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陈,你自己说,怎么办。
七叔看了看账本,一共二十七笔赌场欠账,每一笔下都有自己按的手印,有的深有的浅。一共是18两银子。
我没钱还。他咕哝道,照规矩来吧。说着,把右手伸到柜台上。
沈慈悲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手指微微弯曲,指根处磨着一块块老茧,掌纹深刻,多年的泥灰怕是洗也洗不掉了。操,你这只手我真不想要,可是,规矩不能破。那就对不住了。
沈慈悲说,三儿,拿刀来。
三儿问,用哪把?
沈慈悲说,你七叔粗活干得多,骨头硬得很,用那把斫轮刀吧。
三儿转身进里屋把刀拿出来,递给沈慈悲。沈慈悲试了试刀刃,说刀真好,一年没使了还是这么快。老陈,你忍着点,也就这么一下。三儿,把止血药和绷带给你七叔备好。
七叔说你等等,说着左手把右手的袖管往上撸了撸,别把衣裳弄脏了,不好洗。然后,把右手又放在柜台上。来吧,早晚都是你的。
沈慈悲把斫轮刀高高举起,说声得罪了,刀就要落下。
慢着。忽然有人说话。三个人都转眼去看,门口站着一个人,因为逆光,这人通体都是黑的。
这人确实也穿着一身黑色袍子,还披着件特威风的大敞。他戴着一顶帽子,把眉眼都低低地遮住了。
老陈的赌债我给了。他欠柜上多少银子?
沈慈悲朝那人晃了下账本,一个月的债,18两。
那人随手一抛,一锭银子飞到沈慈悲面前,沈慈悲伸手接住,放在秤上一称,刚好20两。多出的二两,先帮老陈存到柜上,反正他还是要来赌的。那人说。
好。沈慈悲把刀递给三儿,提笔把账本上七叔的欠债勾掉,又记下那二两银子。
七叔抖了抖右手,仿佛失而复得。那人说,老陈,你这只手是我的了。七叔说,说吧,让我干啥。
明天中午,会有一个男人从望乡峡那里经过,你在凤点头下面把他杀了。这是酬金。说着,那人把一张银票递给七叔,七叔接过来一看,100两银子。这是一半,事成之后,还有一半。那人说。
那男人什么样子?别杀错了。七叔说。
他骑着一匹红马,穿着一身红衣,你一定不会认错的。
可是,我也可能杀不了他,反而他把我杀了。
那人呵呵笑了。他笑的时候,阳光也跟着跳动起来。还有10年前排名杀手榜第三的快刀陈步七杀不了的人吗?说完,他转身走了。阳光重新照进来,屋内又明亮了。
沈慈悲和三儿都看着七叔,原来这个长相和穿着都非常邋遢的中年男人就是快刀陈步七,他刚才还差点就被剁掉了右手。那可是使着天下最快的刀的手。
七叔说,老沈,跟你商量个事儿。沈慈悲说,老陈,你说。
那把斫轮刀,借我用用。杀人,总得有把刀吧。七叔说。
2。
过了望乡峡,就是塞外黄沙,是西夏地界。人至此峡,多回头而望中原,依依惜别,故名。望乡峡,十里长。
七叔进了望乡峡,并没有回头,他是来杀人,不是要背离故土的游子。脚下踏着浮尘,走了半个时辰,看到了凤点头。
凤点头是望乡峡山顶的一块巨石,只与山体分寸相连,有随时坠落之势。有传,此石乃上古女娲娘娘补天所遗,所以被充满离愁别绪的峡中行人唤作凤点头。
凤点头遮住了太阳,在峡谷里留下一片阴影。七叔就站在这片阴影里等着,影子走他也跟着走。先是站着,后来坐下。出门时忘了喝水,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凤点头的影子最小时,七叔听到了马蹄声。马蹄声带着些傲慢和懒散。不是一匹马,是一支车队,车轮碾过浮尘骨骨碌碌直响。操,不是说杀一个人吗?怎么来了一群?七叔摸了摸腰里别的斫轮刀。
车队快到面前时,他从凤点头的阴影里站了起来。一站起来,他的脑门就显露在午后炽热的阳光下,他眯紧了双眼。
车队惊扰起无尽的浮尘,所有人都笼罩在一层烟雾里,但是,七叔还是轻易就找到了车队最前面那个骑红马穿红衣的人。
他忽然省悟,这是一支迎亲队伍,骑红马穿红衣的那个是婚使。而且,浮尘里飘荡着朝廷的旗子,还有一面旗子,是西夏国的。他对自己说:陈步七,你摊上大事了。
但是作为一名十年前的职业杀手,收了人家的钱,就是天王老子也得杀。七叔上前一步站在了峡谷中央,把刀从腰里拔出来。他朝那个红衣婚使说:别走了,我来取你的人头。
二马并行的车队停下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峡谷很窄,后面的人赶上来,二马并行变成了五马并列,把峡谷塞满了。迎亲车队的主车给拥簇在中央。
红衣婚使缓缓催动红马往前走了十几步,也停下了。这时浮尘散落了些,七叔看到红衣婚使戴着一张红色面具,所以,他不知道要杀的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十年前,七叔杀人时总要跟被杀的人对上几句话,虽然都是废话,但人家总要问问杀手何人、自己为啥被杀。但是红衣婚使一个字都没有说,缓缓从腰下拔出剑来,那剑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他已经连人带剑欺到了七叔面前。红马身上无人,无聊而响亮地打了声响鼻。
唉,江湖十年,真是人去茶凉,都没人问问我的名号了。七叔胸中弥漫些许悲怆,把刀往前一推,叮的一声,刀剑相交,两个人已经错身而过。返回身来,七叔一刀斩向红衣婚使左胁,红衣婚使身体别致地一翻,手中剑就冲七叔脖子抹过来。
七叔明白自己遇到了高手,他回想了一下十年前遇到的敌人,除了成为朋友的,全死了。他忽然后悔接了人家的银票,弄不好明年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可是他还没有女人,更没有孩子,连个祭拜的后代都没有。
七叔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必须得战胜红衣婚使。所以他手中的刀就快了几分,让他意外的是,红衣婚使的剑也快了起来,跟他的频率保持一致。七叔冷汗下来了:红衣婚使并不打算迅速取胜,像是在等待。
此时,七叔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一个轻功极好的人正在逼近。完了,他想,一个红衣婚使还杀不了,何况后面又来一个敌人。这就是红衣婚使要等的人?
但身后赶来的人却从他身边一掠而过,直接扑向车队。红衣婚使并未理会袭来之人,仍然与七叔缠斗。
扑向车队的是个青衣蒙面人,身形甚是骄健,手中长刀刷刷两下,已经砍翻了车队最前面的两个护卫,再一个旋身,落在车队主车的辕木上,他一手撩开车帘,唤了一声,拉着里面的新娘就走。新娘刚被他拉着跳下车来,四个护卫已经扑了上来,青衣人只好放开新娘,长刀连搠,已经将一名护卫刺得透心窟窿,其他护卫见状身形一窒,青衣人趁机又回身去拉新娘,此时,他却大感意外,不由“咦”了一声。乘此机会,一名护卫已经一刀砍在他胳膊上。
午后明亮的日光忽然一暗,接着响起了沉沉的隆隆声。七叔循声看去,不由大惊失色,巨石凤点头在挺立千万年之后,忽然头重脚轻,跌下山来,它在坠落过程中,把阳光搅得七零八落,还带落了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一齐奔向谷底,砸向迎亲车队。峡谷一下子变暗了。
这女娲娘娘补天所遗之石,虽然不会再去补天上的窟窿,却明明是要把十里望乡峡填为平地。
红衣婚使的剑忽然变快,显然要取七叔性命,七叔以快对快,刀剑相交之后,坠落的石头已至头顶。红衣婚使倒射而出,转身就跑。
3。
黑衣校尉指挥使府上来了一位客人。客人是从夜色低迷的房檐上下来的,轻轻一跳,就落在了指挥使对面的廊柱边上。
老陈,你还是找来了。指挥使低声说道,他并没打算唤侍卫进来擒拿刺客。
你欠我100两银子,我自然要来。七叔说。
人没有杀掉,凭什么要银子。之前给你的,也要还回来。指挥使说,陈步刀,你老了,刀也慢了,连个人都杀不死。
七叔笑了,当时我要是把你杀了,又跟谁去要银子呢?
说着,把手里提的包裹扔到了指挥使脚下。包裹里的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出来,是沈慈悲和三儿的。
把你引到我这里来,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指挥使说。
杀了他们也合你的心意吧,这事儿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从望乡峡逃出一条命来,才想起还借着人家一把刀。我去还刀,却发现开了一个月的赌场关门大吉了。我忽发奇想:这个赌场是不是专门为我开的?我又想到一个细节,他们刚要砍我的手,你就来替我还钱了。而且,你当着他们的面儿,就说要掏钱买人性命。杀人这种事儿通常都是背着人,怕人知道。我只好推断:你跟他俩是一伙的。七叔说。
这样说来,是我疏忽了。指挥使说。
不是你疏忽了,是你专门卖下的破绽,让我今天找到你。七叔说,如果我不死,终究是块心病。当然,你若能在望乡峡杀了我倒也干净省心一了百了。可是你也没有把握能当场杀了我,所以,这个破绽必须得留。而且,你的这两个手下关闭赌场时还专门放风说要到京城去了,我岂有不跟着来的道理。
指挥使笑道,那你今番不是自投罗网来了?
你欠我银子,我是来讨回银子的。七叔说,咱俩清账之前,你先告诉我,做这件事,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自非无缘无故。指挥使拍了下巴掌,朝进来的侍女说,置办些酒菜,我跟老陈喝两盅,拉拉家常。
不一时,侍女在堂内摆了一桌酒菜,指挥使吩咐道,你下去吧,听我召唤再过来服侍。侍女答应一声低头退下了。
指挥使与七叔对面而坐。七叔把斫轮刀从腰后拔下放在桌上。
指挥使给二人都斟上酒。选你来拦截迎亲车队,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红衣婚使的,按照西夏国迎亲风俗,婚使必须佩戴面具。指挥使问道。
简单,红衣婚使握剑的右手小手指患了灰指甲,巧的是,你递给我那100两银票时,尽管小指曲在掌心里,但我还是看到了灰指甲。刀使得快的人,眼神都好。七叔跟指挥使碰了一杯酒。
指挥使看看自己的右手小指,摇了摇头。好,我接着回答你的问题。望乡峡要发生的事是个秘密,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必须得死,所以只能找外人。为什么要选你?一是因为你退隐江湖十年,不易引起别人注意;二是你的刀够快,可以与我捉对厮杀,时间上好控制。对手太弱,我只能一剑劈了他,没法打。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迎亲车队的人都死在峡谷里。指挥使说,我们打探到了你可能的隐居之处,巧的很,你这十年一直在我朝与西夏国边境上晃荡,于是我派沈慈悲和三儿在那里开设赌场,我想你一定会来的,你的嗜赌成性跟你的快刀一样出名。
七叔也看了看自己摸惯色子的右手,叹道“怕是改不了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前天我一来到京城,就听到街衢酒肆都在议论,照玉公主的婚礼车队遭遇地震在望乡峡全部被埋,一个都没活着出来。我专门去买了一份最新的邸报,官方证实,七天前在我朝与西夏国交界之处发生了一起小规模地震,引起山体垮塌,恰好照玉公主的婚礼车队经过地,一桩喜事转瞬成了丧事。
七叔说道,我想,死在望月峡里的那个女子,并非照玉公主。
4。
不是照玉公主,又是谁?指挥使道。
我以前是做杀手的,杀手通常都有一个获取情报的渠道。到了京城之后,我又到了十年前经常去的那家酒馆,花了二两银子买到了一条消息:原来,照玉公主怀孕了,按月份算,现在应该身怀六甲挺着个大肚子才对。你说,那婚车里坐着准备去西夏国成亲的女子,身姿窈窕,怎么可能是尊贵的照玉公主?
指挥使笑道,老陈,你知道得不少。我索性跟你说明白些。我朝与西夏国这二十年边境和睦,互市交易搞得红红火火,靠的是啥?没错,和亲政策。这些年来总共有十三位公主和王亲嫁到了西夏国,可是,西夏国并不珍视,有的公主嫁过去竟然只是嫔妃,毫无地位可言。朝廷心里憋屈,但国力匮乏,没银子打仗,只能忍气吞声。或者,皇上临时认个宫女做干女儿嫁过去了事。照玉公主的婚事却非比寻常,两年前,西夏国王子摭拔乎出使我朝,在宫廷宴饮上偶然看到了美丽的照玉公主,竟然一往情深,回去后便复遣国使求婚。照玉公主非常得皇上宠溺,本就不舍得她,照玉公主自己更是无意西夏国王子,又要远赴蛮夷,哪里肯嫁?但是,这位摭拔乎却是王储,过几年是要登极继承西夏王位的,朝廷不想边关起衅,思来想去无力拒婚,也只有答应下来。公主昼夜哭哭啼啼,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勾搭一位年轻侍从,珠胎暗结,等到皇上发现,肚子已经五个月,流产都来不及了。此时,距西夏国约定的迎亲时间还只剩下三个月。西夏国未来的王妃竟然与下人私通败了贞节,如此丑闻,传扬出去两国定起战事。老陈,你说,这事怎么解决?指挥使自顾干了一杯酒。
于是你们悄悄找了一个宫女冒充照玉公主,但西夏国王子认识公主,见面即是露馅,所以照玉公主必须死在远嫁路上。而且,迎亲队伍的所有人都不再开口说话才是最保险的。七叔说道。
老陈你想得清楚。指挥使接着说道,从京城出发到西夏边境,需要十天路程,那宫女明知自己是冒名顶替,此去凶多吉少、前路无多,必然会露出行止。婚车队伍200余人,有一半是西夏国派来迎亲的,所以,他们都得死,一个都不能活着。
那个事先埋伏在望乡峡的青衣人,恐怕就是与公主珠胎暗结的侍从,他与公主恋奸情热,本想劫走情人远走高飞,却未料婚车里坐的根本不是公主,而是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就在他迟疑之际,被侍卫所伤。当然,就是不受伤,他也难逃一死,跟所有人一起。七叔说道。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喝了一杯酒。七叔接着说道,可是,你活了下来。原本,我也是要砸死在望乡峡的。——那块大石头撬起来相必非常麻烦吧!
这件事是跟开设赌场引你上钩一起进行的,我的20个黑衣校尉连续干了一个月才算完成这件事。让凤点头坠落填埋望乡峡,光靠蛮力不行。除了要把凤点头下面的土和石头挖空,还要选好支点和一根足够粗大结实的原木,当婚礼车队行至望乡峡里,20个人推动这根原木撞向凤点头,就象打仗时我们用原木撞开城门那样。而且,必须一撞而落,不能有半分差池。其实,更为重要的是凤点头跌落路径上事先堆好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一块巨石并不能把望乡峡完全塞断。
我明白了。七叔道,你之所以选择我与你在那里缠斗,就是要引迎亲车队的所有人赶上来,拥挤在一起。这时,凤点头就落了下来,并带动半个山头乱石滚落,迎亲车队全军覆灭。这样,一次“地震”导致的山体垮塌圆满地解决了照玉公主怀孕带来的和亲危机。看来你也不容易啊,弄个不好,你也会给砸死在望乡峡。
的确如此,你我都在死亡边缘。指挥使平静地说道,朝廷和国家的危机解除了,付出的代价是迎亲车队那200人的生命,他们不明就里走向了死亡。
恐怕不只吧,前两天不是有20余名黑衣校尉因染上时疫一夜之间暴毙吗?七叔说道,还真是杀人灭口、干干净净啊。
你说的没错,守卫朝廷的秘密、国家的尊严,普通人等当然是要付出生命。不瞒你说,那20名黑衣校尉也曾像你这样在这里跟我喝酒。大家喝得很高兴,最后的歌唱。指挥使说着,笑了笑。
怎么,酒里有毒?七叔问道,我也会像那20名黑衣校尉一样毒发而死?
你是老江湖,酒里有毒,还能逃得过你的眼睛?酒是我先喝的,酒壶也不是转心壶。指挥使说,在望乡峡没能杀了你,我自然要引你来,你来了,我自然要杀了你。
七叔也笑了,我来找你要钱,自然是要活着走。
5。
血,从指挥使心窝里汨汨涌出。他惊异地看着七叔。你是左手使刀?
跟你一样,看到我左手使刀的,都死了。七叔说,我能在杀手榜排第三,就是因为没有一个活人知道我左手使刀比右手快得多。唉,我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
在望乡峡一役中,七叔是右手使刀,指挥使以为摸清了快刀陈步七的实力。所以,当两个人放下酒杯动手时,他满有把握去拔剑,却没料到七叔这次是左手拿起了斫轮刀,他的剑刚刺出一半,七叔的刀已经插入他的心窝。
我来要钱是假,要你的命才是真。那200人死得冤枉,总得有人为他们报仇,那就我来吧。七叔说。
指挥使点了点头,手中剑掉落于地,他的尸体也倒在地上。
七叔刚要走,看到廊柱边有人,就站在他来时那片阴影里。他忽然感到,自己走不掉了。仔细一看,是刚才布置酒菜的那个侍女。
酒里还是有毒吧。七叔升起满腹悲凉。是的,你们两个都中毒了,不过,指挥使是被你杀死的。侍女说。
你是宫里来的。七叔说。
没错。本来今天只是除掉指挥使的,正好你也来了,那就一并除掉。正像你们刚才说的,事关朝廷与国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侍女说。
七叔笑道,我花二两银子就能买到公主怀孕的消息,那望乡峡之事离暴露还远吗?天下百姓悠悠之口,又岂能靠杀人封堵?
这就不是我等分内之事了。侍女道。
你回到宫中,还不知道会被谁干掉。七叔揶揄道。
其实我来之前并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跟你一样,我也是奉命杀人,不问原因。复命之时,我只会说毒杀了指挥使,不会有人知道现场还死了一个快刀陈步七。所以,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死,并把你的尸体处理掉。放心,你会死得毫无痛苦,你中的毒跟那20余黑衣校尉是一样的。你的一切都了无痕迹,没有人知道快刀陈步七来过京城。我也不知道什么国家秘密,不掌握秘密的人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侍女吃吃笑道。
你来指挥使府上做侍女多久了?七叔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一个月了。这当然都是提前安排的,临时入府肯定会被指挥使识破。唉,现在看来,从公主怀孕那一刻起,局中所有人的命运就都注定了,你的,指挥使的,迎亲车队的,黑衣校尉的,没有其他选择,死,也就是或迟或早罢了。
七叔叹道,退出江湖后,我真的不该再赌了。
一个人若能选择自己的嗜好,那也就基本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了。这样的人,有吗?侍女道。
一轮明月升起在夜空,照着指挥使府邸的中庭。月光下,孤独地站着七叔,十年前威震江湖、排名杀手榜第三的快刀陈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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