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模拟考试,我正好轮到了扫包干区,这是最烦的,因为扫包干区需要先去教室拿扫把,扫完要把扫把放回来之后再去考场,所以要早来很多。
八年级的时候,我扫包干区时还是很快乐的,虽然那一年的包干区十分难扫,可我们还是能苦中寻乐,毕竟我们是四个大佬一起扫地,其中两个就是我和越越。下去晚了或是扫太慢了都没有多大关系,不会有不辞而别等等情况,哪怕一起被老谢骂,我们也是如此。
九年级下册的包干区分配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不再和越越一起扫地,而是和可可、以前的纪委一起。可是,我们三个并不团结,她们似乎也并没有我们以前勤快了,要么扫得不太认真,要么迟到,要么就是“我们上去吗”。第一次与她们扫地,我很失望,想起曾经,有点留恋。也许是因为九年级下册了吧,马上中考了,学业为重。
可第二次扫地,越越下来了。
“为什么?”我问过他。
“下来玩。”他回答。
那次之后,我便不再感到孤独,和朋友一起,做什么都是快乐的。
早上,我早早地来到了教室门口,可是并没有开门。可可和以前的纪委陆续来了,开门的同学也来了,我们拿完扫把,向着包干区走去。
可是,越越没来,不应该啊,昨天说好了的,他不会不来的。
两个女生跑着先去了,我慢慢地走在篮球场上,向校门的方向看去,紧张、期待、渴望。终于我看到了他,那一刻,我笑了,是从心里喷涌出的快乐。
下午,我再也没有那么幸运了,甚至可以说是不幸,因为不仅越越没来——其实他确实没有必要来的,因为这是义务劳动——那两个女生也没来。
反正叶子不多,就用手捡呗。 过了一段时间,感到有些累了,可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其他的人呢?我感到有点不爽,索性将书包放在了一颗树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想着再坐个十分钟,考试就差不多开始了,到时候就可以去有空调的考场里凉快一下。
因为九年级考试比其他年级上课早半个小时,所以周围没什么人。我就安静地坐在树荫底下,不去打扰校园少有的安静,这安静也就不会打扰我。
“你看这个瓶子。”就在我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是一个大约七年级的学生,虽然他没穿校服。他个子不高,皮肤挺黑的。“这是我刚抓到的蜜蜂。”
我并没有太在意,反倒觉得他打扰了这份安静。可出于礼貌,我还是将眼睛凑了过去,里面确实有只蜜蜂,只不过被男生采的花包裹住了。略略看完,我只说了一句“嗯”。可能他只是想让我看看他的战利品吧,过一会儿就会走。
“你看你看,它在采蜜。”可是他没有走,反而将瓶子向我凑近。我再次出于礼貌地向瓶子看去,不过我心里却在想:我应该不认识他吧,那他对我为什么这么热情呢?这是对陌生人极其冷漠的我所不能理解的。
“你看,它到下面去了。”
“它又爬上来了。”
“咦?它怎么不见了?”
“你快看啊,原来它在这里。”
……
他似乎在和我聊天,哪怕我对他爱理不理,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更何况那时的我心情并不好。
“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早,难道也是来抓蜜蜂吗?”终于,他开始问我话了,我也就不用再附和着回答那么多的“嗯”了。
“我哪有闲工夫抓蜜蜂啊。我来这么早是因为九年级要考试,比你们七八年级要早半小时。”那时的我就是这样,和除朋友以外的人聊天,无非就是围绕两个字:辛苦。
“那你们是挺累的。”男生说。
“那是当然,你知道吗?我们每天写作业都要写到……”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可能是突然想到了,不能在七年级的学弟心里埋下恐惧的种子。还好,那个男生也没有在意。
“你说这只蜜蜂这么可爱,要不,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你说,我们应该叫它什么呢?”他用的是“我们”,可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啊,真的值这个“们”字吗?
“要不我们就叫它‘小小’吧,你看它那么小,一到花丛里就不见了……”
我看着男生,他专心地看着瓶子里的蜜蜂,嘴里低估着十分幼稚的话,真像个小孩啊,真像我小时候啊。这使我不禁感慨,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又会在什么时候变成我呢?
“你看,它一个人多寂寞啊,不如我们再抓一只蜜蜂来给它做个伴吧。要不你帮我抓一只?”他突然看着我说,还真是让我措手不及,要知道,我从来没碰过蜜蜂的。
“就在那里,很简单的。”他指了指前面的灌木丛,对我说。
我该怎么回绝他呢?就在我思考理由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一看表,果然,我要去考试了。
“我没有时间了,你忘了吗?我还要考试啊,比你们早半个小时。”说完,我提起了树下的书包,背在了肩上,向考场走去。
“啊?那我就祝你考试顺利吧。”男生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瓶子里的蜜蜂。可能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吧。可他知道吗?他是我见过最不简单的一位陌生人。
延续我一管的风格,他的祝福,我只回了一句“嗯”,可是在心里,我由衷地说了一句:“那我就祝你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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