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忙手头儿的工作,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来,我一看是弟弟打来的。
接通的那一瞬间就能感觉到弟弟满脸的不愉快。他直奔主题的说:“咱娘真的是没法儿说了,那件上衣又穿上了,我说都好几年前的衣服了不要再穿了,真的不那么好看。新衣服多着呢,为嘛就得跟这件儿衣服较上劲了呢?她直接急了,说就待见这件儿上衣;颜色肥瘦都刚好。”
我说:你跟她别一说话就先带情绪,换一种语气说可能效果更好。
通话过程中新来电已经在闪烁。我跟弟弟说先挂了吧,娘打视频来了。弟弟一脸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接通老娘的视频时,她的表情跟弟弟一样都带着一脸的“官司”。
上来就先发问:“他是不是又打电话跟你告我状了?就说这件儿上衣哪里难看了吧,怎么一穿他看到就让我换了去。这是你大姑前几年给我买的,当时说花了二百多呢(说此话时脸上洋溢着欣慰和幸福的表情),我是特别的待见这个外套,他现在就不让穿了,老说不好看,你说怎么这么气人呢?我穿个衣服还得让他管着啊!”
老娘这一连串的委屈也是不吐不快,嘴不停歇的说了一大堆。
我的角色就是在他娘俩之间充当“说和人”。
我先给老娘说为啥弟弟不愿意让她穿这件衣服的原因。首先这件衣服好几年了,它即便是再好看也不那么时髦了;在过去吃不上穿不上的年代,我们能有件衣服遮体就对了,可现在物质已经极度丰富了,家庭条件也比过去改善了多少倍。孩子们更希望自己的父母穿的年轻时尚一些,只是他的表述语气不该那么生硬。
我这样一说老娘的气也消了一大半。我俩又聊了点儿闲话,看她也高兴了就挂了电话。
这边我又给弟弟打电话沟通。
我跟弟弟说:你遇到事情要先多分析一下背后的原因。老娘从小是个苦命的孩子,三岁没的爸爸,家里两个哥哥腿脚都不方便,常年痨病卧炕的姥姥都要由娘来伺候。记得娘跟我说过她小时候的心酸往事。
娘说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家里人做饭刷锅,年龄太小够不到锅台,就蹲到锅台上去洗锅。冬天穿着两个头巾做成的棉裤(俩头巾刚好够俩棉裤腿),经常会在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灶堂口儿的黑,一冬天也没有替换的裤子,等把冬天过完了那条棉裤面儿已经被脏东西覆盖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姥姥的病吃不了粗粮,在生产队里分点儿病号粮(几斤白面),她就用自己还是孩子的小手抓两把放在吃饭的碗里拿两根手指和面,因为面太少必须省着吃,一次的量要求做好之后在碗里也只能是多半碗面条。就这样从她会做饭到姥姥去世的时候娘十八岁。她在姥姥去世后后两年嫁到了我们这个家,奶奶家这边当时的生活条件的艰难程度比她在娘家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轻时的爸爸受传统思想的影响,也很大男子主义。这边一大家子人本来就缺吃少喝的,娘在这个家里继续延续着卑微辛劳的角色。她内心一直处于极度缺爱的状态之下。
这边家里奶奶在娘过门之前脑子因为受了刺激就已经不太正常了,时不时的不开心了就骂人。娘来了是最爱挨骂的,她肯定也是敢怒不敢言。
大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娘过门时大姑已经结婚了。大姑每次回娘家以我对娘性格的了解,她必定会跟大姑诉委屈,告诉一些在奶奶那里受到的委屈。大姑是个即温柔又贤惠的人,每次基本上都会给娘替奶奶赔不是。这样多年以来大姑就成了娘心中最值得信赖和尊重的一个人,包括大姑父在内,娘经常跟我说她把这边的大姐大姐夫当长辈尊重。
前些年大家生活的都比较艰难,彼此之间也就是从心灵上相互慰藉一下。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变亲人之间更愿意为对方用物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娘给大姑花钱从来不心疼,每次大姑来了也基本上留在自己家吃饭,当然也包括其他亲人都一起吃饭。
虽然娘现在也有很多新衣服,穿的戴的儿女也都极力的满足她,但大姑给她买的这件衣服承载的意义不同。她把大姑当长辈,她穿大姑买的这件衣服无形中找到了一个被边缘化的孩子获得了满满的爱的感觉。
娘说过大姑给她买的这件上衣二百多,我们现在给她买的衣服哪怕是两千多也无法比拟这件两百多而且穿了至少五六年的衣服。尤其是大姑现在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一晃四年的时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娘一起说说话,她可能有很多心里话需要和大姑分享,现在她穿上大姑买的这件衣服时心里可以感觉到大姑的爱还围绕在她身边。
娘没有文化,对自己的内心情感不太会表达。弟弟的性格是属“炮仗”的,点火就着。本来每个人都想表达自己的爱,最后弄的两败俱伤,真是有点儿不应该。
我静下来细想我们老李家这一大家子人,除了大姑以外性格都不那么柔和,本来心里对家人都是热的,但说出来的话很多时候和心里想要表达的却相差甚远。语言真的是一门艺术,我们的生活条件已经提高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共同提升语言表达能力吧,让我们其他人也像大姑大姑父一样给家人心里带来更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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