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一刻起,我惦记起写作,不是因为我想成为什么,而是因为我谋生失败。俗话说得好,穷不瞒人,丑不背人。我想余生过得好些,所以我想写作。
问题是写作就能改变我的余生么?月过十五光明少,人过半百万事休。从体力、冲劲上来讲,已过半百的我也抗拒不了自然的规律,不服是不行的。思来想去,实在也走投无路,只有试试看了,我是不是太俗了?
别人到这个时候,大小都有个成就,而我身无长物,手中无钞。有人说:五十岁过后去写作的人大多数是日不潦生的。由此看去,我确属此类。
有一阶段,我意志消沉,把我现在的一切归咎于命数。前世因未了,今世缘来续。以此类推,这世业无成,来世再努力了。
我怎么了?以前,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越过越相信那些不可验证的宿命。天堂与地狱,因为无法验证,所以你深信不疑。人的命数,因为人生没有返途,所以你深信不疑。因为你深信不疑,天堂便成了你的向往,地狱便成了你的恐惧。因为深信不疑,人生的最后便,去随波逐流。
可笑,自我安慰的前世与来生,我怎么会这样呢!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今生。今生的一切便是所有,那有什么穿越与玄幻。所想可以走宗教中的路,所思可以自由穿越与玄幻,在宿命中自慰、麻醉与沉沦。这些可不是真实,真实是在酸甜苦辣中活下去。
昨天,看了一首比较凄凉的诗: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这是大诗人黄庭坚后代黄景仁写的一首七言绝句《别老母》,写尽了天下游子的悲伤。
“父母在,不远游。”但现实是残酷的,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颠沛流离,四处奔波,几个月甚至数载才回家一次呢!由此可见,那些抱怨没有孝心,不多陪儿女的人是多么不近人情,通俗一点就是站着说话不显腰疼。
人最现实而又迫切的任务是要活下去,只要有一口气,还是要千方百计的去谋生与钻营的。黄景仁少年便显才学,但是终生不得志。一位诗人的骨气,年过半百了,但是为了生活还要去外地漂泊。
诗人在那时的现实中,鹅毛大雪天挥别老母妻儿,他为何不去宿命、玄幻与穿越呢?年过半百还去抗争命运。我辈中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逃避中沉沦呢!
我在现世中不如意,许多原因还是自己的责任。这个时代可以肯定地说是历史上物质最丰富,精神上最自由的时代。成功的机遇还是很多的,我之所以落魄如此,还是自己原因。我不想去怨天尤人,寻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了,大不了别人开始颐养天年,而我去继续努力罢了。
我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有一位同学在朋友圈中的话,我认为很有道理。
这世界哪有什么失败,只是人评判的角度和时间点不同罢了,很多事也许当时觉得一败涂地,当你跌跌撞撞浮浮沉沉一番,曾经自以为的失败却是你获得的最宝贵的财富。当然曾经你自以为的成功,却也可能成为你的绊脚石。还是东坡先生一语道破天机,“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以为她的话确中我,虽然她说这话时的心情与我读这段话后的心情所在高下境地有不同,但是描述的所谓成功与失败的道理,我取了我的自以为是。
我所在的圈子,所遇见过的人,所经历的事,每每在记忆中折腾。他她们让我惊讶、感慨、五味杂陈,已经没有所谓的好,也没有所谓的坏,有的是设身处地的无奈、理解与同情。
小时候,见到人长得俊,我便认定他她是好人;碰到的人长得丑,我就认为他她是坏人。丑俊是那时评判好坏的标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人,终于不以丑俊作为评判标准了。而人,作为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载体,在我内心里,也终于没有简单的好与坏,甚而至于,我认定人就没有好坏之分,只要我们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前段日子,看到一个视频。一位父亲面对儿子的抱怨,他先是无语,接着泪流满面,最后惭愧地说:“对不起,孩子,全怪爸爸没本事!”那一刻,我麻木了。而有些人便又遣责那个儿子了,却没有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发现什么无奈。
我不想说什么,但它的确刺痛了我的心。我所在的圈子,我所经历的事,几乎没有高过这个故事的;我所遇见的人也几乎没有强于这对父子的。
是什么让父亲如此受窘,又是什么让那个孩子如此伤心。视频下有各种各样自以为是的留言,而我这次没有。我对如我一样的俗世中人的倾轧、小聪明与雕虫小计忽然同情起来,也没有一点理由在对它们的不屑中自命清高了。一切所谓道德的标准都毁坏了。
道德圣人写出道德词条,都是让别人去遵守的,而自己并不准备去遵守,以便在利益之争中占得先机。你看看那些上一刻还在台上慷慨陈词,道貌岸然的人,下一刻便锒铛入狱了。凡俗之人没有强人的威势与便利,为了分得那仅有的蛋糕,能不小聪明与市侩么?我想这也是凡俗之人的无奈之举,他们也许想过高大上,但是为了营生,面对那百分之二十的财富,相互之间,免不了倾轧与俗不可奈。
这一个个人物与世事,单就个体而言,似乎都能立马给出正确与否的评价,对于总爱手电筒照人的人来讲;但是,把所有评论过的人与事拿来,重新加以审视时,我发现评论之间是矛盾而不可调和的。我去寻找原因,原来,我们都站在煤堆上,只看见别人黑,而看不见自己黑了。所有人都晓得这句话的真言所在,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在评判身外的人和事时,想起它,让自己不冲动或者闭嘴。你看如今那网上的谩骂、嘈杂与喧嚣便一目了然了。
我不想评判我所经历的世事和我所遇见的人,也是近年来的事。因为我发现自己时时正确而又时时错误。我因为没有了评判所遇世事与人的言语,便想对周遭麻木,然而一个阶段的默然无语,并不能把他她们彻底地忘掉!每一件事反而更加清晰,每一个人反而更加有血有肉起来了。
那条承载着满满故事的流水河以及流水河两岸的村庄的炊烟,它让我想起一首歌:河儿流过的村庄,梦儿升起的地方。青了又黄的河坡,鸟儿飞越歌唱。歌声周而复始,四季花儿开放。薄纱遮不住晨光的微笑,白云拢来晚霞的温馨。河水流过的村庄,梦儿升起的地方。炊烟袅娜把母亲的呼唤,回响在庄子的天空。浮云遮不住望眼,沧桑挡不住归途。河儿流过的村庄,梦儿升起的地方,歌声周而复始,四季花儿开放。
身囚尘世历俗事,心在沧海品人生。既然忘不掉我所经历的世事和在世事中的人们,那么就让我原封不动地呈现,不注入主观情感,总该是不违我心的。
写作上有一条规则,叫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这句话本没有错,但是我们现在写作的人却去刻意高于生活,使发生在人间的真实世事失去了本真,变成了他们自己的故事,这反而使写作成了自己的杜撰,脱离了生活的本真,使一个个故事变成了高大上的喜剧。那些童稚或者爱在幻觉中生活的人便也爱上了它,他们学着励志人物的言与行,去行事,最后在尘世中幻灭了。
我想写作并不需要刻意,只要对呈现的世事稍作情节上的调度即可。这样才能让读者认清世事的本真,进而有所感悟与发现。
这或许是没有写作技巧人的托词吧,那条流水河,那条流水河经过的村庄,那条流水河经过村庄的人和事,使我自觉有了责任,他们在这个时代里虽然凡俗但是独特,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尽管这些人都是小人物,但是我在呈现他们生活的过程中,能得到读者喜爱,进而有所收获,也是我所企望的。
小时候,我有个文学梦,但是走出校园后便逐渐远离了书本纸笔,没有遇到过写作组织,也找不到进入组织的门,一直游离在体制外。不过,现在好了,由于网络的日益发达与进步,似乎只要你愿意与有料有恒心,都可以圆圆写作梦了。写作已变成不是体制内的特权了。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人还在世,就去写写吧!
接下去就开始写故事了,不过,还得预先申明一下:自古世事,不是大同就是小异,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本故事从七十年代初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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