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个简书里的朋友说在策划一个“图书漂流”的活动,发了个类似调查问卷的信息给我,问了两个问题,说至今读过印象最深的书是哪些,还有就是最近想读哪些书。我想了一下,回复了几本最近想看的,然后就开始纠结起“对我影响最大,印象最深的书”到底是哪本。
这问题对姥姥来说估计挺容易回答的——《红楼梦》啊。对于作家张爱玲、三毛、白先勇可能也是这样的答案,所以我一直觉得姥姥跟名作家们有很多共同点。
可是我却好像没有遇到过所谓推崇备至,爱到疯狂以至于改变人生态度的作品,虽然我看的书很少。今天写这篇小文,简单列一个书单,这个书单写给自己,可能唯一的效果就是会恍然发现自己在文字方面的阅历是有多可怜吧。
凭良心讲,对我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学生年代看过的那些课本。小时候读过的背过的书对我们有种难以解释的深远的魔力,它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就算是数学课本,也对我们如今的行文造句有或多或少的作用力,更不用说人文类科目了。
当年我们用人生里最宝贵的时间去反复阅读和背诵的那部分内容,今天想来,好像是没有什么用。可是它们一定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为我们撑起一种“文字功底”,从而使我们今天可以这样地表达。
可是光学会它一定是不够的,它的枯燥与超低的信息含量仿如一个机智的隐喻,多少年过去我终于懂得,教材为了能够促成我们去阅读更多有趣的文本,甘愿扮演“黑脸”的角色,这份情谊,我至今感激。
因为我爸的缘故,从小到大家里一直不缺课外书,尤其是跟集邮和花卉有关的画册杂志非常非常多。可是小时候我最爱看的是《十万个为什么》以及《动物世界》,虽然我一般也只是看图片而已,然后学狮子吼,学猎豹蹬腿。
但我也不是只有这点追求。当年我是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几个人之一,为了跟一般的同学有点不同,我还会在课外看一点人家高不可攀的玩意儿。在这种可贵的童稚心理的撺掇下,小学时候的我生生啃完了《堂吉诃德》和《基督山伯爵》这两个大部头,好像还看了巴金的《家·春·秋》。
不过在我脑海里,这几本小说中的内容到今天只剩得只言片语,要不是它们如今依然插在书架上,我几乎都要忘了我曾经读过。小时候我还爱看一些比较“轻松”的历史小故事,这类故事大多属于历史上的某些人物,例如唐寅学画、吴道子、王羲之这一类的,这种书我能一本看许多遍,大部分时间都在不断看同一本书。
经常会看到一些关于作家的“传说”,说他们从小就在当学者的爷爷或父亲的书房里,捧着各种名著各种看,像阿城就有这种故事,莫言好像也有,不过莫言穷点。而像现在的韩寒、蒋方舟之类的年轻作家都有类似的背景。按照这种道理讲,我原本是有成为作家的希望的,因为小时候我周围都是书。不过看来也是命中注定没办法,就跟抓周似的,我对它们从来都是熟视无睹。
其它的不说,小学时期因为在一份学生报刊上发表了一篇无聊的写景文章,而收到老师奖励的那本平装《三国演义》,我至今都还没读完。那时候我最爱干的是摆弄那些小发明,以前我的梦想是当物理学家。小时候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一般靠的都是“鬼使神差”,那时候特别着迷“物理”这两个字,总觉得特别厉害。后来到我真的发现它很厉害的时候,果断放弃了。
准确地讲,我是到初中才开始真正接触“文学”的。在初一那一年,我看了两本“名著”。这两本书其貌不扬,属于以前很常见的“中学生必读文学作品”那种系列,是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的《宋词精选》和《唐诗精选》。在看完这两本书(其实也没看完)之后,我对文字和文学的看法在悄悄地改变。
燕山出版社出版的这一系列的诗词精选,有个很重要的特点,它不是由出版社自己编写的,也不是诗人写的,更不是文学理论家写的,而是由老一辈的大学教授编著的,内容都是教授们课堂讲课和平时研究的原创成果。所以它跟一般市面上常见的诗词欣赏,以及中学语文课堂上讲的诗词完全不同。它绝对不一字一句释义分析,而是直接用一个有趣的历史故事把一首诗(词)的大背景告诉读者,然后从单纯文本的角度深入分析它的技法和语言运用。
另外一点,这套书的编撰者尤其强调文本内容的想象力,这在当时是很可贵的,对我的文学观念是有颠覆意义的。还记得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分析课文,都是“本文批判了封建统治阶级,反映劳动人民疾苦”之类的固定套路。那时候的文本分析还特别强调文本的主题主旨,中心思想。《唐诗》《宋词》这两本书为我开拓了眼界,让我知道了在理解作者思想之外,还有关于语言、技法和想象力的广阔天地。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用这两本书里提到的方法去理解课本里的诗词,我发现我对诗词的解读比语文老师所讲的要高明得多。这事有一个契机,高二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课堂上,我因为开小差,被老师点名站起来解析一首唐诗。在那之前我都没读过它,但是我就那么看一句解释一句,按照我的思路,把语文老师都说蒙了,全班同学从头到尾笑个不停(中学生特别单纯,听到课堂上出现非传统的见解都是会哄堂大笑)。后来他们私下都跟我说,你的解释太帅了。
虽然我知道他们的理解可能跟我也不完全相同。那首让我在班里一举成名的诗我至今还记得——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
我在初二的时候填了自己的第一首词,具体内容忘了,词牌倒还记得清楚,是模仿李后主的《乌夜啼》,内容大致是讲作业啊上学啊之类的学生烦恼。不过初中时期我基本被困在了诗词里,除了诗词,我几乎不阅读其它跟文学有关的著作。
这方面的深层原因我一直想不通,可是直接原因就很好说,我讨厌看故事,尤其是虚构的故事。我天生对“情节”这种东西很挑剔,我对它的前置要求就是——真实。长大以后我玩电脑游戏也是一样的偏好,我喜欢玩历史题材和体育竞技类,因为历史人物和球员是真实存在(或存在过)的,而那些年轻人中很火的魔兽世界、lol、炉石等等因为“内容虚构”的缘故,通通没有引起我足够的兴趣。
非要逼我看虚构故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文风就必须有趣。所以我高中时期画风一转,开始看起一些有趣的作品。那时候我看了《围城》,看过了《三重门》以及蔡智恒(痞子蔡)的全部言情小说。这些小说有个共同点,就是能引人发笑,但又不很低俗。
高三前我们班里有个活页的“文字本”,喜欢写东西的同学可以在里面留下自己的作品,然后大家互相传阅。当时里面的作品不限文字,还有写歌谱曲的。
我记得有一天下午课间休息快结束的时候,我走回自己的座位。远远看到班里一个很单纯学习成绩很好的女孩子捧着那个传阅本在看。那个女生并不是我们那个“写东西”的圈子里的,所以她可能是出于好奇。我见到她看着看着,“扑哧”一下笑出来,等到我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她刚好望向我,微微一笑,目光里充满了肯定。
那时候那个传阅本子里的文字,可能只有我写的东西具有这种幽默(或说逗笑?)的意识,而那都是拜钱钟书、韩寒和蔡智恒所赐。至今我仍然对带有这一类文风的文章由衷地青睐,尽管有些只是“有趣”而已,并没有很深刻的内涵。
大学时期我的阅读几乎是空白。那四年日子过得很颓废,甚至可以说是残废。吃饭也不好好去食堂吃,而是叫外卖送到门口,每天不断地玩游戏睡觉泡妞,好像想要享尽一切声色犬马,怕以后没机会似的。当然,我并没有那么悲观,只是也找不出借口让自己不这样。
毕业后的前两年我也不看书。后来,大概是2013年,有一段时间很有空,我晚上下班回家就上网看视频,看的是以前凤凰卫视播过的一个谈话节目,叫《李敖有话说》和《李敖语妙天下》。当然,我之所以喜欢李敖,也还是同样的道理,我喜欢这类“有趣”的内容,李敖刚好就是那种有学问,说话又有趣的人,虽然他有些观点比较偏激。
人的一生其实早就被注定的,但这不是一种先验论。就像我,因为看了些有趣的书,不单在写作的风格上对它有特别的热衷,连在选择看电视节目的时候,都受到以往阅读经验的影响,而这些决定,也对之后的生活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我是因为李敖的一期节目而知道张爱玲的(在那之前只听过名字,不怎么了解),当时李敖说,现代许多作家写得头破血流,最终都写不过一个张爱玲(大致意思是如此)。后来他又讲,张爱玲不单中文写得好,英文也是一级棒(讲到她翻译爱默生诗集的时候)。
李敖这两句话是非常好的广告文案,促使我去找来张爱玲的小说看。那之后我看了两本,一本是《倾城之恋》,另一本是有点“反”的《赤地之恋》。她在文字运用上给我一种全新的感觉,原来文学是可以这么写的,又因为我在大学之后都没怎么好好看过文学作品,在我对文字有一定评判力的那个年龄区间里,张爱玲是第一个出现在那里的。
后来我在当当买工具书的时候,为了凑邮费,顺了本《小团圆》,之后的几年中,我大概看了三四遍。
2015年是今年以前,我看书最多的一年,虽然也没超过10本。看的书很杂,比较出名的是《燕山夜话》和《罗素道德哲学》,其它的都有点像地摊书。但我记下的,只是那时候忙里偷闲,拼命挤时间阅读的感觉,充实而愉悦。
今年春节那几天,我基本都呆在新华书店里。书店就在我家楼下不远,我用那几天时间,大致翻了一些传说中很著名的作家的书,莫言、迟子建、萧红、韩寒、郭敬明、王安忆、安东尼、王小波等等。其中,莫言、迟子建和王小波给我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
四月的时候,在一位美女文友的建议下,注册了简书。五月底,我去市里的图书馆办了借阅手续,借的第一本书是太宰治的短篇集《人间失格》,之后又陆陆续续借了一些。市图书馆馆藏不算丰富,而且动不动就闭馆,但它还是给我提供了许多便利。
我从六月初的时候开始比较集中地进行阅读,后来又开始尝试写点水平不高又不入流的小说,最近也不太写了,但是阅读还在继续。三个多月来,看了30本左右。虽然阅读效果跟阅读量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是回首一下,心里还是油然浮起一点聊胜于无的成就感。
当然,我深信,我的“阅读史”还能够写下去,就目前来讲,它是短得够可以的。而我虽不指望阅读能多大程度上指导写作,但它在解答我种种问题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唯一希望的是,自己的阅读方向能够慢慢地明朗化,阅读效率能够渐渐提高,阅读的转化率能够上升到新台阶,在“做点学问”这一终极目标的实现过程中,成为优秀的左膀右臂。
毕竟自生自灭的思考太孤独了,领悟需要前人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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