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相信男人与女人之间会围绕着一棵树旋转的童话。
如果,还相信一叶舟承载着两个人在河上看着倒影的树与明月。
如果,还相信深渊里是无尽的缠绕。
如果,相信。
我相信那个男人是贾,那个女人是李。
如此,明月一直挂西楼。
如此,任他明月下西楼。
故事总在炎夏,夏天有蝉,蝉声很脆,脆如蝉翼。夏天,折了很多蝉翼。贾喜欢李了很久很久,很久是望不见地平线,很久是看不尽长安花,很久是一天超过二十四小时,很久是世间只剩他们俩。
曾经,我不理解很久,以为很久是时间,可是时间没有地平线,时间没有长安花。
至今,我不理解很久。
曾经的不理解是只云此山中,至今的不理解是坐观垂钓者。
那个夏天,贾喜欢着李,李不知道,不知道是起初,知道是后来。
看不懂为什么校园里的青涩总是同桌的你,后桌的你,前桌的你。贾坐在教室的前排,李坐在贾的后排,前后排之间,隔着的是知道与不知道。知道与不知道的界限是默默不语,一个不懂,一个很懂。欲语还休的苦恼总是在对方的身影里打转,打转的是心上的一动,是心间的一颤,一颤一动即是一生一世。
贾喜欢着李,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去故意回头问一道不会的题目,他不去刻意回头问外面的蝉鸣怎么一直在鼓噪,他不愿回头,但是一直在回头。回头的一眸,他看不见、她看不见、他们看不见。回头是低头的莞尔一笑,那种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如同爬上梧桐树顶望向远方的一缕缕阳光,阳光里,草地,牛羊,房屋,树影,叫人怦然心动。
她终于知道了,并非是他说出口,很不严谨的八卦如同生了一双翅膀,翅膀犹如蝉翼。蝉翼很脆,如他的心,如她的心。后来,蝉翼终究落在了地上,没有翼的蝉孤独地飞走了。
那个夏天是毕业的夏天,空气里只剩下盆地的闷热,全然感受不到其他的气息。我们总以为,我们总是说,属于的他的爱情,是一个脆弱的水手,出过一次航,就憔悴了。我们总劝他何必为了这空白的梦在世界上受苦,就如同一条河流,因云和树的倒影不是云和树而受苦!
他还是莞尔一笑,纵然有些苦味,可还有莞尔。
后来
她将蝉翼装作自己的翅膀,去了西北。
他将蝉翼装作自己的保护壳,留在西南。
几次,在茶与酒水混合的假装昏沉里,问他是不是该醒了,他说他一直醒着,从未那么醒着。他说他要坐上绿皮的火车去兰州看冰山的雪,看雪何必去兰州,看不够窗含西岭千秋雪?他说看雪何必在冬季,看雪何必在蜀地,看雪又何必一定是看雪。他的心如白,白于她,白又如雪,撕碎白,看一场雪花在漫天飞舞。
四年很长,但是长不过思念。思念是高山缠着大河,思念是伊人归来君还在。
蓉城是锦瑟绵绵的城,孟昶的芙蓉花香就是那无尽的绵绵,绵绵如思念,绵绵如等待,绵绵如昨,绵绵如今。绵绵总缠缠,缠缠多纷扰。如果这世间上没有了纷扰,俗世里的人儿该怎么过活,没有俗世了,也就没有了尘世,没有尘世了,也就没有了红色的绳互相在脚踝纠缠的意义,如果无意义,何又有意义?
思念的尽头是什么?是相念?是纪念?还是怀念?
长长思念的尽头却总是等待,等待是一个人的徘徊,重辣的火锅却食如清汤,思念是一种味道,长长的思念却麻痹了舌苔。
她在蓉城,他在蓉城,城市很大,大到咫尺,城市很小,小到天涯。大小之间,他听见她,他看不见她。蓉城多雾,他喜欢上了有雾的天气,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世上里往来往去无声息,如此,他看不见她,只是因为雾太浓。
蓉城不是雾都,雾终究非雾。
思念的尽头是等待,等待是漫漫长的黑夜。
她是光,可不在他的夜,他点燃一根蜡烛,在漫漫的黑夜里,蜡烛的光很微且颤,照不亮他模糊的脸庞。他把自己想象成一根蜡烛,他想要吞下烛火点燃心里的灯,让光不再微不再颤,他是一根点燃的蜡烛,会亮了整个房间。他想,既然无光,何不成为光?
思念的尽头是等待,等待是漫漫长的黑夜,黑夜终将过去,就如同黑暗已经来临。她打开窗,光如一堵墙就站在那里,窗外是她,窗里是他,透过窗,窗薄如蝉翼。
蝉翼,还是那年夏天。
再后来,暮暮与朝朝,天天与年年
她说她要南下深圳。
他说他可离开蓉城。
那天晚上,我们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说,也许就在明天。
如果,相信。
也许就在明天。
如果,不能相信。
也许就在昨天。
原谅我,在这样点着蜡烛的夜晚,以看雪的心情写下这样的故事。

网友评论
自然,超越自然;
神灵,掩盖神灵;
你我,更新我你~人生才真正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