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0月的某一天,上实验课之前,班长突然宣布,今天的实验有学校领导和老师观摩检查,听到这个消息,同学们都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赶紧往实验室走去。
走进实验室,我们取出各自的显微镜,然后纷乱地在实验辅导员那儿领玻片标本,紧张地操作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检查显微镜的使用。
这时,一群陌生的面孔鱼贯而入,他们走到各个同学的跟前观看并检查。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领到的是个空白玻片,我虽然很疑惑,但这么多生人,连同学也没怎么说话,毕竟新入学才一个多月,我就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直接当成标本玻片使用。
可想而知,没有标本,在显微镜下是找不到那些染过色的五彩斑斓的细胞的,只能是一片空白。
别人,一个接一个,都找到了目标,调清晰后,骄傲地报告着又互相查看着,毕竟多是十六岁的人,还稀罕老师的表扬,那些观摩者也在到处检查。
此时,我虽然已经确定玻片是空白的,但我不敢说,我那有缺陷的天性,或者是受过压抑摧残的天性,再一次显示出它的懦弱任由着它的惯性而无所作为。
我继续假装操作显微镜而不愿意声张,很快就被观摩者发现了,一个观摩者从我身边经过,走到前面老师站的地方,小声说,怎么一个多月还不会用显微镜,声音虽小,但足以让我和其他同学清晰地听到。
我僵持着,朝那人看了一眼。
这时,唯一的女同学陈宝珍来了,在我的显微镜上帮我操作,她也找不到,她就把玻片拿到她的显微镜上,还看不到,然后她就发现玻片是空白的,告诉老师换了一片。
接着,我就很快操作完毕。可没有人理睬也没人检查,包括那个说话的人,一种沉闷的气息侵袭而来桎梏了我的思维。
我心里堵得慌,为什么只有我的是空白的呢?为什么那个老师的声音让我极度厌恶?
我在心里说,操作显微镜很难吗?别说考上大学的人,就算是白痴,两天就能学会。
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地检查呢?走马观花,只看结果不检查原因,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难道没有原因吗?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有如此差的正常人吗?我不相信你们会这么无知。
还有那个老师,那可恶的声音,我不由踮起脚又看了看前面人缝中的他,忽然,一个久违的身影跃出脑海替换了眼前的他,我睁大眼睛仔细瞧,我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人,但那影子却顽固地占据着我的心,似乎要附身到他的身上,要我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那影子也是一个老师,当年的小学体育老师,五年级时,影子老师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们俩绑在一起,起初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些相似,都是瘦高个子,都有阴沉的面容,都压低着嗓音说话,但我已明确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以致后来想起体育老师就会想起实验检查老师,反之亦然。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们有着一个令我厌恶不能释怀的隐性的共同点,我的直觉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的,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故意制造假象,蒙蔽真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残我稚嫩的心灵。
虽然他们,一个是赤裸裸的强加,直接用暴力,一个是巧安排,更隐晦,但他们的灵魂同样丑恶,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在我的脑海里打上了同样的印记。
——我明白了,这才是似曾相识的原因。
那个体育老师在下面的文章里
五年级的记忆(07)新鲜事:打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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