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风萧兮。雨落芽尖,叶寒透绿,点点离人意。怎奈何,人意未决,蹉跎半响,月半山间。條然,呜呜狐鸣,山间石乱,已然“人去楼空空寂寂”。
——题记
河畔捣衣声声敲,恰似一抹那温情,柔意过处现骄阳,隔寒彼岸生花草。在这广西西部的百色小城,离澄碧河岸近千米处,有一小山,山路曲折,绿意横生,其间虽人迹不绝、车流不止,但也盖不过山旁悠远的虫鸣。其声尖细,细长却不显得嘈杂。顺着感觉望去,山顶也就自现了。山顶立着的房屋是所学校的。从路人的道叙中,能知道的也不过零零散散。至于与其同肩的建筑,寥寥无几,后龙山则是其中之一。后龙山绵长,是由几座小山峰组成的。低地处人为地铺满了花,跨过这一花谷的摆桥垂落,不时洒落水滴,成哺育之象。不远处的石碑闪印着光辉——是百色起义纪念碑,碑文上的“为人民服务”显朱红色,凹下的字面略显黝黑,想必是时间痕迹的缘故。
十五年前,那时我家还在离百色不远的小县城,由于乡里的男丁趁着打工潮外出捞金,乡里难免显得人丁不兴。人们见状,对娃娃们更是疼爱有加。我当时就是娃娃里最小的一个秃娃娃,同龄孩子欢喜地叫唤道:“秃娃!”,“不得!秃娃不得。”我严声抗议道。我身材矮小,年又最小,既不愿下地耕作,也不愿成为呆呆的可怜虫。对此,如今回想起来,幼年时期的我确实显得矫情,或者说像只没头没脑的小兽物。同伴们在我长期的哭闹中,并没有照顾我,反而用行动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他们从嘲弄游戏中逃出并远远离开,与之同时也远离了我。直到那一天,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那难忘的一天,我如往常一般被挑逗着。搬着粮草,我气喘吁吁,驼着背死盯着前方的伙伴,路经一道洞口,是处在平常玩耍的山坡上的。从其余人的细语声中,可以了解到的是,这隧道是通往不远处的集市,并且洞内路况复杂,对于搬粮的小孩来说很是危险,可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洞内昏暗,前方隐约着的是大娃子的手电筒,大娃子很壮,身旁跟着的是村里的孩子王二愣子。秃娃我扛着粮草,吃力地跟在他们身后。前方越发暗了,冷光在其中也支零破碎,弯道也随着多了起来。后来嘛,我跟丢了,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眼前很暗,漆黑一片,几道弯后,很不幸,我迷路了。无可奈何,只好蹲在一旁,画圈圈。我一圈一圈地画,隔壁大爷的话也一圈一圈地环绕在耳边,是关于这座山的。这洞穴是游击队遗留下来的,据说没有改造前,蝙蝠遍布,阴暗潮湿,对幼年的我来说就像墓地一样。想到这我竟突然一身寒颤,两腿不停地哆嗦。慌忙中,我一不小心摔进了一处更深得洞穴。洞穴中散落着微光,仔细观察后,我才知道洞外已经日落西山了。
夜深了,我想大娃他们也该到镇上了,洞外呜呜叫的狐狸像是遗留的孤孀,带着凄凉趴在洞外嗷嗷啼哭。夜晚的洞穴寒意不断,我缩在一角紧抱着,也许是多度劳累,我浑身的汗液夹着冷风,冰寒刺骨,两脚也麻得酸疼,我只好用手撑着岩壁爬起身,并用手压着颤抖的双腿。我转过身,是一座墓,定睛一看,小墓碑在不远处诡异的摇晃着,一股寒气直入体内,本就不安的我,见状,后背发凉,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往回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粮草还在那墓碑旁。胆怯又懊悔的我跺着脚,睁大眼睛吐着气,也润湿了眼。半个时辰后,我愣在一旁,地面似乎被我给感化了,逐渐显得暗黄,紧接着啪的一声,吓得我慌忙转过头,啊啊直叫。“臭小子!不学无术,一声不吭溜出家跑这来乱嚷。”,原来是隔壁大爷,他提着这灯,给了我一耳巴子,“不孝!”可那时我哪管得了这些呀,只知道一个劲地嚎啕大哭。大爷则拉着我走到粮草那,使劲压着我,“哭,给我在这哭!”,不出意料,我的哭声更大了,老爷爷也松下了紧压着我的手,放下箩筐,取出花,放在墓旁。两刻钟后,抱着我,拎着粮草走了。十年后,洞口被封住了,多了的是洞外的墓碑,墓碑宽窄,其上却刻满了字,远远看去是鲜红的。隔壁大爷也搬去了外地,听说是报孙子去了。这天,又到了重阳,我拿着手机一股脑的往洞内翻去,几个弯后,我寻着记忆以及灯光,在摸索下终于发现了一间小木门,推门一看,依旧是那熟悉的模样,墓碑上没有几行字,有的只是扁平的“战友”二字以及下属的隔壁大爷及其儿子的姓名。我拨下外衣,清扫完墓前的灰尘后,便将大衣铺在墓前,随即磕下了几个响头。事后,我常在家中抿着嘴思考树根与野草的滋味,不时也苦笑地摇着头。
锦鸡鸣,黄狗吠,草野山间,乱石零落作埃泥;抿叶草,嚼树根,易水寒哉!朱红飘兮满山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