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节,我在湘西

作者: 吴春年 | 来源:发表于2020-10-11 08:00 被阅读0次

    12路公交载着满满一车乘客,热热闹闹的从吉首市区行驶过来,缓缓停靠鹤盛烟厂门前,停稳门打开,几位年龄大的老人先下,我提着菜随后起身等待。

    “哎,那天就是他说要给你拍照。”一位穿白色衬衣配牛仔裤的年轻女孩,笑着对一位身着旗袍的老大姐说。

    “哦,是吗?哪个喔?”老大姐六十多岁,身材匀称,精神饱满,下车后疑惑地问。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微笑着努嘴指向我。

    迎着老大姐一脸的疑惑,我也诧异了:“哦?真的?哪天说的我还真忘了?”

    “过节那天,你说她穿民族服装好看,想拍几张照片,忘了?”女孩掩嘴窃笑。

    “噢,国庆那天,在村口是吧?是的,是的,我看大姐那天穿民族服装非常好看,民族特色浓郁。是真的,那天我也喝多了,可惜没有拍下来。”我一拍脑门顺手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行啊!行啊!哪天我再穿给你拍,我就住在马鞍村里,我的服装多,村里她们有事经常向我借穿。”阿姨一脸愉悦。

    呵呵,双节那天,原来如此!

    双节那天,湘西阴雨绵绵,空气里能挤出水滴,峒河面上轻烟弥漫,两岸青山裹着一层薄纱,若隐若现,好看极了。

    我们没有出去遛达,手机里到处都是堵车视频,那些想出去散散心的人们,由于堵,他们在高速路上跳起了广场舞,架起了钓鱼竿,有的年轻人干脆开了直播。

    一眼望不到头的高速公路,成了偌大停车场,出行的人们把大好时光消费在拥挤的马路上。

    我们睡到自然醒,临近午时,队长约上长高的李工,四人迎着细雨,徒步往黄茅潭桥头去。

    窄窄的319国道车流量明显大于平时,往来车辆停停走走,幸好并不十分拥堵。

    节日的桥头两侧,没有太大的喜庆气氛,反倒因为食客少而冷清了许多。我们沿着“八仙湖”“一道湾”等等餐馆一家家地瞅过去。

    可惜,队长看中的那家餐馆大门紧闭,老板兴许也是回家陪爹娘过节去了吧。

    返身回转,那就“一道湾”吧,队长说这里鱼做得挺好。趁他点菜的功夫,我把餐馆里外环境大致环顾一下。

    这是一座临河而建的餐馆,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木质桌,竹质椅,门窗古朴,四面通透,房梁上绕有青绿的植物藤蔓。

    坐在椅子上就能看见坎下清清河水,对岸三五人家,还有山顶一幢灰瓦白墙的徽式建筑。

    不消片刻,锅子上了,酒精催得炉子上“突突”直响,鱼肉香气浓浓地扑入鼻孔,好鲜!精美的湘式小炒一盘一盘传递上桌,红的耀眼,绿的舒心,空气中弥漫着想打喷嚏的欲望,使劲憋了两下,终是忍不住,几个“啊嚏!啊嚏!”放声出来。

    菜好,酒是不可少的,正宗红星二锅头,56度,一点不含糊。双节合璧嘛,多少年才能轮一回啊,再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队长及众人的劝说下,“某人”就大汗淋漓心甘情愿地入了套。

    三巡酒过,五味既尝,该红脸的红了,该淌汗的淌了。哎呀,这男人啊,就好这一口,一口下去,先是车子房子票子,再一口一口下去,笑话就来了,荤的素的满桌飘。

    微风扑上身子,凉爽爽的,笑声飘出窗外,裹着雨丝,随同峒河水一起往东流。

    一顿饭,聊天侃地个把小时结束,酒足饭饱,雨也歇了。队长摸着嘴唇红光满面的和同事进市里逛街去,顺便买些工作材料,我和李工一步三摇打道回府。

    进了马鞍村,村里有音乐声响的很,可能在做什么活动?心下好奇,遂循着音乐往里走,村口的桂花扑鼻香着,和老家的不相上下,打个电话回家问个好吧。

    进了村里,广场有几个孩童在玩滑板,嘻嘻哈哈声响越村口,最里边的一处碑刻前,有两个孩子在读读写写。

    我漫无目的的一路沿着石刻闲逛过去,咦?在孩子们看的石刻上发现一个小亮点,碑上刻有一首“唱火令•马鞍行”,作者吴家华。

    “唱火令”?不对吧?没见过这词牌名,“喝火令”倒是真有,肯定刻字师傅弄错了。

    百度搜搜:吴家华 ,1941年生,湖南花垣人,苗族。笔名吴挺,字公怒,号奋中石。毕业于北京邮电学院函授分院。供职于吉首市报电信分公司。

    1950年参加站冈放哨、土改反霸;1963年至1965年参加社教工作团;1966年6月投入文革运动,竭力促进大联合,结合进新生红色政权,任常委兼工代会主席,为祖国为人民尽了微薄之力。

    1973年被林彪等“四人帮”迫害,“充军”故里,蹲牛棚七年,直至粉碎“四人帮”后,得以平反复职,1997年退休。

    由于“文革”看破“红尘”,一度搁笔,后在党和亲朋的关照下,终于重提笔墨从事古典诗词的创作和研究,尤其是毛泽东诗词、书法的学习和研究。

    湘西山水灵秀,名人多,才学博广者众,这吴家华先生就是明显的一位。

    试问孩子们碑刻上的字有没有失误的,他们齐齐看了一会儿,都说没有。我心怅然,解释说书上没有“唱火令”一说,“喝火令”才对,“唱”字有误。

    一位年长者踱步过来,上下打量着我,表情严肃。我笑着对他说了我的看法,他也摇头表示不知道,说这碑刻好久以来一直这样,也没人说有错。

    他指着村西一处房子对我说,要不你去问问那户人家,他家里有人教书,或许他知道。看我们聊天,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走过来,一位年纪四十多岁的大姐自告奋勇地说:“走,我带你去,那是我大哥家,我大哥是老师。”

    “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没关系的。”

    “好啊,谢谢!”跟在她后面走,路不多远,就在我住房前面一点点。

    还没到家,她老远就开始喊大哥,一位年纪约六十模样的男人背着双手走过来。

    “么事哟?”

    “他说场子里的碑刻上有个字写错了,想与你说说。”

    “字刻错了?哪个字错了嘛?”

    我上前打过招呼,把看见碑刻上的字给他一说,他面带迟疑:“哦?唱写错了?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那是好久就那样子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你可以去村里反应,啊?你去村里问问吧,好吧?”

    看他毫无兴趣的样子,我顺势抽身。

    “好的,谢谢您了。”

    “不客气。”他摆了摆手,接着围观别人的聊天。

    马鞍村口也有人在聊天,一位着节日盛装的老大姐映入我眼帘,“真好看!”往日电视里的唯美画面,即刻出现在我眼前,触手可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远处的群山依然被薄纱轻笼,近处有桂花香气四溢,这样的天,这样的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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