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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夜里,京步深忽然就醒来了,他向身旁一摸,才发现费继远的位置没有了人,他又赶紧向霍彪的位置摸索过去,发现那里同样是空空如也。京步深连忙坐起来,借着后半夜的月光,看见树林里似乎有人影在走动,就连忙站起来追过去。走到近前一看,发现那人正是霍彪。霍彪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向前方慢慢摸索过去。京步深透过树梢筛下来的斑驳月光,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蠕动的东西,他就跟在霍彪后面向那蠕动的东西慢慢走过去。
由于地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石头中间又长满了乱草和灌木,所以他们走起来很是缓慢。当他们终于靠近的时候,京步深才勉强看清那蠕动的东西原来是一个人伏在地上向前爬。当京步深认出那伏在地上爬行的人正是费继远,就快步走过去,准备把费继远从地上扶起来,却被霍彪一把拉回来。好像是他们的动静引起了费继远的注意,只见他从地上站起来,抱住面前的一棵大树,把头靠在大树上,仿佛在做某种祷告。京步深赫然发现,原本系在霍彪腰间的小个子的人头,此时已被费继远拎在手里。
费继远抱着树站了一会儿,便开始攀爬这棵大树。京步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费继远此刻却身手矫健,三下两下就爬到了高处一个树杈上。只见费继远骑在树杈上把小个子的人头提起来从后面扶着靠近树干,那人头便开始啃咬树干;就像它啃食小个子躯体一般的,被啃下来的木头碴子从人头下面漏下来。随着“哗哗”作响的木头碴子在树下逐渐堆成了小丘,费继远又把人头放进了树干上被啃出来的洞里。那人头继续向下啃食着树干,费继远也一次次把人头提出来,清理树洞里啃下来的木碴子。直到那树洞足够长大,费继远才手脚并用,爬进了树洞里,连同小个子的人头也被带进了树洞。见多识广的霍彪此时竟然也和京步深一样,站在那里苶然地仰头看着大树发愣。
当京步深和霍彪重新回到了岩层底下的容身之处,两人却都没有了睡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京步深问。
“天知道!”霍彪烦躁地说。
京步深:“那小个子的人头是怎么回事呢?”
霍彪从腰间取下一杆烟袋,在烟袋里填满碎烟叶,打着了火镰点着烟叶,吸了一口,又叹气一般地吐出来,说:
“那是应对的招数,如果没有这些人头怪鱼,我们这几个人早就被牟腾展派来的无头人溺死在水里了。”
京步深:“那些无头人是哪来的呢?”
霍彪:“你还记得‘好再来’客栈那几个劫匪吗?”
京步深:“当然记得!”
霍彪:“在接近十年的时间里,被他们害死的所有住店人的尸体,都被牟腾展用药水泡起来,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切掉那些苦主的头,培养成无头人。”
京步深:“照你这么说,牟巡长和那些劫匪是一伙的?”
霍彪:“何止是一伙的,他就是那些劫匪的头领。”
京步深:“可小个子是他们自己的人啊!”
霍彪:“小个子是后加入的。由于他聪明伶俐,所以他在入伙以后的任务就是站在门外把门望风,防止正在做活的时候,有外人突然闯进来。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小个子才在那个夜晚逃得性命。小个子是后入伙的,所以并不知道牟腾展才是他们真正的头领。他在被审讯的时候,为了推脱责任,几乎把实情和盘托出了,这当然是牟腾展所不能容忍的,这也就是小个子连同审讯他的警员以及看到帆布口袋内衬夹缝中信件的两个警员统统被牟腾展下毒害死的原因。所以呢,小个子虽然说是他们一伙的,却并不耽误被拿来做成无头人。”
京步深:“那么他们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会长期盘踞在客栈里,做这等杀人越货的事情呢?”
京步深又苦笑着说:“而且,他们的头领还做了我们的上司。”
霍彪:“我会让他知道,这个上司并不好当。”
霍彪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还记得拳乱的事情吗?”
京步深:“当然记得,只不过闹拳乱那会儿我还是小孩子。”
霍彪:“这一伙人就是拳民,牟腾展是他们分舵的大师兄。因为他们的旗号是‘扶清灭洋’,所以朝廷便利用他们来对付洋人。”
京步深:“他们真要是能把洋人赶跑了,不也是好事吗?”
霍彪:“先不说好事坏事,问题是他们对付不了洋人,他们对付咱自家人那办法倒是一套一套的,这就是他们这帮人的尿性。”
霍彪接着说:
“牟腾展原来的名子叫来旺,直隶新城人,是当地一个混混,手下有几个弟兄跟着他讨生活。后来他的同乡德成在天津卫设立坛口,自称是“天下第一团”。来旺便带着手下弟兄前往投奔。来旺在练功时常以武松扮相,表现得很活跃,手底下拳脚也利索,不久被提拔为分坛二师兄;后来大师兄因为吞朱砂过量一命呜呼,他就理所当然坐上了大师兄的位置......”
1900年,即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三十日,一队拳民行走在通往保定铁路的小路上,他们一路高唱着战歌:
“神助拳,义和拳,只因鬼子闹中原。
不下雨,地发干,都是教堂遮住天。
女无节义,男不贤,鬼孩不是人所产。
如不信,仔细观,鬼子眼珠俱发蓝。
神也怒,仙也烦,一等下山把拳传。
焚黄表,生香烟,请来各洞众神仙。
不用兵,只用拳,要废鬼子不为难。
挑铁路,拔电杆,海中去翻火轮船。
大法国,心胆寒,英吉俄德哭连连。
洋鬼子,全杀尽,大清一统并江山。”
这一队拳民,领头的正是来旺。他们到了铁路边,就开始挖断铁轨,焚烧枕木。正当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之时,从远处风风火火赶来了西式装扮的清兵马队,他们是直隶提督武卫前军统领冷涵冰手下的护路小队。来者向拳民们宣读了保护铁路的敕令,命令他们立即停止破坏铁路的行为,回到驻防地待命。拳民们表面唯唯诺诺应承下来,趁清兵马队防范松懈,突然发起攻击,将数十名骑兵斩杀于马下,这才引来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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