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爱 如 山（五）

父 爱 如 山（五）

1.

漂泊在外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归家的路，它是流浪者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缕乡愁，更是流浪人心口的一块朱砂痣！无论这条路多么的遥遥无期，都会令人魂梦牵绕。

父亲带我外出谋生，不料遇上黑工头的逃逸。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是庄稼人信奉的至理，眼看着年关将近，父亲顾不得囊中羞涩，带我毅然踏上回家之路。

离家这么久，大院还是原来的那个模样吗？那颓废的窑洞不知是否已坍塌？回去后是否还有我父女的安身之处?

包工头逃逸，对父亲和民工无疑当头棒喝。父亲怀里少得可怜的工钱，虽和我一字不提，我也没少听他纠结的声声叹息。

父亲曾和那些民工说，这都是命里躲不开的劫难，命里不该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争，好歹还有前几个月的工钱。我父女凑和一下坚持到春暖花开，那时他不就又可以出门了吗，他说怎么艰难他也绝不会让我饿死！

列车慢悠悠的行走着，它多像父亲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半生路过的孤苦辛酸。

车厢里时时飘来路人就餐的片卤肉味，父亲悄声问我想不想吃午餐肉罐头？我使劲地摇头，一瓶午餐肉罐头哪得要父亲烈日下几天的汗水钱才能换来！

我扭向窗外，看着沿途向后倒去的房屋庄稼，心里暗暗下决心，将来我一定要让父亲饱餐午餐肉，不再让他离家出远门。

列车晃荡着我的神思，我似乎看到了将来的美好生活。也终于明白多年来父亲外出做工的艰难，也第一次见识了包工头的自私和残无人道。

列车像只爬行的蜗牛，停停走走，有气无力地晃荡了一夜，我睡眼迷蒙中被父亲摇醒，天已大亮，父亲拎上帆布大包催促我赶快下车。

懵懂中我们来到了站台，看着陌生的四周我不知所措，父亲笑着告诉我这是兰州站，要带我去五泉山。五泉山，它对我的神奇诱惑，不亚于峨眉武当和少林寺。

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在做梦？我揉揉眼睛呆望着父亲，他不再吭声带我来到一家小笼包地摊前，六个菜包两碗小米粥。

我想对着全世界放声大喊：我的爸爸真是太好太好！我也要去五泉山游玩了！那可是我向往了多少年的游乐园！一个小笼包囫囵吞枣般被我消灭，小米粥只喝了几口我便开始坐不住了，一个劲地催促父亲。

父亲带我乘坐公交，途经好几站，拐过几条大街，我们就来到了五泉广场。

父 爱 如 山（五）

2.

传说，西汉时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率十万人马出征匈奴。大军行军多日，来至一荒山秃岭时人马又饥又渴。于是，霍去病命三军山下扎营，埋锅造饭，休整一宿，明日赶路。突有哨兵来报：“无水做饭。”霍去病命人四处找水，都无结果。

情急之下霍去病拔出宝剑，朝脚下的土地挥剑插入，拔出宝剑竟有一股清流随剑而出！霍将军又连续在山上山下插了四剑，四处皆有清泉随剑流出，将士们大喜得救。

五眼泉水为当地居民带来无尽恩泽福音，五泉山从此盛名远播。

站在五泉广场，从山门沿中间通道向前直上，有蝴蝶亭、金刚殿、大雄宝殿、万源阁、文昌宫、地藏寺、千佛阁等古庙宇依山就势排列，层层相叠，以石阶亭廊一脉相连。

中峰两翼为东西龙口，五泉沿东龙口__文昌宫__西龙口一线，呈弧形排列，悬于山腰。各泉间又以石阶栈桥和亭阁四廊相连。

五泉山可从西、中、东三条线路游玩，三路均有楼台亭阁、长栈虹桥、清泉飞瀑，各有其独到迷人之处。

如从西路行走，第一个风景点是“翠幽新圃”。圃内有梅花洞，洞内有几汪清池，几丈回廊，一座凌波轩，一座八角亭，一座地下游艺场。池中飞檐红柱相映成倒影，和青幽幽山色相映，显得雅致迷人。

再顺西长廊向上行走，有一轮状如初上新月的小亭，它便是“半月亭”。穿过半月亭就到了企桥，五泉之一的“惠泉”就和这企桥相依相偎。绿树环抱着圆形小泉，芳草葱笼，泉水清澈见底，泉水甘醇，是烹茶的极佳水品，方圆居民的炊浇灌皆用之，故才有“惠泉”之称。

离开惠泉，踏着一道道青石铺就的台阶旋转向上，便来到了盛名远播的“嘛尼寺”。

这里有浓郁苍桑的古槐，寺院清幽寂静，一排悬楼横居寺门之顶。东为瞰霞楼，西为延月楼，楼的下前方就是依依径、仄仄门、重重院、叠叠园、曲曲亭，小巧玲珑，曲折有致。

从嘛尼寺走出一路走向高处，只见一面削壁上有涓涓瀑布飞流直泻而下，汇入下方的一汪清潭，这便是有名的西龙口。

这里距甘露泉极近。“甘露泉”是五泉中最高的一眼泉，地处文昌宫西边，孤零零一亭榭，泉流纤细，终年阴雨，少有干旱，泉水甘甜香甜如玉露。相传此泉合“天下太平，则天降甘露”，因此而得名。

走出甘露泉又到了文昌宫。宫东侧有一垣花墙，状如花瓶，小门的门楣上，有三个淡灰的隶字__掬月泉。此泉和其它几眼泉大不相同，说它是泉又更象一口井，泉水聚在井一样的深洞内，离地面深约1.6米。每逢月夜，月影投入泉心，如掬月置盘，“掬月”雅名因此而来。这里还是西、中、东三条上山路径的汇合之处，初来者常会晕头转向的迷了路。

与文昌宫相邻的是旷观楼，登楼俯瞰，兰州市容尽收眼底。楼下有一深约10米的古洞，洞底有一汪泉水，水底布有花石瓦砾，这就是五泉中极负盛名的“摸子泉”。常有求子的信男善女钻进洞中，用手在泉水中摸索，摸着石头则得男，摸着瓦片则生女，也传不育者若能饮此泉水三五次，定会子孙绕膝几世同堂。洞门有人对联一首，借以嘲讽这种迷信糟：“糊糊涂涂将佛脚抱来，求为父母；明明白白把石头拿去，说是儿孙。”

出了旷观楼，榜着山岩再向高处攀行，就到了有名的千佛阁。它建在东龙口的飞瀑上面，气势雄伟壮观，地形更险要惊人。

出了千佛阁沿东长廊缓步下行，就到了子午台和八卦台。这儿上临东龙口，下濒蒙泉。明人李文曾有诗赞美蒙泉：“上人邀我烹新茗，水汲山中第五泉。”

由东长廊放眼西望，在那高耸、陡峭的青云梯下有一个四角钟亭雄立山腰。亭内悬挂一个高约3米，口宽2米，计重10000斤的泰和钟，系金泰和二年（公元1202年），由待鉴镐监视铸造。此钟造型雄伟，声音洪亮，所铸铭文，清晰可辨。

从钟亭而下，走过万源阁， 大雄宝殿，就到了“金刚殿”（即明崇庆寺中殿）。大殿系歇山式屋顶，斗拱飞檐，雕龙画凤，勾栏兽脊，流光溢彩，气势庄严宏伟。殿内原塑四大金刚，今已荡然无存，只有明太祖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所铸的一尊铜接引佛和铁筹的莲花基座尚存。佛像高5.3米，围阔2.7米，重20000余斤，站立在莲花铁座之上，面目丰腴，微露笑容，衣褶清晰，左手托钵，右手轻扬，似向中外游客致招手礼。

进入山门沿中间通道直上，殿宇层叠，为五泉山的“铜接引佛”，“泰和铁钟”是公园的“镇山之宝”，也是国家级的保护文物。

“铜接引佛”原在兰州东关接引寺内安放，现移至五泉山金刚殿。这是一件明洪武年（公元1370年）所铸的铜佛，身高一丈六尺，身围八尺。重约万余斤。造型优美，衣褶显晰，面部神态敦厚丰韵，怡静庄重，面含微笑，左手托钵，右手舒展，一副悲天悯人、接引众生普渡的形态。这是一件极为珍贵的文物。

“泰和铁钟”原为普照寺物，后安放在五泉山钟厅内。这座铁钟为金代章宗泰和二年（公元1202年）所铸造，钟高九尺，直径六尺，重一万斤。造型宏伟肃穆，声音浑厚洪亮。

动物园也有鹿苑、熊池、狮虎房、猴山、禽园、熊猫馆、大象馆等稀有保护动物。

（细听导游员的解说，再看着手中名胜古迹的详解索引，查阅了许多有关资料，几十年后的我，才勉强把它整理出大概。）我和父亲一路走来，一路追寻，一路顶礼膜拜，我深深的沦陷于五泉山的美仑美换中，更被能工巧匠的奇思妙构所叹服。

欣喜父亲识得许多碑文篆记，更对一些典故和历史人物有所了解。

（几十年后的今天，想起游玩五泉山的往事，我的记忆也支离破碎，故我不得不依赖度娘才整理出这段游记详情。）

我傻傻的曾不止一次去想，父亲若做名教书匠，也能胜任，他是个农民却极爱爱读书。跟随父亲的四外打工漂泊，让我又从父亲身上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父 爱 如 山（五）

那一座座亭榭廊阁，精雕细琢的飞脊走兽，你若不眩晕，必会心旌神驰！那一侧曲径通幽的栈桥中勾栏旁，宇庙深深，远处似有禅声佛语低呤。那一刻，你会身不由己的深深膜拜。

孔雀怕是动物园中最受女性游客欢迎的飞禽鸟类，它款款起舞的七彩炫屏无不让游人围观喝采。

相比那些猴族，似乎没有孔雀的华丽绝伦。猴孩子误嚼游人丢入的蒜瓣，呲牙咧嘴、猴急火燎的憨憨窘态哦，实在招人爱怜，我似乎从它们身上看到了人类始祖的身影。

囚在笼中的老虎和狮子，显得很落寞孤独。它们的眼神莫不透露着失去自由的忧愤无奈，山大王的威猛已不复存在，虎落平川的惨淡寡寥真不是说着就玩的游戏哦……

五泉山头郁郁苍苍，树木花草虽没了春花的绚丽，夏花的烂漫，站在晚秋的季风里，思绪又是意犹未尽的缥渺，想起久别的那个家，心头竟莫名的惆怅难耐。一个霎间令我忽然间心灰意懒，悄然变幻的情绪更令我无所适从，这一刻不知自己何以如此颓废低落。

无论我如何消沉，我都感激父亲对我的宠爱，他说男人就要有担当，在他囊中羞涩的窘迫之中，他仍带我去五泉山游玩，父亲对我毫无理由的宠爱，已做到了最好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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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和父亲直至下午四点多，才走下五泉山，晚饭是每人一碗的葱姜面。父亲看起来冷漠淡然不善言词，内心却如此细腻，他对我的种种怜爱体贴，真是用尽世间所有的感恩之言，都难再表述他的厚重与朴拙。

饭后我们再次踏上回家的列车，迷糊中我又被父亲摇醒，原来列车已到达我家乡的小县城，来到候车室我才清楚的知道已是次日凌晨五点多，我感觉点头重脚轻，也许与昨日过度的疲劳有关。

父亲说先在候车室休息，等天大亮再带我回家。看着候车室昏暗的灯光和来来去去晃动的人影，我又打起了瞌睡。

我再一次被父亲摇醒，父亲满脸的凝重，接着我发现候车室所有人神色诧异，候车室的高音喇叭里响着悲壮的男低音，我疑惑地望着，父亲用眼神示意我别再出声。

候车室笼罩着一股神秘的怪异，天大亮后，我随父亲走出了车站，踏上渭北回家的路。

一路停停走走，又到了下午五点多，我们终于回到久别的家乡。站在大院外，我恨不得几步跨进去。

正当我们走进院里，父亲掏出藏于怀里的那把钥匙去开西边窑洞的挂锁时，怎么也打不开，我的心要蹦出嗓子，奇怪这到底怎么了？父亲也是一脸的懵懂。

“别挖坏了我的锁！这窑也归我了，你们去外面发了财，不给我交出一笔钱就别想进这窑门都滚出去！”

一声暴喝吓的我转头发现了身后的叔叔，原来又是他换了我家的锁！真不知这世上竟有如此聒不知耻之人！

父亲去外地做的全是苦力，怎会发财？他还是不是父亲的亲弟弟？这么赶尽杀绝的！

父亲说为何要换我家的门锁？他洋洋自得地说，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包括一把土都属于他，听着他的话我的头皮开始阵阵发凉，心跳不止！

我真不知道，世间竟还有这样的至亲！这就是我的叔叔，父亲唯一的手足！

父亲的脸色变的腊黄，也不和他搭言，转身找块破砖去敲窑门上的小铁锁，叔叔像只饿狼扑过去摔倒父亲，骑在他身抡拳便打。

我吓的急忙去大妈家喊人，大妈和堂哥上前拉开骑在父亲身上的叔叔，父亲的额头有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我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抓起大妈灶台旁的半截火棍想冲出屋子去找叔叔，被大妈拦腰抱住。

“今日起他再不是我的叔叔！”我挣脱不了大妈哭声大喊。大妈劝我一个碎女子羊一样的软懦，别和恶狼去争，不然狼也会跳墙食人。

父亲被大妈和堂哥拉入她家，族人中有位远房的二爷闻言来探我父女，并说他已给我父女腾出他家的偏房借住，这天晚上父亲带我离开了他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园，我第一次尝到了家园被霸的滋味，心中填满了恨意沮丧。

我在五泉山顶忽来的迷茫，几乎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了答案，一切的伤感都来自眼前的突变！世间事，谁说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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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本以为住在二爷家，就可以风平浪静的远离祸端，叔叔是被二爷斥责的不能前来滋事闹事，但接下来的事更令所有人惊诧。

又是一个夜晚，我被忽然惊醒，屋里站着七八个村民，他们说要带走父亲，我拉住父亲不肯放手，他们告诉我安心等着，父亲很快就回来陪我。

我拥着被子就这么等啊等，直到天大亮也未见到父亲回家，临近中午有人来告诉我去给父亲送饭。我赶快做好汤面借来大妈家的瓦罐，舀上汤面盖好盖赶忙去送。

去了才知要父亲被关进一间宽大的房里，要他说清这大半年外出的情况。父亲不就带我去外地做工吗？

和父亲一室还有二三十人，趁递饭的机会父亲告诉我了一切，我这才隐隐的感觉到几日之内他可能回不了家。

我在外面的大院等父亲吃饭，忽然看到另一间屋子窗口里的叔叔，他大声喊我把饭菜给他。

瓦罐底有父亲吃剩的汤面，叔叔巴巴地看着我，一脸渴求！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若不是他当初的败家，我父也不至带我去外地做工被骗。

我们好不容易熬到回家，他又霸占了我们的一孔破窑洞，让我父女有家难归。若不是亲房二爷相帮，这天寒地冻的季节我又该去哪里安身。

他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今天，真是！人性之恶，岂能扭过时势的造化弄人！他还以为我是原来的那个小屁孩，还会给他汤面吧！真是嘲讽！

我冷冷地转身，瞅他一眼，离开了这里。山不转水转，谁的人生都不会永远的春暖花开。

往后的日子我每次去送饭，他都会喊我给他吃，我走到他窗口看他乞怜的傻样！

我那时不明白这个学习班，为何有父亲，也会有叔叔这种人。我更不明白父亲凭力气养活我，外出艰难度日，又何错之有！

我深信父亲是好人，好人永远是我的父亲！这是我深信不疑的执着理念。

接下来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学校开大会，操场上到处张贴着条幅标语，几十名衣着破烂的男人（还有几个半老婆子女人）站在台前低垂着头。

我的心蜇痛，踮起脚尖紧张的在人群中搜寻，一边又暗自祷告神灵，好好庇佑我的父亲不在此列。

可父亲偏偏出现在几十人的尾端！我的眼前阵阵发黑，父亲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我的心开始瑟瑟发抖。

我背如芒刺，感觉所有师生的眼晴都在盯着自己，台前站着父亲，台下的我好想找个地缝钻入。

我受不了同学们的指指点点，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浸满了父亲的额头，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

“……”

主席台上的校长手握稿纸，振臂高呼，操场上喊声雷动……

我忘了自己在哪，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开始没完没了的逃课，老师派几名学生来家找我，后又亲自来家劝说我去校。

面对班主任的家访，我哭了，哭的稀里哗啦，最后他说我的任务是念好书，学生不去学校怎么念书！他的眼神和父亲太相似，让我难以抗拒。

我去教室的大清早，就受到了本班男生拳打脚踢的礼遇，我委屈的哭着，周围同学们一片嘻笑。

班主任看着我红肿的双眼，问清缘由后，立马从座位揪出那个男生，一脚把他踢翻在讲台下，又警告他以后再敢欺负我就让他永远站在教室外。

那段日子我就这样被班主任呵护着，记得每次下午到校，我都看见他在廊沿上拉着二胡，然后探着身子会问我吃饭了没有，并悄声问我父亲是否已回家等等。

因为我的班主任，后来的日子我在风平浪静中度过。我感激他的呵护，拚命学好他讲的每篇语文，常常是领读几遍后，次日清早我就能流利的第一个向他背下整篇课文，也是每次语文考试的前一二名，除了学好他讲的每篇课文，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去回报他。

我的班主任，曾照亮了我生命中最为灰暗的一段日子。我逃学几近半个学期，若不是他的语重心慈，我也许那年就已失学，也不可能再重新回到课堂。

几十年后的今天，用华丽的言词再来追捧赞美他似乎太矫情，我只想把他刻进我记忆的长河里。

那一年的冬天，感觉特别寒冷，我的班主任，像阳春白雪中的一束早阳，让我陪伴父亲的那段日子，心不再灰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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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