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洞深邃,落沙可闻。听她叙述,庄周干脆将火把插在地缝中,倚着洞壁躺卧了下来。问道:“惹出事端?狼族少年醒来后杀了村长?或是掳走了村长的女儿?。”
千叶见他坐下休息,心想一路前行,略有疲惫,眼看村口就在眼前,在此停歇片刻倒也无妨。火把置地,和他并排坐在一处,脑勺抵着清凉的石壁,安宁舒爽。
红光生辉,火影浮动,千叶凝神细声说道:“狼族少年醒来后倒是没有如此暴戾,他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听村里人描述,狼族少年剑眉星目,俊朗秀气,身型魁梧,肌体健硕。据说每天给他喂药之时,都会围来好多蝶族的姑娘,她们大多年幼没有见过异族的男性,三五成群趴在窗边盯着少年观望,有的甚至自告奋勇想要给他煎汤熬药。”
“到了后来,观望少年的风气盛行,全村不管老幼都来望他,堵的村长门口水泄不通。他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聊资,每个人也都在背后猜测他的来历和身份。”
庄周惊讶道:“什么样的人物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那该长得多俊俏?”言语露出质疑,觉得千叶多少有些夸大其词。
透过火光,千叶瞥见他不屑的表情,故意气他说道:“狼族男子威猛凌厉,勇武过人,比起蝶族的男性,本身高出一筹。那少年英宇不凡,虽然有伤在身,神色虚弱,却也挡不住内在的飒爽英姿,雄厚气息。”
“更加神奇的是,每到夜晚之时,他黑色眼珠便化作血红双眸,如同红宝石耀眼,精明闪烁。那阵子夜晚,村里未曾婚嫁的女子乘着父母睡着,偷偷摸摸的寻来,只为看他一眼,否则深夜难眠!”
“千叶姐姐说的如此清晰,仿佛亲眼所见似的,莫不是你也混迹在乘着夜色观“色”的人群之中”?庄周调笑道。
千叶玉指轻揉额头,摇摇头叹道:“可惜呀,我那时太过年幼,还在襁褓之中,无缘得见如此“盛况”。若早出生些年头,说不定还真得似你说得一般,去看他一看,瞧瞧他到底有多大磁力!”
言语轻柔,回声悠长。千叶描述一遍,隧道回传一遍,清楚的入进庄周脑中。庄周左右搭腿,脚尖翘起抖动,看着千叶,心中说道:“当时她刚尚在襁褓中,那狼人是二十年前来的小蝶村,她比自己长了四岁!”庄周窥知了她的年龄,心中窃喜。
“少年经过好几日的休养,身体逐渐开始恢复,村长问他从哪里来?为何会受伤流落到这里?少年都微笑不答。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示意不能说话。”
“大伙这才知晓少年是个哑子,村里的女子觉得美中不足,甚是可惜。不过倒是更让她们增添出怜惜爱护之情,每日前来嘘寒问暖的姑娘,更加多了。”千叶说得焦躁,细舌轻轻舔动口角,玉液滋润,淡唇亮泽。
千叶顿了顿悄然又道: “大伙见他不能说话,只好拿来竹笔和布帛,想让他写下。少年也只是摇头。”
“村长没有办法,只好另找线索。那狼族少年呆在村里,每日晨起在村子走动,碰着来往人群只是笑盈满面,一团和气。每次出门也都会遇见前来赠送礼品的怀春少女,或是瓜果花草,或是人偶木雕,更有甚者将自己贴身衣物塞他怀里。以至于之后的日子他只好躲在家中。”
“虽说他举止和蔼,毕竟也是外族人,来历不明。而且长此以往呆在这里,村里难有宁静。”
“有一些蝶族少男,心怀嫉妒,早早看他不顺眼。碍于村长德高望重,又苦于没有机会找他麻烦。”
“守村卫士阿发的意中人小翠被狼族少年更是迷的神魂颠倒,每日围在少年左右,痴傻观望。阿发心中怨怒找到村长请求他将少年赶出小蝶村。村长也很苦恼,见少年身体康复,心中原也打算让他早点离去,还村里一片净土。”
“有一天,村长女儿给他洗衣甲时在腰间窥见一块玉石雕刻的兽牌,圆形的牌子周围刻着狼形的图腾,上面赫然雕着几个刁钻古怪的文字。”
“村长女儿将牌子递给村长。村长看后不解其意,猜想可能是外族文字,只得在村里寻找蝶族中经常来往狼人境内买卖的商贾。商人告诉大伙,牌子上刻着四个狼族古文“东林狼子”!。
“是了,我曾听你说过,东林高耸,刺破天宇,多灌木丛林,毒雾迷瘴。林深悠远,走不到尽头!是也不是?”庄周插嘴问道。
“原来庄公子还记得,不错!东林的狼人是方圆里最古老的族群,平时除了在边境货物交易,一般从来不踏足外邦,神秘莫测。听说狼人利用东林巨木堆砌城堡,用“万年藤”拉网为墙,又以“千秋叶”遮风避雨。木车箭弩,藤勾机关无数。更有瘴气围绕,毒雾环伺。异族人想要步入东林深土,几无可能。”千叶淡淡说道。
“万年藤,千秋叶?那是何物,藤枝还可以做成城墙?树叶儿却可以挡风遮雨?”庄周望向千叶,眸子里映着腾腾升起的火苗,眼神赤红。
千叶解释道:“东林巨木生有一种古藤枝,坚硬巨硕,油滑厚实,一俩人张展臂膀才能圈起,狼人将此藤枝拉起堆叠,再用稍细的软藤缠绕,制成坚硬的墙壁,抵御东林中的野妖怪兽。”
““千秋叶”长在东林巨木上,型如桑草,却比寻常桑叶放大万倍,草叶与枝干呈弓型生长。暴雨倾落也如沙击硬石,卵碰铁壁,飓风肆掠依然掀刮不残,吹拂不破。狼人连同枝条砍伐后搁置于庭院中,或安放在岗哨旁。可以遮阳避雨,也可以攀爬上去仰卧躺眠。”
庄周从未听过如此神异之事,心中好奇,害怕,敬畏,兴奋,揉作一处。颤声说道:“以叶为床,以藤作房,如此地贴近自然,让人羡慕不已。真想去一窥究竟,大饱眼福。”感叹之余,浮想联翩。
过了许久,千叶微咳,震得洞中清脆声响,将他心神拉回。庄周跟着问道:“那东林狼子是什么意思?村长可曾让那少年离去?”
千叶正色道:“引狼入室容易,放他归林哪有那么简单。村长虽然知晓他牌子字意,却不明白这字意到底意味着什么,只好将牌子偷偷放回少年洗净的衣甲之中。”
“一切还和往常一样。少年日夜待在屋子里,到点吃食休息。村长见他整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反而吸引蝶族女子来往,心里想了个主意。”
“小蝶村时常有山鬼出没,前来打劫。村长见少年身强体壮,高大威武,想把他支到村口岗哨去抵御入侵。一来,村口危险,少女不敢轻易独往,二来让他多尽心力,为村子做点贡献。”
庄周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村长一石二鸟,才尽其用,佩服!那狼族少年的身份后来可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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