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妞成长记

张小妞成长记

渴望长大的小孩，从小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再长快一点呢？这样我就可以像邻居姐姐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啦。无拘无束，自由到漫无边际，没有父母的唠叨，上下左右任我行。每天都想着快长大快长大，太慢了太慢了。不知不觉，早已来到一片新的空间，这里多了很多东西、却又少了好多东西。

脑袋时常会因听到老剧的声音而突然发呆，神经会因那片被夕阳投射产生的树荫而猛然触动。大部分时候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抬手之间却浑然不知要的是何物。这样讲别人看了总带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唱来叹去，无非是不知足。对了，不知足，我贪图所有的东西都能在同一时空。然而，矿泉水喝完了剩下的是空瓶子，西瓜啃完了留下的除了满地西瓜子还有瓜皮。有人说，当你开始回忆的时候你就是老了。

据说童年记忆在大脑里的存活率低，因为当我们逐渐长大时，脑中的记忆就越来越成人化，那些发生在小时候的事被渐渐遗忘。对于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众说纷纭。有说两岁的，有说三岁的，又有说四五岁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同吧，我最早的记忆是一辆离乡的大巴车。后来我问妈妈我什么时候坐过一辆离乡的大巴车，她说在我五岁的时候。所以，我的故事应该开始于两千年时的五岁。

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因为记得早上被妈妈拉着离开，晚上迷迷糊糊中感觉被爸爸抱着下了车。可不一会儿便有亮光，是黄澄澄的灯光，自头顶的钨丝灯发出，照亮了整个房间。爸爸把我放到床上，我立刻看到了床对面镜子上的那个小女孩——脸圆滚滚的，眼睛很小，脸颊红扑扑。至于头发，则又黄又短，跟外公家晾晒了几天的谷草似的。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照镜子。原来这就是我。

家里来了一些叔叔阿姨，爸爸妈妈教我一个个有礼貌地打招呼。可他们越把我往前推，我就偏要往后面躲。妈妈的身后不让我躲，我就躲到爸爸的身后。爸爸不愿意了，我就跑到桌子后面。反正它够高，能够把我完全遮住。大人们都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不由笑得好开心。我却很生气，因为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我努力地摆出愤怒的样子，企图让他们知道心底的不愉快，可适得其反，大人们更加高兴了。

不过也没闹多久，他们就走了。晚上夜深时，爸爸给我洗脚，边洗边笑话:“在外公那里从没洗过脚吗？”爸爸的手有点粗糙，刮得双脚不舒服，但我还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听到了椅子搬动的声音，听到了耳边荞麦枕头里荞麦粒子滚动的声音。所有的事物都在善待我，应该可以做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