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海滩上微风拂面,惬意自在,借大哥沈军安排好的行程,沈荣和万巧巧夫妇俩踏出国门,飞到这异国海岛。西印度洋,迦娜岛,万顷琉璃,山温水暖,迟来的蜜月,依旧令人神往。省下几万元的旅游经费,也是关键的兴奋点。
万巧巧身着比基尼,肆意躺在沙滩上,看着生机勃勃的身姿,保养完好的胸部,喜不自禁,美美地端起一杯果汁,一饮而尽。
生了孩子这5年里,这是仅有的二人世界,万巧巧不禁性欲升腾,一时却未觅老公沈荣的身影。
弟媳上飞机的那一刻,沈军如释重负,嘴唇微挑,合上眼,长舒一口气:“总算出发了。”
沈军再无遗憾,下决心回到心心念念的大山里,生他养他的地方,陪着过世的母亲,采摘孩童时的茶花果,体验从碾茶到抹茶的欢愉。
父母走的早,沈军是家中老大,长兄即父,弟弟妹妹也习惯了沈军做主的日子,沈荣和沈娟也以此为乐,无非是那种,有求必应,予取予求的满足感。
02
“大哥,沈荣找不到了!”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万巧巧带着哭腔,从异国度假海岛上打来求救电话。
七日游,可十几日过去,迟迟不见沈荣和万巧巧回来。
沈娟的耐心消耗殆尽,被二哥的孩子闹腾的身心俱疲,整天骂骂咧咧,要不是大哥回老家悠闲自得,自己才不会接这烂事。
又隔十几日,哥嫂依旧无声迹,大哥的电话也断了线,沈娟怕了,“死在外面可咋办?”不敢想又不得不想。
沈娟望着熟睡的孩子,唏嘘不已。突然手机划破天惊,是远在异国他乡的音讯,“娟子,明早六点到机场接我们,别带孩子。”
期盼已久的电话,沈娟频频点头,连连应声。
沈娟和丈夫齐堂书早早候在机场,7天的行程,整整拉长到30天,无法想象,如人间蒸发一般。
人群散尽,沈娟一眼认出玻璃墙外那个孤零零的人影,一股异样袭上来。万巧巧带着口罩,推着担架床。沈娟努着眼睛聚光,倒吸一口冷气。
“二哥怎么了?怎么躺在床上?”沈娟看着躺在床上的沈荣,眼珠子高高鼓出眼窝。
万巧巧上前勒着沈娟哭叫起来,不一会儿眼泪湿滑了右肩,沈娟只觉万巧巧不停地往下坠,手臂一松,“扑通”!摔倒在地上。
沈娟目瞪口呆,医生的话如雷贯耳,字字如针扎进心房,难以置信,回身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巧巧,不得不信。
“患者被取了右肾,炎症很厉害,死不了,但和以前肯定不一样了。”
沈荣听得一清二楚,嗷叫起来,声似山间野狼叫,凄厉又绝望,两个女人却抵挡不住。累了,痛了,就蒙着眼哭。
03
万巧巧耳边吹过一股热气,“我想见儿子。”沈荣斜侧着脑袋。
沈娟支走齐堂书,回家接孩子。天色渐黑,齐堂书气喘吁吁冲进病房,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扫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
“找遍了,不见了!”
万巧巧一把推倒沈娟,不顾睡着的沈荣,破口大骂:“废物,找不到孩子要你偿命!”
“怎么可能?早上还在呢?”沈娟惊愕地望着齐堂书。一根尖尖的鞋跟重重地撞在脸上,酸酸辣辣,泪腺不住涌出悔恨的眼泪。
孩子没了,天塌了,万巧巧抛下沈荣走了。
心灵的谴责难掩身体的虚弱,沈娟倒在齐堂书怀里睡着了,竭尽全力,却一无所获,人不像人,家不像家,好在还有肩膀可以依偎。沈娟紧紧抓着老公的肩膀,怕失去,怕老天怪罪。
此时,沈娟无比想念那个独自进山的男人,那个将兄妹三人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男人,透过明月她想追回大哥。醒过神来,她只想抱着老公睡上一觉。
走到小区门口,几个黑影围上来,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套在齐堂书的手腕上。
“抓他干嘛,孩子是我弄丢的。”任沈娟如何喊叫,也拦不下渐远的背影,望着黑洞洞的夜色,这个家也碎了。
“齐堂书受贿数额巨大!”
“难道和大哥有关?”周遭静下来,沈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自从沈军离开,就再未出现。她本能地相信母亲那番话,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防。第二天,沈娟决心一探究竟。
04
沈娟上山拜了拜母亲的坟头,新鲜得泥土覆在青草上,心头一震,她不愿相信的事情,又向事实跨了一步。
沈娟扒着门缝望进去,一张狰狞的面孔对着屋顶,沈军像火柴棍一样睡在那里,更大的震撼迎面而来。“怎么了这是?”沈娟自言自语。
死了!
白昼与黑夜竟然只是一幕之隔,如此的近,猝不及防,沈娟不顾平时的矜持,摊开双腿,靠着床坐在地上。
对于沈娟来说,并不是少了一个亲人,而是少了一份依靠,沈娟竟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叮”!沈军身旁的手机响了一下,一条短消息,沈娟明白了:“沈军未曾离开过,一直在静静地看着。”
晕晕乎乎,一个黑影穿夺出来,“是你!是你!”来不及躲闪,万巧巧举起一大块岩石,砸向头盖骨。
沈荣和沈娟先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老天不应景,沈军始终没能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以后也不会有,这种痛,隐秘无声,却痛彻心扉。
沈军的母亲在他15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死后第二天,父亲就娶了另外一个女人,然后生下了沈荣和沈娟。这个妇人容不下沈军,长远考虑,在沈军的饭食里下了药,经年累月,使沈军丧失了生育能力。
当沈军知晓一切的时候,妇人已经入土,看着眼前两个不争气的弟妹,自私自利,母亲欠下的债,就让他们还吧,能解恨就好。
沈军写好了剧本,只待启动,准备了三年,等待了两年,沈荣夫妇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总算开始了。
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不能生育的现实,随风而去......
沈荣缓缓直起身,推着腰,回屋,披上毛衣,重新坐回藤椅上,树枝上最后几片叶子随风飘落到脚下,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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