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下有人在网上重新回顾与反思马加爵事件,并从中得出了诸多全新的意见,在此我不想做过多渲染,我只想说此时代的确是个阶层固化日益严重的时代,甚至是血冷的时代。之所以如此,其一在于我们过度热衷于“鸡的屁”,导致经济秩序紊乱,催生了诸多于国于民皆不利的暴发户。经济失序一定导致社会失序,毕竟经济决定上层建筑,所谓“笑贫不笑娼”莫不如此;其二,则在于我们缺乏真正的批。缺乏批,则会导致诸多甚至改开之初便犯下的低级错误一直延续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实质性的纠正。四十多年前的低级错误居然还在犯,也真够可以的。我们因此形成了当代李德主义,诞生当代李德主义的总代表。
二
就读大学时,曾结识过一位郑姓朋友。另有同学曾私下告诉我说:“他妈妈真不应该把他生下来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这样轻率地就否定一个人的生存权力呢?许多个时日之后,随着与郑同学的不断接触,才终于明白这种感叹所为何来。
郑同学尚在襁褓之中,他爹就没了;三岁的时候,他妈也没了,郑同他的哥哥姐姐之间要么同父不同母,要么同母不同父,总之怎一个乱字了得!
郑同学是由他的大哥抚养大的。大哥自然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来大哥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大嫂的想法就不同了,总觉得他是一个累赘,每每会抱以鞕刑外加“冰冰”礼遇,养成他从小渴望爱,强烈地追求社会公平与公正的“阴暗”心态。大约正是在这样的人生际遇之下,诞生了马加爵。这种“阴暗”心态,可以成为一种社会鞭策力量,成为社会前进的动力,同时也会成为一种极端因素。
我们所生活的年代,刚刚结束文化大革命,社会秩序还是有些动荡的。诸如郑所在的学校甚至还存在所谓的帮会组织,动辄成立有镰刀帮、斧头会。一些帮会头头见郑是个孤儿,每每便欺凌有加,估计他对同学以阴暗心态居多。
直到他就读初一时,他的二哥从监牢里释放了出来。二哥动用了一部分社会力量将欺凌他的同学一顿胖揍,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另外一些受害者便积极向他靠拢,寻求郑的帮助。久而久之,郑居然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帮会头头。也许许多读者不相信我的表述,我只能说以上叙述基于事实。
在郑就读初二时,班上来了对孪生姐妹。大的叫做桑珍,小的便是桑菁。诸多人等便仿佛苍蝇一样地盯上了桑珍。这时候,郑同学每每会挺身而出,时刻保护着姐妹俩的人身安全不受侵犯。两股势力可谓针尖对麦芒一样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桑珍是真正关心和爱护郑同学的为数不多的人物之一。在她看来郑成立帮会组织,每每游走在犯罪边缘,对他的成长极为不利,总会苦口婆心地劝说郑从帮会组织中急流勇退。
最初郑总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对郑来说,他的帮会不仅让自己有一种拥戴感和成就感,更是对自己以及像自己一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更何况桑珍也是他的保护对象之一。
在故乡,一个红月亮满天的夜晚,桑珍邀约郑同学来到大堤之外,再次郑重其事地央求郑从他的帮会组织中退出来。这次,郑同学总算答应了桑珍的要求。然而也就在这一次相会中,郑的敌对势力将郑团团包围住了。在格斗中,为保护郑,桑珍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刀。临终前,桑珍唯一的遗嘱便是要求郑从自己的帮会中退出来。至于郑,则满含热泪答应了桑珍的这一最后愿望。
走笔自此,我想我必须为自己做些辩解,我的小说并不涉及早恋等诸多内容;更不是在为诸如马加爵式的悲剧做辩护。应该说从桑珍以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极力要求郑同学从帮会组织中退出来的举动来看,事实上小说更意在追求一种景然的社会秩序。我觉得中国之所以为中国,正是因为有许多像桑珍一样的人存活于我们这个国度。他们虽然生活卑微,可是他们对于社会秩序的渴望却远胜于那些精英人士,也远甚于那些暴发户阶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昭示的是一种十分传统的力量,是我们这个民族所特有的基因。这大约也是郑同学虽然具有马加爵式的基因而最终没有成为马加爵的决定性因素。
三
我与郑就读大学时是所谓的走读生,并非完全被隔绝在校园内,同社会有一定的紧密接触。郑这时却相识了一位青春貌美的女孩。美女其实是一位来自于乡下的劳苦大众,为挽救自己的家庭于危难之中,不得不嫁给城里一个有钱的老头。
郑认为女孩的婚姻是一出悲剧,极力想拆散这段婚姻。如果大家看过塞万提斯,会深切地感觉到郑同学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唐吉诃德,妄图以一己之力同一种即成社会现实做激烈的碰撞。在小说中这位外号叫做“虞美人”的美女的确同自己的老公分手了,但芳心却另有所属。人家爱上的是富家子弟。
大学毕业后,郑同学来到南方打工。这更是一个贫富分化更趋严重的地域。这时郑同学的一位女性工友却饱受其经理的欺凌,其中包括性侵犯。郑同学再次挺身而出,欲搭救工友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好的解救方式自然是爱情。
两人毅然辞职,并在朋友资助下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小店。正当他们的生意日渐红火渐入佳境之际,他先前所在的那家公司的经理纠集了部分社会闲杂人员每每到店里寻衅滋事,使得他的生意简直难以为继。尔后,他店里的一些重要资产甚至被洗劫一空,他的孕妻为此不得不离他而去。面对这一打击,郑同学最终彻底崩溃了,完全疯掉了。
据此这部小说其实揭示了这样一个主题,在这个阶层日益固化的时代,反抗这样的社会潮流自无益于螳臂当车,郑同学的悲剧应该会刺中读者们的痛点吧。这是这部小说其所以显得少儿不宜、见不得阳光的内在原因!从另外的方面来说,只有清醒的意识到我们这个时代的病症也许才能对症下药,讳疾弃医只是种自以为聪明实则掩耳盗铃的方式方法。此种方式方法似乎并不见得有效,这大约是鲁迅精神所以会迷失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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