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淌过岁月那条河（八）

【短篇小说】淌过岁月那条河（八）

      霍家虽然穷，但在霍老四眼里一点都不穷。他是霍妈妈的心肝宝贝，全家人早上都喝面糊糊，唯独霍老四可以买根油条，有时候霍妈妈还给他偷偷煮个鸡蛋吃。小时候，霍妈妈就对他特殊照顾，别的小朋友吃冰棍，他吵着热，也要，霍妈妈虽然嘴里唠唠叨叨，还是会从紧巴巴的生活费里抽出些钱满足他；长大了，上初中了，看别的同学穿雪白雪白的运动鞋，他也要，霍妈妈开始不同意给他买，因为太贵了！他就赌气不吃饭不上学，霍妈妈磨不过他，也就妥协给他买了。所以，把这个霍老四惯成了好吃懒做，脾气暴躁的寄生虫！

      当霍妈妈说他们都走了，就剩下爸爸妈妈和自己的时候，他暗自窃喜：“都走了才好！免得妈妈给我买好吃的，遭他们的数落。”

    因为，霍老二经常对霍妈妈说：“妈，你看你把老四惯成什么样了？自私的要命，这样哪行？”

      还有，特别是他拿着油条向三哥炫耀的时候，回应他的是三哥愤怒的眼神，不知怎么了，他有点怕那样的眼神。所以，他讨厌三哥，经常在霍妈妈霍爸爸那里恶人先告状，霍老三为此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与冤枉！

      特别是在学校，老师会这样说他：“霍老四啊霍老四，你不能向你三哥学习学习吗？他在班上名列前茅，你总是倒数，不觉得丢人吗？”他都把老师的话怪在了三哥的头上，他讨厌三哥，所以，只要三哥点灯学习，他都会向霍爸爸添油加醋地说这样很浪费电什么的，如今他升初二，三哥考上了不错的中专，指不定开学老师又会拿三哥的荣耀来诋毁他呢！他突然冒出个念头：“不上学了，读书太累了！”

      开学了，霍老大把三弟的被子叠的像块豆腐干，整整齐齐的背在背上，还有一些衣服和日用品都放在他从部队带回来的军用包里，他把学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交给了三弟：“霍志远”霍老大故意这样叫了三弟一声：“这是你的学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装好了，不要弄丢了。如果不够，你写信给我，以后生活费我每月会给你，你好好干，熬三年就熬出来了。”他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爸爸妈妈都没来车站送他，是他不让他们来的，他只要大哥一个人送他，他有话要对大哥说：“大哥，我到学校就勤工俭学，可以挣到生活费的，再说，我都问过了，我只要成绩好，还可以拿奖学金。你也快结婚了，我不能老用你的钱。”

      “你这样想我很高兴，万事开头难，有啥困难跟大哥说，生活费还是先给你，等你自己挣到钱再说吧！”

    “嗯，我知道，我会给你写信的。谢谢你，大哥。”老三有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霍斌（霍老大当兵时改的名字）车马上就要来了。”二丫匆匆赶过来，她把一个袋子递到老三跟前：“我给你买了双运动鞋，白色的”说着，瞅了一眼老三脚上的黑布鞋：“换上吧，精神点。”

    “不用了，二丫姐，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给我买鞋？这鞋太贵了！”老三心里早就盼望有一双和老四一样的白色运动鞋了，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收。

      “二丫，你心真细！谢谢你。”霍老大伸手把袋子解开，拿出运动鞋，对霍老三说：“快，换上吧，一会车就来了。”

      老三连忙弯腰把鞋换上了，看着脚上崭新的白色运动鞋，他无比感激地说：“谢谢你，二丫姐。”

      二丫看着这个略带腼腆的大小伙子笑了：“不谢，到学校自己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就写信告诉你大哥。”

    “车来了，上车吧！”

      霍老三上了车，他从车窗伸出头，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好摆了摆手。

    “三，给我写信啊！”

      “好的，大哥，大嫂再见！”

    二丫听到老三这样叫她，脸一下就红了，她对着远去的汽车摆了摆手。

    “你脸怎么红了？还不好意思呢！本来就是大嫂啊，而且这大嫂当的很称职。”霍斌说着，禁不住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二丫扭开头：“别让我同事看见了！”

    “看见怎么了？就让他们看见。”说着，他一把把二丫揽进怀里：“我爱你，二丫，谢谢你做的一切！”

    二丫连忙推开他：“我还在上班呢，这样不好。你哪天去粮站报到？我陪你一起去，顺便看看分给你的房子。”

      “后天上午，那你上班，我走了。”

    “嗯，后天陪你一起去。”二丫看着他矫健的背影，甜蜜的笑了。

      霍老四蜷缩在床上，怎么喊他都不起来：“我都说过了，不读了！别烦我。”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说不上学就不上学呢？是不是暑假作业没完成？”霍妈妈在床边焦急地问。

    “不上学也行，去当兵，反正他长得壮！像他大哥一样退伍回来工作有了，房子也有了，省心。”霍爸爸站在门外，对里面吼着。

    霍老二走过来：“他不读就别劝了，读不进去了，白费钱。不过，当兵年龄不够，赶明儿去我们厂上班，我和我岳父说一声。”

      “去你们厂下车间吗？”霍妈妈有些心疼的问。

    “不下车间还请他去当老爷啊！你就惯着他！”霍老二摇了摇头走了。

      霍妈妈看霍爸爸和老二都上班走了，就推了一下老四：“你不去上学，也得吃早饭啊，起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老四一听有好吃的，一骨碌爬起来：“什么好吃的？还真饿了！”

    霍妈妈看着老四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蛋饼，喝着豆浆：“你看你，不洗脸就吃东西！真拿你没办法。吃完了还是去报名上学，你总得把初中读完吧，不然你二哥让你去他们厂上班，你自己选吧！”

      “我不上学，也不去二哥他们厂上班，你嫌二哥在家里盯着你还不够吗？还把我弄到厂里盯着我，他就是想压迫我！”

    “那你在家游手好闲吗？那怎么行，由不得你，给我去上学！”霍妈妈有些急了。

    霍老四吃完，大摇大摆的出去玩儿了！他才不会听霍妈妈的话呢，爱咋咋地！

      刚好和霍老大碰了个满怀：“老四怎么还没到学校去？”

      “你管的着吗？哼！”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霍妈妈走出来，一脸无奈地说：“他不想读书了！等到了年龄，也把他送去当兵算了。”

      “当兵？妈，老四这样懒散，能当兵吗？不是我说你，都是你惯的毛病，你就偏心眼，一心偏袒老四，对老三一点关怀都没有，老三不是你生的啊！我都看不过去了！”

      “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老三太倔了，一脚都踹不出一个屁，一天到晚都不知道想些什么，是他不跟我们亲。”

      霍老大也懒得跟霍妈妈掰这个理：“我明天就去粮站报道了，最好还是让老四上学，不上学和社会上的人搞到一起，学坏了可就晚了！”霍老大说完，拿着他简单的行李走了。

                            未完待续（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