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不可饶恕》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1992年自导自演的一部西部片。该片荣获65届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四项奥斯卡大奖。本片的意旨是唱起了传统西部片在观众眼中一贯持有的“个人英雄主义”的反调,也是很多影迷心中的「最后的西部片」。从西部片和“反类型片”的角度上来看,《不可饶恕》在美国影史上起着不容小觑的作用。喜欢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人都会叫他「东木」,如今「东木」已87岁,仍活跃于电影幕后工作。 (我喜欢叫他“老爷子”,因为他有一部片子叫作《老爷车》。其次,我以“死亡之鸭”命名文章题目,相信看懂影片的朋友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含义,所以还请读者先看看这部影片再来看这篇拙文。谢!)
两匹马,两杆枪,两顶牛仔帽,马儿一棕一白,一路向北,朝着尼勃拉罗河的方向踉跄前行。夕阳将堪萨斯的农田照的通红,一片麦浪中,我和奈德的剪影显得无比单薄。我们是昔日的好友,今日的农夫。奈德问我「你有多久没对人开枪了?」我说「十一年!」
我是威廉·莫尼,十一年前劫火车屠杀妇孺的杀手。我还杀过很多人,警察、杀人犯、好人、坏人……动的不动的我都杀过。很多人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包括我自己。这十一年来,我深知罪恶,但可笑的是,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酒精作崇。直到遇到我的妻子克劳迪亚。
她帮我洗心革面,改掉酗酒成性的恶习。至此,我改邪归正,做了个养猪的农夫。三年前,妻子不幸罹患天花,撒手人寰,留下我和两个孩子。她死后,我和两个小孩潦倒度日,看着一头头得了热病的猪,我心痛不已,直到斯科菲尔德小子(以下简称“斯科小子”)的出现才改变这一切,同时也再一次让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几天前,斯科小子告诉我「怀俄明州有两个牛仔毁了一个妓女的脸,还挖了她的眼睛、剁了她的手指、割了她的奶子!妓女们现在出一千美金悬赏。」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再干一票。我思索再三,决定再次出山。即使现在的我,爬上马背都余力不足,枪法也大不如以前。我找到奈德道明来意,他不假思索,拿起了来复枪。
于是,我们两个老头就这样上路了。隔天,我们遇上了斯科小子。显然,为了有更多的分账,他并不满意奈德的不请自来。他们一路争执,我从中调解。看着这个二十出头,声称杀过五个人的近视眼牛仔,我又回忆起初次当赏金猎人的情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牛仔无比可怜!
一路上,我犯下的滔天罪行与我如影随形。我回忆起被我一枪轰掉脑袋的赶牛郎,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篝火中,他面目全非的样子仿佛历历在目。「可是我现在只是个凡夫俗子,接下这笔生意,只是因为我需要钱养家。」我告诉奈德,奈德听后若有所思,用帽子盖上了脸。
还有被我打死的三个副警长,实际上当时他们是拿着枪指着我的,可当斯科小子问起这件事时,我却敷衍了他,我说「我忘记了。」我不想让面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把这种不好受的滋味当成是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
暴雨中,我们终于到了怀俄明州,下榻在出事的那家妓院。我冻得直打哆嗦,发了高烧,脑海里出现幻想「伊格·汉德被我一枪爆头,脑浆直冒,看得一清二楚,蛆从他脑袋里爬了出来…」
当我还沉浸在残忍的记忆中时,镇上的警长小比尔悄然而至,他们拿枪指着我,我没法还手,其实我不想还手。此时的小比尔好似被我爆头的伊格·汉德,他开始报复我,用拳头打我,用脚踩我,就差没有杀掉我了,我想「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当作复仇,快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
小比尔没有杀我,但把我打了个半死。我艰难地爬出了妓院,得益于妓女们的帮助,我和奈德、斯科小子顺利会和。看着伤痛中的我,斯科小子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的冷血杀手。
我颤抖的身子蜷缩在布毯中,奈德靠近了我,我给他讲「我看在死亡天使在幽冥河,它有双蛇眼,我看到了克劳迪亚,我快死了,别把我做的那些事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那个被牛仔破相的妓女照顾我。我告诉她「你就像一个天使。」她的样子并不是斯科小子讲的那样,她并没有被割手脚乳房、被挖眼睛。她提起要给我免费服务时,我想起了妻子,拒绝了她。我不想“背叛”克劳迪亚,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死在仇家的冷枪下了,或许死在哪条臭水沟里,或许正喝的烂醉,被猝不及防的来复枪打中肝脏……我不敢再想下去。
伤病痊愈后,我们偷袭了那群牛仔。奈德夸称百步穿杨的枪法并没能打死那个叫戴维的牛仔,他瘫倒在一旁,眼神颓丧。我接过枪,打中了戴维的肚子,不知他的死活。受伤的戴维声嘶力竭地喊着同伴「天呐!我好渴,给我一点水喝!」可是不见同伴的动静。我开始担心,戴维该死吗?不该死。此时的他就像被我曾经打死的那个手无寸铁的农夫。
于是我向下喊道「可恶,快给他水喝,我们不会开枪!」可不久,山下喊到「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你们杀了我们的戴维!」我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奈德后来也迫于压力返回了堪萨斯。我太能理解他了。
但我和斯科小子没法回头了。在牧场,斯科小子打死了正在上厕所的牛仔,这是他第一次开枪杀人,显然吓坏了他,我何尝没有同样的经历。我告诉他「杀人的滋味不好受,你夺走了他的一切和他的未来,我们这是自作自受。」
很快,我们的赏金被一个妓女带来,她说「奈德被小比尔严刑逼供打死了。」我悲愤不已,于是孤身一人,一杆来福,一把手枪来到了妓院。乱战中,妓院老板、小比尔和若干手下都被我打死,剩余残党慌忙逃窜。我对着门外吼道「我要出来了,谁对我开枪,我就杀了他全家。」没人敢开枪,可也没人知道,我再也不想杀任何人了!动的不动的都不杀了!
拿到钱后,我带着小孩去了旧金山。在那里,没人知道我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不久我便郁郁而终。
这就是我的故事,没有传统西部的对决枪战,也没有高歌的个人英雄主义,听着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显得无比讽刺和充满戏剧性。
故事中,除了恶贯满盈的我,好多人都没能得到宽恕。奈德、小比尔、妓院老板、小比尔的手下、还有那两个牛仔。后来想想,难道这些人真的都不可饶恕吗?难道这些人真的都罪该致死吗?为什么罪该万死的我还活在人世?
后来,孩子们知道了我的故事。我向他们提出这些问题,他们是这样回答我的「只有你是不可饶恕的,他们都不该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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