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湖南湘潭。”
“毛主席故乡啊,还盛产槟榔呢。”
“嗯。但我不喜欢槟榔有点反感。”
“不是吧?湘潭人不吃槟榔?那你知道十八总吗?”
“听过,但是不清楚。”
“……”
话题就是这样被聊死的。
我的家乡除了是伟人故里,也盛产槟榔,虽然直到如今我也不曾去向伟人故里拜访过,甚至连他的方位都不知道,但是每次当有人问起来自哪里时,都会很模式的提到这一点,让他人增加印象。不是因为这个城市没有代表性的印象,只是对于其他的城市印象在我的脑海里都只是一个模糊的点,甚至有时都不如一个外乡人对于他的了解,聊及故乡,我总是做了那一个话题的终结者,他们都怀疑我是不是一个假的湘潭人。
其实,我并不认为不了解自己的故乡是一种悲哀,只是一种遗憾。我相信也有很多的人如同我一般对故乡的了解微乎其微。
虽然有时会得到朋友的取笑,也会有玩笑的嘲讽,说出去了就忘了家乡是什么样子了。
我记忆中的家乡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是说起小时候的样子,记忆却又是模糊的。
1、
春天,有漫山的杜鹃花,东躲西藏的,这里一簇,那里一簇,看到稍微团簇大一点的,都会在山下欢呼,调皮一点的孩子会爬上山摘几朵带回家里,放在空了的酒瓶里,装上点水,一日看个几次,知道几日后看到它的凋零它的枯萎,然后又爬上山摘几朵,直到这个春天的结束,直到漫山的嫩绿变成了青绿,直到满山的杜鹃花落下枝丫,在时间的摧残下,变成了棕色落入尘埃之中。
夏天,逢上端午,去外婆家,外公就带着我们这些小家伙去看龙舟赛,岸上有卖打糕的,外公便买上几个给我们解解馋,然后像个大人似的围岸观看,看到舅舅的船就大喊。也会去河边跟着表哥他们去调调虾,抓抓螃蟹,我生性怕水,却又喜欢水,只能在浅水的地方走着,水没过脚背,小河里的小卵石子磕着脚掌有点生疼,可是只要抓到螃蟹却有甚事欢呼,在水里张牙舞爪的。回到家时衣裳裤子都差不多湿了一半。外婆见到了就说你跟着他们去玩水干什么。外婆是很想保护我的那个人,生怕我跟着他们在一起玩野了,变得淘气,所以每次跟我说的最多的便是好好读书,还时常偷偷的给我零花钱,虽然也就几块几块的,可那时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秋天,出了门越过池塘,便是大片大片的金黄稻田,那时的收割机还很少,稻田里到处都是柴油机的声响,村里的大人们都在弯着腰拿着镰刀隔着金黄的稻谷,沉重的稻穗压弯了稻杆,也如岁月终将会将这些我们眼中的大人弯了脊椎。我试过割稻谷,老妈不让,说我吃不了这苦,好说歹说才让我下了一次田,可是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我就匆忙的上了田埂,回家看电视连续剧。倒不是我偷懒,而是还没割上几根稻穗,就把自己的手划破了,加上田里还有吸血的水蛭总让我心里不安。
冬天,气温渐冷。稻田已成了荒芜,成了我们的玩乐场所,村里几个小孩一起,在田里打个地洞,烤个红薯什么的。年纪稍大一点的,提个桶,背个铁锄,在田里挖黄鳝。回家之前,每个人将桶摆成一团,比比谁挖的黄鳝多,谁挖的黄鳝比较大, 我是个凑热闹的,经过的时候就会过去看几眼。后来慢慢的就没了什么人,也没有人去挖黄鳝了。
故乡于我而言就剩下这些回忆了,很多时候都是发生在他们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最多的也只是书本和自己的那间小屋子还有满山的杜鹃花所形成的了。
2、
一直到现在,我连去镇上的路线都不太熟悉,往往只记得从外婆家那边去镇上怎么走,因为只有一条直达的路,可是却绕了好远好远的路。从外地回去,坐上标明目的的直达车,回到家里。
早几年前,表哥开车去我家里,因为他很少去过湘潭,对路线也不是特别的熟,就会问我下了高速怎么走,我很囧的告诉他,我不是很清楚。
走到了家门口,却依旧不知道家的方位在哪里,到现在,我也只清楚的记得家乡的三条路线了,从家到外婆家,从家到集市,从家到初中校园。
看着窗外,有时会感慨,在这里曾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我始终对它还是一无所知一样,看着连绵不断的山峦,只是与杜鹃花的相见却是隔了十几个春秋。
曾经的记忆慢慢远去,曾经的邻居慢慢的叫不上名字,曾经的土方言变得难以叙说,明明是存在的,却变得那么的不明朗,明明是熟悉的,却感到是如此的陌生。
3、
也许在外的时间久了,远过了故乡的距离,偶然间把他乡当成了故乡。渴望有一扇自己的窗,无论在哪,都可以点亮自己的归途。
有时还是感觉自己一直在流浪,也想在某一座城有一扇自己的窗,让岁月的颠沛流离能画上一个句号。
故乡,已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的,来来往往的车辆也早已为曾经绿色的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也不敢再骑着自行车肆意的在马路上穿梭,小时候能玩在一起的如今也只是在马路上相遇时唤上彼此的名字,打个照面。
故乡的情怀在我的心里并不是那样的深刻,我也曾一直自私的认为那是我回不去的地方,也或者是我不曾想回去的地方,亦或者是我永远都到不了的远方。
但是,故乡会一直在我的心里,无论走多远,它都是让我不断坚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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