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前
我想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把自己放空并放置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反而有一种更自然的状态,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宁静生智慧,喜悦见如来。
在路上,所闻,所见,和所思,往往让我精神上有所得,这种时间与空间交错产生的灵感,常让我觉得胜读十年书。我骨子里或许有一种漂泊的气质,用家乡话说就是“青天浮”。
G20是一次学生们的休假福利,若窝在家里发呆,颜值上对不起杭州,心情上也对不起自己。于是果断以梦为马,放马西南。
这次外出,不准备带单反相机了。本是放飞心情去的,何必行李重重?这风、花、雪、月四大件,哪样是沉甸甸的废物?尽是些轻飘飘的尤物。若身子被重重的相机绊着,影子被沉沉的念头踩着,心又是如何能起飞?
就随手拍吧。随意并即兴发挥,可能是当下手机摄影的潮流,无关宏旨,无心插柳,轻描淡写,再加上文字悉窣,神经叨叨,几天下来,朋友圈里连起来读,定是一篇图文并茂,形散神不散的游记。
总之,这是一次用手机随心记录的轻旅行。
D1. 杭州-桂林
从杭州到长沙这一段,是真正的高铁,激情澎湃,时速始终在300公里以上。出了长沙,高铁突然有点力不从心了,不紧不慢开了三个小时。
天气倒是一个劲的好,跟高温的杭州一个模子刻的,由东往西跑了一整天,依然摆脱不了副热带高压控制,日头高悬在右侧,稳稳的感觉。
一路的景致大致相同,偶尔一暼窗外,不会有太多的惊喜,不由的怀疑这高铁是否在原地绕圈子,逗我玩呢。不过底下那稻田是有点黄了,由此可推测云贵峰林间的稻田也必是有点颜色了,暗自惊喜。
写到这里,火车到了永州站,永州之野产异蛇,龙蛇之地啊。
永州站出门之前,我是做了详尽计划的。原计划桂林是不作逗留的,直接到肇兴侗寨去,可我是个拥抱变化的人。第一天,就不按计划出牌,跪在桂林不起了,心想来都来了,何必假装路过呢?多少个城市,我都只有一夜之缘,兰州,西宁,武汉等等。
激情往往来自陌生,走在陌生的城市里,每一个毛孔都是打开的,让新鲜驱使自己的好奇心;满足来自发现,在似曾相识中,发现城市不同的个性,品味各家的气质,然后把它们一路串起来烧烤,洒点调料,来点啤酒,冲起音乐。把所见所闻和所思揉捏出一个有内在逻辑的存在,这正是旅行的乐趣,自我求证的乐趣。
桂林是一个夜宵文化很浓厚的小城市啊,一般来说,安逸的城市多半爱夜宵,类似的,在凯里,大理,荔波,都有各种烧烤摊。然桂林尤甚,大街小巷,到处是露天的夜宵摊位。
桂林人的幸福指数蛮高的,坐拥山水美景,活的平静而诗意。
天蒙蒙亮,漓江开始拥抱来游泳的桂林人,叠彩山也起身迎接来登山的市民,人景一色,天人合一,看着令人感动。诗人陈毅作诗:愿做桂林人,不愿做神仙,诗虽糙但好有理。
有时,我向他们问路,往往得到亲切而详尽的回应,丹田气十足,笑声爽朗。上好的山水滋养,人的精气神,果真是不一样的,想想自己,日日忙碌奔波,何时才能打通任督二脉和大小周天呢?
下山,我假装成桂林人,在一家街边早餐店排队,吃了碗绝对正宗地道的桂林米粉,味道酸爽鲜香,很是落胃。
长在城里的峰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D2. 桂林-昆明
进入云南境地,云层开始厚起来,这块靠印度洋气候控制的土地,一年就两个季——雨季和旱季。恰好滇地盛产大湖,雨季储水旱季用水,熬过了四季如春的一年。
红土地是云南的标配,山体圆润却不够紧实,裸露的红土被雨水一冲,到处是红河谷;红土地也是贫瘠的代名词,关于云南的红土地,在一些知青文学中描写很多了,彩云之南,天高皇帝远,知青到这里后,政策往往走样,知青们在蹉跎岁月中,还是留下一些文化的种子,比如陈凯歌,比如阿城,白天当孩子的老师,晚上成了山民的说书先生,听说很多知青也不肯返城,留在云南这块红土地上了。
云南也是福地。抗日时期,因内地沦陷,云南迁来的联大,大量的教授学者寓滇,云南的文化得到空前的发展,大理丽江等古城的挖掘发现,就是此段时间的考古成就,这块远离京城的蛮荒之地,受印度洋季风影响的神奇之地,不仅保住了地域文化的独立性,也得到了民国最精英的文化大师们的加持。
D3. 昆明-大理
绿皮火车慢悠悠的穿行在大山之间,从昆明到大理,逢站必停,两三分钟一个山洞,仿佛一个昼夜,时间过的很慢,车厢里的人慢慢熟悉起来了,我对面有位老者,甚至开始念起藏密咒语,平添了几分神秘。
窗外,一个个小山村飘过,山村的民房,非常有特色,不像江浙一带,四四方方的一个五层楼,像个盒子随意扔在路边,而是非常小巧,一般就两层,然后有东边厢西边厢,围成一个很小的院子,土墙不刷白,远远看着,真像一个个小庙,紧紧挤着组成了一个山村。在山色绿荫的掩护下,显得十分协调,好像轻轻放在自然中,那样自然。
D4. D5大理
据说56个民族,又多了个民族,叫大理族。全国爱自由爱慢活的手艺人聚集地,族长大约是杨丽萍,萨顶顶,叶永青等人。
的确,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自然是区分种族的重要方法,但是社会发展到今天,还可以有另外的区分方法,比如后天的品性,同样的理想、同样的玩法、同样的心灵、同样的生活态度,也可以是一个族。大理族其实已经是一个非常完整健康的生态。
当然,我只能算是心理上亲近,理念上认同。世俗的生存压力推着我,不能停留,也只能是一名过客。
苍山门的夜
与繁华的南门比,苍山门足够冷漠。偶有路人,眼皮底下过,不惊动山门。
流浪歌手或欢快,或忧伤,曲风多变,一首接一首。苍山门的拱门,增厚了歌手略显单薄的声音圆润度,苍山门的沉稳,也压住了歌手偶尔跑音的冲动。
歌手也许是被酒吧拒绝,生计所迫唱着自己;苍山门千年孤独,寂寞为美享受自己。这样的画风,很久我才想起,我得按一下手机快门。
昆明老街
D6.D7. 贵阳-荔波
离开云南后,我就一直在黔南流窜。荔波,独山,都匀,贵定。把时间拉的又细又长。公交、打的、黑车、农用车、绿皮火车,再加双腿,各种交通工具组合使用,碾转翻腾,四渡漳江,估计今晚能到凯里。
旅行就是有意识的串,无意识的窜。一些地名似曾相识但没有概念,实地走了一圈,才变得越来越立体,此为读书不如行路之明证。一大碗羊肉粉,10元,吃饱了有劲,此地吃住便宜,人民币亲民耐用。而本地人,普遍憨厚朴实的很,评估下来,还没自己坏。
比如没有讨价还价的习惯,一报价就是整数。自己常不信,多问了几家,结果是通了气似的一个价。时间倒是浪费了不少。所以穿行在峰林里,我在想,是什么样的惯性让我始终有戒备心?
老板娘没噼里啪啦算了两次,说:63元。 今天的荔波美食街,被杭儿风占领,点菜那个慢,人家布依族老板娘依然站着一边,等着你翻来翻去,看样子民风纯朴乃至可爱。趣事
1. 谈好是15元,到站后,我给司机20元,司机找我15元。我说你多给了,司机一脸不高兴,嘟哝:多给了这么多?!
2.“老板娘,来一碗饭”,老板娘递了我一大盆饭,我心里一紧,问这米饭多少钱?老板娘回了一句:两块!末了结账,老板娘拿出硕大的计算器,吓得我连忙说,63元不用算了,老板娘没有听到,噼里啪啦算了两次,说:63元。
3.住宾馆,问一个晚上多少钱,答:109元,又加了一句,送电影票,并拿出支付宝淘电影,让我选电影,我选了《星际迷航》。服务员手写了电影票,并注明“最后三排”。
荔波小气孔
漂浮的小船D8.D9. 荔波-凯里
司机小龙的跑火车
一路流窜,还没遇见过如此健谈的司机。问其原委,他又开始跑火车了:为什么我对你们外地人特别会聊呢,因为我觉得游客出门在外,心情最重要,有一个好心情可以让旅途的劳顿得到缓解,出租车是服务行业,要有服务意识,我在深圳呆过十年,做过服务员,帮助客人获得愉快的心情往往会带来回头客,你待会到了也就一个电话,下次来凯里考察投资,我带你多转转,凯里的商机绝对比杭州多,我呢有娃三个,生活所迫,很多想干的事干不了,但我准备用十年的时间实现心中的梦想,我坚信一句话,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阳光总在风雨后,(我插一句,你这是两句话。)对吧,我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见过世面,因为我在深圳呆了十年嘛,这里有个老板,开出4500元工资,叫我帮他谈生意,没有人像我这么勤勤恳恳,一有空就搞卫生,还给他做饭,后来我还是不干,钱没有拿到手,等于没有,不像开出租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哦不,交人,每天赚一百,一个月3000,一年36000元,清清爽爽。而且每天能见到不同的人,每天开心,人活着啊,心情是最重要的,像你们游客,出门在外,有一个好的心情可以让旅途的劳顿得到缓解……
后面说的话似乎是又重复一遍,在此按下不表!
西江苗寨
西江苗寨,难以想象的商业化,把原来真的苗寨,美化成假的苗寨,名副其实的“山寨”,我没有任何拍照的冲动,也不用构图,没法构,招牌林立,排除不了。
风土人情是不靠谱的,不如自然风光靠谱,比如西湖,800年前苏东坡看到,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大致差不多。再比如大理虽然也商业化,但她有苍山洱海做背书;丽江虽然也浓抹脂粉,但她有玉龙雪山作背景。可是西江呢,除了日渐庸俗的风土人情,再无其他了。
路边刷有一标语:军中无戏言,坚决打好扶贫攻坚战。还有一句: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我们的生态。世风日下,风俗哪能不改?当政难,难就难在这里~
我之将来,估计不可能再会去这座古寨。再回去,也不再是今日之寨。
苗族摄影师 苗族杭州人 中年杭州游客 老年杭州游客D10. 凯里-长沙-杭州
长沙站长沙
长沙是一个没有古迹名胜的地方,被日寇沦陷前,被国军一把火战略性的烧光了,留下几处古迹,未中我怀,时间也不许,那就吃吧,到一个地方,吃是永远的主题,吃过就算来过,第一次来长沙,第一次吃臭豆腐,好吃!
十元一份,好吃 长沙的罗记臭豆腐常常需要排队 油炸水蜻蜓 树皮炒邓诺火腿这一路的绿皮火车
一点旅途感想
假如再给我点时间,我会从昆明到攀枝花,到西昌,再到成都,再由成都到重庆经由遵义、六盘水再到贵阳,这一圈真是绿皮火车的跑马地和人文专列。
只有漫长的行驶,才让我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有一种反速度的诗意。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在路上产生,甚至大过了出发的目的。慢车的质感,就在于我能感受到陌生的群体在移动中串联起若有似无的连结,这不是一个微信朋友圈能感受到的鲜活。
一定有一些马,想回到古代。就像有一些人,在怀念胶片。
备注
1. 全部花费3500元 2. 荣耀8手机 3. 蓝牙遥控的自拍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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