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在世界尽头散散步

        父亲节已经过去两天了，回头再写写关于父亲的文字。只能美其名曰：‘’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因为从小到大我对父爱的印象总是杳杳如逝。

        身为人父之后，常怀布衣之怒，常戚小人之心，而也无‘’李刚‘’之力来佑护子孙们升官发财时。才意识到只能通过自嘲或自扰的方式来过把《父亲节》的瘾。并借此对中国人本无概念的《父亲节》来个感觉良好的奏吹。因为我们中的很多人对于父亲的敬畏都来自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而非解构了父亲曾经走过的那些弯弯曲曲的路！

        父亲的那座山，对我来说，像高寒的珠峰那样的爬不见顶。始终只是一道远远的，像水墨画般的风景线。每次过年过节，我对于家父也只能凭点微弱的记忆项背而吟：弱弱的说声‘’父背如山‘’。而真正理解父爱总是没有理解母爱那样的贴切。也总是敬而远之，直至自己也当了父亲。

        去年的《父亲节》，我和儿子在波士顿的《世界尽头》游山玩水，吃烤鱼，拍美照，玩的不亦乐乎。那是我第一次享受‘’父亲‘’的高级待遇。也是我第一次正面的审视父亲的角色。那感觉十分良好，美滋滋的。

        自从儿子读大学后，我们之间总是离多聚少。再之后儿子又在国外读研工作，我和儿子之间的距离更是隔着重洋。其《背影》也越拉越长。由于时差迢迢，节日共享的话题也越来越少。转眼即是十年！每年都在父亲节这一天收到儿子的‘’父亲节快乐‘’的祝福，而这小小的祝福又像加点糖的咖啡一样的甜中带点苦。

        不知是岁月老了，还是人随岁月一起老了。年复一年，《背影》也弓起了腰，像印象中的外婆，在夕阳下牵着老牛，蹒跚的走在黄昏的土路上。牛和外婆相依相助的夕照像篱笆墙的影子一样长长的拖着。

       

波士顿的烤鱼

        大概是我七岁那年，母亲告诉我，父亲甩下我们母子仨(还有我弟)，独自到天国去度假了。

        那时懵懵懂懂的我，也不懂得天国在哪里？路有多远？还为没有父管的自由而偷偷地乐着。只是母亲似乎更加辛苦了，辛苦地节食俭用把我们拉扯大。而且还要挡着‘’寡妇门前是非多‘’的流言，惜步前行。

        父亲读了几年书，是‘’公明或监生‘’的那一级，比秀才还差一截的距离。也就是农村人常说的‘书不如薯，公明不如秋刀鱼’所指的那个公明。

        小有聪明的父亲有很好的粘和力，什么事都能插上一杠。所以总是‘’之乎者曰‘’的飘在外头，只顾干他自己喜欢的事，和我们母子总是离多聚少。一年到头，能见到那个‘穿马卦、戴毯帽’的他的《背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用说像其他孩子那样在父背上‘’骑牛‘’过家家了。

        小时候村里常常放一些好看的电影和琼剧，我们没有钱买票入场。只好在围布外面转悠，等待着看撤围的下半场。这时总羡慕有父的孩子高高的坐在父亲的背上看全场。那时候很盼望有个父亲。上中学时，每蓬节日的盛事，看到别的同学的父亲送钱送食来校时，也总希望有个父亲。那时刻想到的还是父亲的好。

        然而，我们的生计全靠母亲一人担着。所以没有父爱的孩子像根草，是我童年时的特别现象。那现象伴我走过了很长的青春岁月。在那暮想‘’父背如山‘’的日子里，那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典句，是精神的最好解嘲。它同样伴我走过了困惑和自悲的漫漫长夜。

      还是然而，不管是上学还是放牛，都只能冷暖自知。那时也没有《父亲节》可记挂。父亲的吻像秋夜的月光，一样的凉如水。那年代，总觉得父亲有点乏善可陈，是个百般无用的书生，可有可无。

        只有自己走过沧桑之后，才理解到父亲那年代的也不容易。

        世事如棋，人生如梦，每个人都会有跨越不同百年的经历。不管是一介布衣还是李刚他爸，当繁华落幕，夕阳西下时。你都会翻到山的另一边。刹那间，你那倒映在水面上的《背影》就没了正面时的美丑。

        那返照于水面上的倒影又会被无情的落叶所击碎。留下来的只是一层层柔柔的波，以及波上面留纹的浅浅的涡……。

                  写于一七年父亲节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