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阳初见林月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当时的他从未想过世界上会有这般的女孩。
16年7月,我和叶成阳来到他父母做生意所在的小镇清水乡。我与他是大学舍友,大二暑假在他的邀请下来到这游玩,然后再计划着一同去上海旅游。他家中是做家具生意的,暑假属于淡季,基本上出不了什么货。如果有人来买家具,他也就会带上我一同去送货,订出去的货单也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单子没有送。
我们一起帮着他父亲装完货,又一同往单子上所写的村子开去,十多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车子到达门前,出门迎接的是一对年纪与叶成阳父亲相差不大夫妇。卸完货,并组装完毕。这对夫妇异常的热情的留我们吃完饭再走。因为我们还得去赶晚上去上海的火车也就没再多留。
叔叔推辞道:“还得送这两个小子去城里赶火车,他们要去上海,就不吃了,我的电话也有,家具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联系。”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在推辞,不过一听我们要去上海,那边的阿姨便询问道:“能不能帮忙带点东西到上海去,我女儿一个人在上海工作,也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么,电话老是打了没人接。”
叶成阳没多想便直接说:“这是小事,你把地址和电话给我,一定帮你送到。”
阿姨连忙说:“谢谢,你们先坐一会,我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
只见她先找了一个袋子,是装化肥用的,尿素两个大字异常的显眼,但是已经洗得白白净净的了。她先拿了几块火腿放进去,然后又提出一个用于装香油的瓶子,里面全是鸡蛋。当时的我挺好奇,这鸡蛋是怎么装进瓶子里的,当然直到现在我也还没能得到解惑。就这点东西我看着已经是很重了,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了。可随后我才觉是我想多了,她又往里面塞了自己家扯的鸡蛋面,随后又是一个塑料袋装满的洋芋皮。还有几样零零碎碎的东西,袋子眼看就快塞满了。
这时她又站起来往外走去说:“去院子里抓只鸡带去。”
我连忙站起来说:“阿姨,哪活的玩意不好带吧,我们从这里到上海在火车上得将近40个小时”
这时叶成阳却说:“没事,一只鸡而已,没有多重。”
是的,这只鸡是不怎么重,可后来它却让我俩成为了焦点。
阿姨看上去是一位非常和蔼的人,我们临走时又拿了一块火腿给了我们说:“这火腿挺香的,这一块你们拿回去吃。”
完罢,我试着去拎那个袋子,竟然怎么都提不动,这时叶成阳过来说:“我来吧!”
我说:“两个人一起抬吧!很重的。”
只见他双手拎起直接甩在了肩上,扛着就放到了货车上,我在心里想:”这是正常的大学生吗?”
我只好拎着那个装着鸡的袋子,尾随着出去。
回到家具店,收拾完东西,叔叔送我们到镇上得客运站坐车进城。这一段路有叔叔帮着提东西,感觉到很轻松。我们离县城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到达车站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但天却还没能黑下来,又恰逢是夏天,天黑得也比往常更晚一些。
我俩下车后,一共两个行李箱,我还背着一个包,因为放暑假,游玩后还得回家,所以我自己的行李箱里塞满了衣服与书,拎着觉得甚是吃力。
当到火车站后,一个几百级的阶梯竖立在眼前,看着这一堆东西,我陷入了茫然。
我只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他先扛起那个装有土特产的袋子,又一只手拎起了自己行李箱和装有鸡的袋子,往楼梯走上去。
我看着他向上走去,心里暗暗想:“以后千万不能惹他,这力量完全就不应该是个大学生该有的,学生不都应该像我这样的弱鸡吗?”
我行李箱,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往上挪,爬完所有楼梯后已经是气喘嘘嘘,他却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
我纳闷道:“你是不是从小偷偷练过葵花宝典这种禁忌武学?”
他回我道:“农村的孩子都这样!”
我心里一万匹马飞过,我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为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体测年年不合格。
在进站口的时候,最搞笑的一幕便发生了。
过了安检,里面是一个不算太大得候车厅,有四五排座位立于安检口前方5米左右。
我们本打算走了,安检员却叫住了我们,并指了指装有鸡的袋子:“你们那个袋子装的是什么?”
叶成阳说道:“鸡。”
安检员本是坐着的,然后站了起来说:“打开我看一眼,火车上是禁止携带动物的。”
我连忙回道:“电视剧我记得是可以带的呀!”
安检员又耐心解释道:“根据《铁路旅客运输规程》第五十二条……”
安检员说完并打开了袋子,只见那鸡仿佛成了仙,蹭的一下飞了起来,往旅客休息区而去。
我纳闷道:“不是用绳子捆着脚的吗?这鸡还会金蝉脱壳不成。”
随后我对着休息区又大喊一句:“小心,这鸡会武功,还会飞,快抓住它!”
车站内的旅客对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而鸡也仿佛被我这一声吓到了,又或是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只见它腾地而起,嗖的一下向休息区扑去,空中还飞舞着她的鸡毛。
游客们见鸡飞扑而来也受了惊吓,连忙站了起来,几个姑娘还发出一连串惊叫,随后很多人便加入这场捉鸡大战中。
这鸡果真会武功,一群人的围堵也花了好几分钟才捉到,而后大厅和座位上满是鸡毛。
最后我拎着鸡,头上和衣服上还有几根鸡毛,这时叶成阳,看向我,先是大笑然后说:“你真是个小天才,现在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很是丢人。”
最后,把鸡装起送给安检员交由他们处理,旅客们看着我俩,如同看两个傻子一般,我自觉羞愧难当,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随着检票的开始,我们终于逃离了这个地方,上了车,等待着列车的启动。
路上一共33个小时,从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简直熬命般的终于到了上海。
列车到达上海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们在附近找了酒店住下,计划着第二天先把东西送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成阳拨通了她的电话,打了三次都没人接,便直接向阿姨给的地址处寻去。到达地址处是一个药物研究院,在门口老阳又拨通了她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而门口的保安也不让我们进去,我俩在上海这个地方,旁边放着一个尿素的大袋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虽说现在是早上9点不到,七月多的上海的天气也早已是闷热的了。大早上的怎么可以热到这个程度,没站几分钟,我觉得衣服已经沾在身上了,感觉异常的难受。
可能也是我们运气好,一位戴眼镜的阿姨,像是在研究院上班的,来到门口刷卡进去后,走了几步又出来问我们:“找谁?”
叶成阳开口道:“我有个姐姐在这里工作,家里人叫我来给她送点东西。”
“她叫什么名字?”
“林月”
“你们是哪里人?”
“云南”
“真巧,她是我学生,你们跟我进去。”
她带我们进去后,并告诉了我们林月所在的实验室的位置。
我俩按照指引寻觅而去,到实验室门口,往门口看去,只有一个人,她似乎在调兑着什么试剂,老阳先是敲了敲门,她似乎好像没有听见。
老阳开口道:“请问是林月吗?”
这她才回过头:“是的,请稍等几分钟。这个实验马上做完。”
我们就在门口看着,她一会做笔记,一会又往不知道什么仪器上看,把我直接看累了,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她方才出来。
她走到门口,我稍微有些惊讶,头发用一根纯红色的头绳扎起,虽说是扎起的,但头发已经能清晰的看见已经起油了,素面朝天,但脸上也还带有学生时代的青涩,穿着一个白大褂,个子却较小,应该一米六还差几公分。在我的记忆里从没见过这般有点蓬头垢面的女孩子。
她开口道:“你们好,请问找我什么事?”
老阳开口道:“我是清水乡的,这位是我同学。阿姨叫我给你带点东西,阿姨是你妈。”随后他指了指旁边的口袋。
当时我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就莫名的笑出了声。
随后林月看了眼袋子并说道:“谢谢你们啊,这么多,拿来挺辛苦的吧!”
“不用客气,没有多重。”
“东西也送到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这样吧,你们晚上,过这边来,我请你们吃饭,带这么多东西来,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而且我也无法抬回住处,还得麻烦你们帮我抬回去”
我是不想再来了,整天这样跑,也太累了,诺大个研究院还找不到一个帮你抬东西的人?
谁知道老阳却一口答应了:“好,小问题。”
“你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吧!”然后在身上摸索着手机,却怎么也没找到,又进实验室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她只好说:“不好意思,好像没带手机,你们晚上六点到这吧,我肯定还在。”
我和老阳离去后,出了大门,这时的太阳实在是烤得人难以承受,这是来旅游吗?怎么觉得有点受罪呢?
我于是和老阳商量:“看来这地方白天不易出没,我们去打游戏吧!”
他也可能感觉到的确太热了,于是就在附近找了网吧,一坐,时间就来到了下午5点多钟,而此时也开始饿了。
我们向研究院走去,到达研究院的时间是也刚好6点钟,门口的保安也还记得我们,就让我们进去了。
到了实验室门口,发现林月并没有在实验室,但一转身就看见她从另一个实验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看到在门口的我俩。
她先向我们摆了摆手,小跑过来,然后说:“你们来了,稍等一会,还有个实验马上做完,你们坐着等一会。”然后指了指实验室外面的椅子,早上带来的东西,现在依然还在原处没有丝毫动过。
她进去后半个小时,还没出来,我终是饿了,坐不住,站起来往门口看一眼,只见她在对着电脑专注的记录着什么。
我回到座椅处:“老阳,你饿不饿啊?”
“饿。”
“哪你怎么这么淡定,还坐得住。”
他想了想,若有所思道:“饭是留给有等待的人的。”
我白了他一眼:“傻逼”
老阳也并没有在意:“玩手机,玩着就不饿了。”
这时林月出来,态度有些谦卑还有些小慌张,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马上就好。”
然后又慌张的跑进实验室。
老阳刚要开口说话,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老阳摇了摇头并笑了笑,低头玩起了手机。
就这样林月又出来两次,每次都是同样的表情,说着同样的话,然后又急忙跑进实验室。我虽说是已经极其的饿了,可能因为她的态度也无法生起气来,我想老阳也是。
而这时时间已经8点了,人是铁饭是钢,我和老阳终归还是坐不住了,站到了门口,她仍是专注的做着实验,丝毫没发现我俩就这样傻逼式的矗立于门口。
我连连无奈的连叹了十几口气,可老阳却专注的看着她,偶尔看见她专注思考的样子,还会傻笑一下。
终于在站了十多分钟后她完成了实验,只见她白大褂一脱,丢在了旁边挂衣服的架子上,身上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衬衫,下身是牛仔裤配运动鞋,笑着向我们小跑而来。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等太久了”
老阳笑了笑说:“没事,看你挺专注的。”
“见笑了,走吧!”
她关上门,老阳抬起那一袋土特产,一起往楼梯口走去,她就住在研究院附近,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并且在六楼。
老阳一个人抬上去,却不觉得丝毫吃力。
林月对我说:“你要不帮他抬一下。”
我说:“没事,他力气大,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到了住处,她开了门,我以为这样的女生,住处应该是乱七八糟的,可一进去整个屋子整洁有序,带有一个卧室,一个小客厅,虽然带有厨房,却像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放完东西,她说:“饿了吧,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于是我们下了楼,她带我们去吃了上海菜,她还说:“当地很有名的,虽说我吃不惯,但你们也难得来一次上海,总要尝一下。”
那顿饭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即便自己当时的确很饿了,虽也吃了不少,但还是觉得不好吃。
吃完饭已经接近十点左右。
走在路上,气温还是没能降下来,她询问道:“菜可还行?”
我脱口而出:“一言难尽。”
老阳非常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一言难尽。”
然后我们三莫名奇妙的大笑起来。
在一个岔路口我们分道扬镳。
她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南?”
老阳想了想说:“两天后吧!”
“两天后,恰好我休息,我做顿饭给你们吃吧,我做饭很好吃的,今天这菜的确是难为你们了”
老阳却连一句推辞都没有:“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和老阳朝地铁口走去,林月往我们右方向的路口走去。
我和老阳这两天,去了外滩,去了迪士尼。
第三天如约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进门的时候,我差点惊掉了下巴,这和上次见的是一个人吗?她穿着虽说依旧朴素,眼睛却异常的水灵,头发看样子是洗过了,脸也白净了不少。
老阳也在进门的时候愣了几秒。
见我俩如此形状,林月热情的招呼道:“快进来坐。”
给我们到了水,便去忙活做菜了,坐在这小小的客厅里,闻着从厨房飘来的火腿的香味,口水就已经开始翻滚了。
四个家常菜,油炸土豆片,撒上了一点辣椒粉,吃起来香脆可口。辣椒炒火腿,光闻着就觉得是人间美味。还有一个西红柿炒蛋,吃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油腻。最后再配上一个酸菜红豆汤,真的是一绝,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吃了两碗满满的饭。
上完菜后她说:“这里离菜市场远,这些都是你们拿来的,将就着吃一下。”
老阳吃了几口说:“看你这么忙,应该很少做饭,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小时候,家里学的,都是些非常简单的菜。”
我专注于这些饭菜,只顾着吃饭,很少插话。
“看你们样子都还是学生。”
老阳回道:“新学期便大三了,听你母亲提起过,你研究生毕业了,看样子也没长我们几岁”
“我95的,上个月刚拿到毕业证”
听到这我想:“这是什么品种的学霸?只长我1岁,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是废物啊。”
吃完饭我们也就去赶火车去了,林月专门送我们到了地铁站。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但她和老阳却有了另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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