十四、马兰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儿歌声里初识马兰，小伙伴们右腿搭在一起，盘成一圈，操场上一起蹦跳，一起唱。

老家人并不吃马兰，就连打猪草也没有马兰的份，估计嫌马兰太小。直到在县城上班后，菜市场内见有人卖，才知道这种田埂上随处可见的野菜可以食用。买些回来，洗净和豆干清炒，说不上喜欢，仅是不讨厌，先生却是不喜欢那一股药味儿。

数年前，儿子尚小，周末总会带着他出去溜达溜达。春天的时候，一家三口骑车去苗圃掐蒿，打蕨，拔野蒜，采马兰，先生戏称那是我们家的菜园。阊江河岸，草木葱茏，靠近河岸的草窠里，马兰长势喜人。一丛丛，一簇簇，红色的茎，三四片椭圆形的绿叶。即使不爱吃，还是忍不住掐上一把，回来清炒后慢慢品尝其淡淡的苦涩味儿。

最难忘的莫过于，2012年的正月，在老家无聊至极。和外甥女四处闲逛，在程家秾田塍陌头，发现了一簇簇刚冒头芽的马兰。俩人脱去外套，在枯草丛里钻进钻出，一棵棵地找，一根根地掐。田畔的山上，便是母亲的新坟，抬头尚能看见坟头的石灰，只是一年的光阴令其不再洁白似新。悲伤逆流，很想逃离，却是迈不开步子，只能低着头，机械地做着动作，兴许如此也是暂时陪母亲一会儿吧。新买的羊绒衫上沾满了枯草茎，腰酸背痛之余，一声叹息。

其实，更喜欢超市里买的马兰，长长的绿绿的，没有野生的味儿重。洗净的马兰入锅焯水后切得碎碎的，佐以豆干丁，加入生抽、料酒、耗油、凉拌醋、十三香粉、盐调味，切一些红椒末、蒜末调色增香，搅拌均匀，最后倒入一些油炸花生末。从不吃马兰的儿子，也爱这一口，一餐就能光盘。

205：春天的味道（十四）

听说马兰烧肉不错，亦或做馅料包饺子、包子、做饼也是极好的，得空试着做些尝尝。凉拌的马兰深受喜爱，其实马兰的花儿更受喜欢。初秋，每日清晨，在二中操场跑步，绿地上的马兰开花了。花朵如菊，鹅黄色的花蕊，周遭是一圈整齐的淡紫色花瓣，似一群窈窕村姑，身着紫裙，在绿叶丛中翩跹曼舞。马兰头色调淡雅，是少女羞怯的腮红、淡扫的眼影，是柔若无骨，是云淡风轻。

儿时，牵着家里的那头老水牛，草丛里，老水牛伸出舌头卷起各色杂草往嘴里一送，用力一扯，囫囵咀嚼下，继又重复刚才的动作。遇到高出其他草的马兰，牛儿也怜花惜玉，鼻子凑近嗅上许久，有时会绅士般地绕开花朵，若是饿极了自是连花带草一起裹入腹中。田埂上的马兰依旧年年开花，只是那头老水牛早已不再，当年那个放牛的小村姑已是孩子他妈了。

马兰味辛，性凉，归肝、胃、肺经。能够清热解毒、明目、凉血止血、利尿消肿。春季，不妨让马兰常在你家的餐桌上泄露春光，感受一下“布衣暖，菜根香”。

205：春天的味道（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