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世界

此文由/玖千言/中签恋人/亲情合作撰写短篇，如有不足之处，请在下方评论或者私信留言。

  1.

薄暮独自居住在山坡下的小木屋里。  门前，流淌过一条湍湍的小溪。

山坡上有一棵古老巨大的树，在树干一人高的地方有个树洞，薄暮偶尔能看见松鼠藏松果进去。

这天风和日丽，他照常来到树下。 他将书本和笔放在一边的草地上，靠在树干上眺望远方，满是惬意。

突然，树洞里毫无征兆地飞出一样东西。那东西随风悠悠地飘落在了草地上。薄暮吃惊地看了树洞一眼，又朝那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封没有邮戳的信。

他拾起信封，在阳光下看见里面有一张纸，想必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当信纸暴露在阳光下时，上面的字突然都动起来。瞬间，那些字形成一个漩涡，从中间发出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

”你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我还是要说——很高兴认识你。

当你打开这封信，说明我们存在着不可思议的缘分。

我来自一个你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世界。

虽然这听起来太过荒诞，但是请你相信我。

如果，你存在怀疑——当然，你一定会怀疑——就请给我回信。

将回信放在我的信封里，放到信封出现的地方就可以了。

对了，我叫珀晓。你呢？“

当声音停止，那些字又回到信纸上安安静静地躺着。

薄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离奇的事情。当即，好奇心作祟的他撕下一页白纸准备写回信。

他趴在草地上想了想，提笔又顿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做这么荒唐的事为好。便将那封信夹在书本里回去了。

2.

梅雨季节的来临让屋子里空气湿漉漉的，薄暮推开窗，望向山坡上那棵雨中的大树。

这时，他似乎看见什么飘落在树下。

大概是落叶吧。他心想。可是想起前些天那离奇的一幕，忍不住又想，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 他跑到玄关拿起一把伞决定还是去看一看。

果然，一爬上山坡他就看见那树下躺着一封沾满泥泞的信封。

回到屋里，薄暮稍微将信擦拭烘干了一下。还是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还是跟上次一样自动开始读信：

”你好。”

不知你是否收到过我的信？

我叫珀晓。来自一个你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世界。

也许，你并不会相信。

可是，没关系；只要你回信，我将把一切都告诉你。

将回信放在我的信封里，再放回信封出现的地方我就可以收到了。

期待你的回信。“

薄暮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惊讶，但内心依然抑制不住的澎湃。特别是那句”我将把一切都告诉你“让他越发好奇写这封信的女孩儿的世界。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提笔写下了回信：

“你好。

我叫薄暮。

你的信，我都收到了。

很高兴能听到这封独特的信。

这太不可思议了，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

我很想知道，你们的世界是与我们平行的世界吗？

或许，那是一个充满魔法的地方？”

等雨停之后， 薄暮按照珀晓说的将信放回了树洞。那天夜里，他无数次幻想两个世界是如何联通，信封是如何穿梭在时空隧道中。

第二天清早，薄暮迫不及待地区查看树洞，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信不见了。他想象此时珀晓应该已经看到他的回信了，不禁笑起来。

3.

大概过了一周，薄暮从镇上采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树洞。可是，依然没有动静。

这个季节雨总是下个不停。为了防止信突然飞出来被雨淋湿，薄暮还特意将塑料袋罩在树洞上。

正当薄暮准备转身离开，塑料袋被一阵风鼓起，一只白色信封落在了袋子里。

他赶紧将信封取出来，欣喜地跑回家中拆信。

还是那个甜美的声音：

“薄暮，很高兴收到你的信。

真的没想到会收到来自你那个世界的回音。

我的祖母总是对我说，这个世界由两部分组成。可是，互相看不见、摸不到。

老人们常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世界本是一个整体；可是有一天世界突然抽离为两            半。从此，爱人、亲人彼此分离再也见不了面。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遗忘这些事。

可我 一直相信两个世界一定还在某处存在着交集。

就像现在，我看到了你的回信，而你听见了我的声音。多么奇妙啊！     

另外，在你看来很像魔法的事情其实在我的世界只是平常。

我想，这应该是两个世界在分离后产生的诧异吧。

因此，我很想听你讲讲你的世界。”       

薄暮听完，内心激动不已。原来，我们的世界并不完整，只是其中一半。

4.

一晃入冬，大雪覆盖整片山坡，小溪在冰下缓缓流动。

薄暮坐在壁炉前，一边取暖一边给珀晓写着回信。

“外面冰天雪地，一切那样静谧，如此美好。

我在信后附了照片。照片上的小孩儿是我姐姐的小儿子，瞧他多喜欢玩雪！

他们居住的地方在赤道附近，没多少机会看见这样的风景。

不知你那里是否看得见？如果没有，我将会多拍几张寄过去给你。

              ……  ”

他写到这里停住了，笑自己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可他真希望将自己所看见的、听见的全部告诉给珀晓。

这个世界，还不存在像那个世界那样的“技术”，薄暮不想称之为魔法；因为在通信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整个认知都发生了改变，他认为世界在不断进步和改变，总有一天那些不可能也许就会成为可能。

将信寄出去后，薄暮停在雪中望向远处白皑皑的世界。仿佛在最初，本无一物的世界在宁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无数可能。

  5.

新年来临，薄暮与家人通完话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是否有来信。

拿到信封后，他感到这次的信明显重一些。满怀期待地回到房间，打开来一看，里面除了一张信纸，还有一个薄薄小小的包裹。

他一边听信，一边查看包裹。

“你一定在好奇包裹里面是什么吧。

正是我应允你会寄给你的照片。

可能我们的照片跟你们的不太一样，看的时候请到一个封闭且黑暗的地方再打开它。

记住我说的话哦，否则你什么都看不到了。

回信时不要提照片的事，因为这是我偷偷寄出去的。

看过照片你会知道我的父亲也会看你的回信，他跟我一样对你们的世界充满好奇。”

这是薄暮第一次收到珀晓的照片，便迫不及待地拉上窗帘、关上房门、关掉所有的灯，将照片放在房间中间的地板上。他则如同小孩子一般趴在照片旁等待奇迹的发生。

过了将近半分钟，那照片放出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一眨眼的功夫，他周身的场景都变了。

薄暮抬头看见珀晓坐在书桌上安静地写着信。这时，珀晓回过头对着他的背后笑着说：“爸爸，你进来也不敲门！”

珀晓笑得腼腆可人，薄暮看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珀晓本来的样子胜过他无数次的想象。当她起身奔过来时，他甚至以为会被撞上。可是那不过是一个影子，如同一道光穿过他的身体。

他回头看见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搂着珀晓坐在沙发上。他对珀晓说，又在给另一个世界的朋友写信？

是啊，他们那里四季分明，夏有艳阳，冬有厚雪。我们这里的天气人为控制，永远是最舒适的温度……

这样不好吗？

不，我只是想说，因为有不同的景色，人们在不同的风景里能领悟到自然的魅力。

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我们的世界与他们的不同，我们的气候极不稳定，如果不人为控制，人们将难以生存。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技术进步可以让我们去到那个世界，那时候你就有机会享受你那个朋友所说的一切了。

爸爸，有可能吗？真的有可能吗？

珀晓爸爸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也许他也不知道这个可能的概率有多大。

在他走后，珀晓对着虚空说，只要相信就有可能。

照片放映到此，房间瞬间一片黑暗。

薄暮打开灯，收起照片坐在书桌前陷入沉思。

他明白珀晓最后的执念。因为如果两个世界存在着可以传递信息的通道，那么说明终有一天会实现人们可以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的愿望。

6.

再收到珀晓的信已是夏末。

她在信中说明这段时间自己在申请科学院的入学考试，回信可能会慢一些。

薄暮知道她一定是想自己去证明自己相信的一切，就给她回信写道：

“……

知道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很开心。

提前祝愿你能顺利通过，实现自己的理想。

我将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希望回来时听到你的好消息。

  ……  ……”

最后，薄暮附上了自己的照片和珀晓喜欢的不同的风景图。

在离开前，薄暮特意在树洞上做了伪装，即使有信也不会掉出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一离开就是一年，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早日回到那棵树下，查看那个神秘的树洞。仿佛那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那个笑容腼腆的女孩儿早已烙印在他生命里。

---

  7.

时间如白驹过隙，春绿了叶，秋染了黄。

那树洞里的一叠信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薄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收信。当手握着沉甸甸的信封时，心中多了几分平和与宁静。他如往常微笑着望向远方。

在不远处，不知何时建起了工厂，黑烟破坏了整片天空的美感。薄暮禁不住皱了皱眉。

珀晓每隔几个月就会写一封信传递给他，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记录下来与他分享。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通过初试、复试，终于成为科学院的一名学生。

在学院的生活很开心，师姐师兄们都喜欢我，愿意教导我。

最让我开心的是——我的导师是信息传递方面的先驱，他非常支持我的想法并鼓励我要继续研究下去。

“…………”

薄暮听完感到很欣慰。

他一口气将所有信都读完，对其中珀晓的导师的一段话很在意。

“ ……

导师说，世界就像分裂的细胞。从一个变为两个，甚至更多个。只是处在中间的我们无 法感知到。世界彼此隔离，但同根同源，互相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就比如我跟你可以互通信息。通过这种联系，如果我们能研发出可以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机器。到那时，文化与科技共享，大家共同进步，一同解开世界之谜……”

薄暮很敬佩这种想法。如果世界上的人都能这样想，也许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吧。

  8.

在给珀晓回信后的某一天，薄暮推开窗看见几个人站在山坡上吸着烟聊着天。

薄暮从屋前出来的时候，见那两人面带愠色的不欢而散。他爬上山坡看见草地中闪着一点火光， 立马将其熄灭了。

这样的事，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薄暮原本并不在意，可时间一久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对那两个人说：“麻烦两位要争执去别处。还有不要在这里吸烟，以免发生火灾。”

那两人事不关己地就走了，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隔了很多天都不再见那两人来过，薄暮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无论大世界怎样改变，他的这个小世界都充满安逸与平静。每天看看信、喝喝茶、写写文章、与珀晓分享彼此美好的生活。

然而，就在4月的某一天早晨，薄暮被一阵“隆隆”声吵醒，他揉揉双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当他凝神一听，发现声音是从山坡传来的。

那一刻，他的心“咯噔”一下感觉不妙，便胡乱地披上衣，穿着拖鞋就跑过去了。

他跑到山坡下就看见几个人正在放倒那棵大树。一步一步爬上山坡时，他从未感到自己的步伐如此沉重过。

那些人看到薄暮呵斥他赶快离开，免得搬运时出意外。

可薄暮一把推开跟前的人，趴在陪伴自己长大的大树干上不言不语不哭不怨。树洞被压在贴地的一面，他拼命地想挪动大树可是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没办法移动丝毫。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领头的发话：”快，把他搬开。我们还得继续工作呢！都动起来！“

说完，有两个人过来架起薄暮将他拦到一边。薄暮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将大树拖运走，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仿佛被抽空了，感觉生命中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样重要的东西，似乎就是一半的自己，一半的世界。而失去的，恐怕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薄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看着以往珀晓寄给他的信。

整整两个月的奔波无果，薄暮依然不死心。他并不是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只是还怀抱一线希望能够再与珀晓联络上。

关上房间的门窗，看着珀晓的照片，仿佛她人就在身旁。

那一瞬间，他多么想拥抱她。可是抱住的只有自己和空气。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薄暮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两个月前。当他再爬上那片山坡时，眼前除了树桩只有一阵可有可无的风。不曾哭泣的他，抱着树桩大哭起来。

  9.

从那以后，薄暮搬离小屋，回到自己的家乡从事教育工作。

他休息之余，写了很多童话故事。

这些故事都只留给自己看，以此祭奠那段难忘的回忆。

后来结婚生子，他就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一个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那天风很轻，薄暮坐在后院树下的藤椅上，孩子们围在他身旁。

他说：”从前，有个小男孩儿喜欢上了一个小女孩儿。可是，他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只能站在各自世界默默守望。小男孩儿对小女孩儿说：'总有一天我会过去找你玩儿。‘小女孩儿说’你看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你怎么过来呢？‘“

最小的孩子稚气地问：”是啊，他怎么过去？“

最大的孩子说：”飞过去。就像爸爸故事里能上天入地的智能机器人一样。“

他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说：”可是小男孩儿不是智能机器人，他不会飞，更没有办法穿过阻隔在世界之间的那堵无形的墙。后来，他们彼此的世界越离越远，从此失去了联络；小男孩儿很难过，就这样一直想念着那个小女孩儿，希望有一天能再次与她见面。直到很久很久后的某一天，年老的女孩儿发明了一种奇妙的机器，它可以连接两个世界……”

“那他们相见了吗？”最大的孩子问。

他想了想，说：”这个，留给你们自己想象吧。我们去吃饭啦！“

岁月让想象与希望都变得渺小，有些忘不掉摸不到的东西放在记忆中才最美好。

在薄暮去世的前一天，他将多年来收藏的信连同装信的盒子一同交到小儿子手里。

他说：”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小儿子点点头。

”我遇见她时就像你这么大。一切都从一个不起眼的树洞，一封来自异界的信开始。我交给你的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好好保留。如果你好奇，可以打开看，只是注意我写的说明，一定要记住上面说的话，一定。“

小儿子看了看盒子，点点头。

”你们都长大了，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可是，有些事情只要相信就有可能。你以后不要像爸爸这样，不要像爸爸这样。“他说着便哭了。

”只要相信就有可能……“小儿子在嘴里默默念道。

在薄暮葬礼的那天，天刮起大风，落叶随风飘散在半空中，仿佛一场悲壮的哭泣。

在人群外围不远处的树下站在一个少女，叹息道：”唉，他也去了。“

---

①

阿远是一名锯木厂的工人。

这天，他与同事阿启要处理一棵大树。

树上有个树洞，阿启打趣说：”这以前一定是个松鼠窝。“

阿远便将手伸进树洞里，说道：”看我能不能掏出一只松鼠来！“

他们当然知道里面不会有任何活物，要是有恐怕是奇遇。那么，一封信对他们来说算不算奇遇呢？

当阿远抓到那封信时，感到惊奇——这年头还有人将信放在这种地方？

阿启抢过信，说要打开来看一看。

但阿远制止了他，觉得这种私人的东西还是不要偷看的好。就将信丢到了一边，叮嘱阿启要认真工作了。

那封信被遗忘在角落里，被清洁工扫走倒进垃圾桶里。

流浪汉每天都徘徊在城市边缘，他偶尔在街边行乞，偶尔到垃圾堆中翻找食物。

只要是能够生存下去，他不在乎方式。

流浪汉先前是一名社会精英，是一名科学家，而今却一无所有，流落街头。

以前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沦落于此，现在没有人关心他曾经是怎样的身份。

现实并不是残酷，而是麻木。

流浪汉已遗忘曾经的荣耀，习惯如今的身份与生活。但一些在心中根深蒂固的东西却不会抛弃他。

拿翻垃圾堆来说，每次翻出一本书或是类似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宝物。

所以，在翻到那封未开封的信时，他停住了。

他将信封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那材质很不一般。

他躲到无人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信。

当信纸整张都抽出来后，上面的字突然旋转起来，如同龙卷风一样浮到信纸上方，并自动开始朗读起来：

“薄暮，关于我的研究，最近有了新的进展。

我将与你对话的事情告诉导师后，他就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我。

当我成功地检测到信的传送点在信消失的一刻磁场发生了变化，导师让我加入他的团队并开始研究我的课题。

这对我来说，是意义重大的一天。

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能够相见，就算过程漫长得超出我们的寿命，我也相信我们的后代终有一天会相见。那时候，他们将完成我们的夙愿，让两个世界合二为一。

就算无法合二为一，我相信彼此相通会让彼此变得更好。

相信总会有奇迹，请你一定不要忘记！“

信自行念完后，字又回到信纸上，恢复平常。

这过程中，流浪汉的手抖个不停，到最后他大笑起来。

他紧紧地将信握在手中，自言自语道：”是真的，是存在的~！我的研究没有错，不是无谓的~！哈哈哈……“

他疯狂地笑着，手舞足蹈地狂奔起来。

阿全是精神病院的一名医生。

最近，医院里送来一个疯癫的流浪汉。

他成天念叨着一些常人听不懂的东西，还将一封信视为珍宝不让人碰。

刚开始的几天里，阿全试图与其交流，但他似乎很亢奋，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后来，他突然安静下来，每天在墙壁上写写画画，看上去像是一些公式符号。

阿全对此很在意，很好奇，每天都会观察流浪汉的举动。

一天晚上，阿全巡查完病房，来到流浪汉的门前，他透过玻璃看见流浪汉呆呆地坐在窗前安静地笑着——那样子根本不像有精神病的人。

阿全敲门进去，他还能做出相应的回应。

”你最近情况有所好转。“阿全开门见山地说。

流浪汉看了他一眼，望着窗外的月亮说：”你觉得另一个世界的月亮是不是也是这样？“

阿全一听，叹了口气。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明天我要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阿全说着，准备退出房间。

“我们的世界不是孤立的，并不是完整的。”

流浪汉说这话时的笃定与自信，不容他人反驳。

阿全张口结舌，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流浪汉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这一半的世界与另一半彼此依存，只是我们还未感知其存在，未找到彼此的联系。可是，总有一天会找到。“

他说完，安静地笑着。然后回到床上，平静地躺下，安然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