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总有许多小秘密,有些需要默默的藏在心中,任由岁月的尘埃将它掩盖,乃至于自己都翻找不到丝毫的痕迹方好。而有的则需要将其捧在掌心,微微谈笑间,任其在光影中蒸发挥散,融入云影天光不需半分残留。
历尽岁月风霜,我才明白暗恋犹如一朵自赏自怜的花,虽有几分凄美让人流连思存,可不论怎样珍藏,总会消弭飘陨。与其千机百转保留些许虚念,不若随风吹逝。
对于喜欢女孩这件事情我其实开窍挺早的,这不知是遗传了谁的基因。早在小学的时候我就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好感。那时候的感觉挺奇怪,只是想跟她距离更近一些,但是分到同桌时又从来不敢跟她讲话。
若说我好色吧,那个女孩在印象中样貌并不出众,只是当年被她一手秀美的字所吸引。而且依稀记得她的小学作文写的也很好,整体成绩亦十分优秀,算是一个才女吧!
尤为记忆深刻的,是当年小学快毕业时,学校组织成绩优异的学生去镇里参加会试,我有幸与她为伴。
因为当时年纪尚幼,去镇里需要家长的陪同。很早我的父亲就带着我去她家集合了,与另外一个女孩作伴去镇里参加考试。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去女同学家里,而且至今为止也是屈指可数的几次之一。
很可惜,进入初中后我们未能分到同一个班。但好在我和她去学校的路径相同,而且都是步行。于是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算准时间出门,然后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一直尾随到学校,然后目送着她进入教室。如今看来这种行为似乎有些变态,好在我没有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初中以后我由学霸沦为学渣,主要是因为家庭因素和个人体质问题。而她依旧是全校闻名的学霸。于是初中毕业后,她进入了全县最好的学校,而我却只能选择一个职业教育学校。
虽然明知道我们两个的差距越来越大,我也注定不会对她变白,但总是忍不住偷偷的跑去她们学校玩。不敢刻意的去找她,只希望能够有那么一次偶遇,便已心满意足。
因为她我写了人生中唯一一封情书,但不是写给她的,而是写给我的一个学姐,因为在外貌上学姐和她长得有几分神似。当时确实是玩过火了,作为班里边的情书专业户,一直是帮同班同学写情书,寻思着总提别人写,自己没有实战经验着实显得不负责任,于是鼓足勇气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尝试。
这次尝试注定是要失败的,在高年级学姐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陌生胡闹的小屁孩,根本不会给一点反应。对于这种结果我是有思想准备的,也不失落。
大学以后基本就跟她失去了联系,曾经在路上遇到过一次,短暂的聊了两句便各奔东西了。虽然时间短暂,但记忆挺深刻的,那时她带了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散开了往日的马尾辫,更显气质脱俗,但彼时给我的差距感也越来越大了。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但我几乎每隔几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同样的梦,梦到我们又回到了小学时的那个教室,似乎是过年时候吧,一帮同学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而她仍旧是那么安静。
我也曾梦到过送她回家,似乎又找到了当年跟她一块去参加乡镇考试的感觉。这些荒唐的梦境跟随我过了好几个年头,于是每当我回到村里看着自己的母校时,都忍不住有些憧憬。
可是再后来由于村里生育的小孩越来越少了,一个村根本组织不起一个班的小学生,经过协商,我们村和隔壁村合并了小学,所有的小学生都搬到隔壁村去了。
我们村小学空闲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被拆除了,重新建造了一所幼儿园。于是我的梦彻底破灭了,自那以后她在我心中似乎只是一个印记,由于某种原因抹不去,但终是越来越模糊了,即便偶尔一两次再做同样的梦时,我再也看不清她的模样了。
原以为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让她消陨在岁月的季风中,虽然多少有一丝遗憾,有一丝自责,但终究是个不错的结局。
可是今年正月里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毕业二十多年未见的一些小学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虽然这次聚会她没有参加,但是或多或少的从一些同学口中得知了关于她的消息。于是原本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纠结许久之后我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唯有真正的看开了,不愿再深藏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释怀。
但是当面说给同学们听,多多少少没有那份勇气,趁着一次微信群里聊天的机会,我说出了这个秘密。虽然刚开始反响很激烈,但也仅仅就持续了一两个小时,随即话题翻篇,这件深藏在心底好多年的秘密就这样一笑而过了。
对着手机屏幕我笑了,这种笑容一部分是因为真正的释怀了,另一部分是有些悲悯自己这么多年的愚蠢,我竟然用十几年的时间来经营了一个不过两小时的笑话。
那时年少荒唐,傻傻的坚守着一份卑微的爱慕,任凭岁月蹂躏,几多辛酸唯有自知自觉。如今蓦然回首,才知昨夜不过只是一场清风拂过,满地飞花飘散,梦醒时分尽为空,可笑、可叹、可悲、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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