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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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和小枝枝聊了几句。他谈到孙悟空是金猴属金，八戒属水，唐僧属木？

《西游记》也算读得很熟了，但是这个问题还真没认真想过，被小朋友问倒了。不过很开心。

猪八戒在很多章回题目里，都被称作木母，一直以为属木。唐僧乃江流儿应该属水吧。至于沙僧乃土木疙瘩，属土好了。被小朋友这么一问，自己的臆想就站不住脚了。加上白龙马，应该凑五行。至于这五个如何对应五行，我是外行，不过我有个小伙伴据说是内行。下周末，要准备初中同学四十年聚会，正好趁这机会，向他请教。

他是我初中同学，为尊重隐私，在这里称其为某刘。

我是1983年-1986年在一个乡镇中学上的初中。某刘同学和我一个班，在我前排错一个位子。我的前面是个女生，那是我们的班花，当然这是后来我们同学长大后说的。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懵懂未开的小屁孩，不和女生搭话，据说和女生说话会烂脚丫子。

至于和这个女生以后发生的事情，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在我写的一部小说里，她将是女主人公。这部小说和我现在的工作有关系，没退休前，如果发表必须要和单位沟通，涉及保密了，人物保护了，势必要做很大修改，甚至面目全非。故而雪藏。也算是提前剧透吧。

书归正传。某刘有小儿麻痹后遗症，不过不严重，右腿有点问题。走路时候，左腿向前，然后手搭右腿跟上左腿。那时候就是小家伙也没有现在这么包容，某刘的这个残疾，经常被同学取笑。不过和我的关系倒是不错。

关系好是因为一个小事故。那是初二刚开学不久，我上课前因口渴，在食堂水龙头哪里牛饮好大一会。没到下课就快憋不住了，好容易听到下课铃声，站起来就朝厕所冲刺。小板凳跟着我向前倒，把前排的女生的脚砸伤了。不过这事我不知道，这女生疼了哭了的时候，我已经在教室外面。再回到教室时候，女生不见了，某刘回头给我说你惹大祸了。才知道她被送了医务室，然后被爸爸接回家。一周之后才能回来上课。

老师自然要追究这事，幸亏某刘做证，知道我非故意。赔礼道歉写检讨，这事就算是过了。那时候人真得很单纯，要是放到现在，闹不好两家都能打官司。

这事过后，我和某刘就成了不错的同学。他学习不好，甚至说有点笨，上课时候也坐不住。原来没人理他，现在有了我，经常回头给我说句话，来个小动作。为了这样事情，我陪他罚了好几回站。罚站时候是个交流的好机会，知道了他的家境不好，不想上学，很渴望有朋友。他有三个姐姐，到他了终于是个男孩，没成想还是个残疾。父亲从此颓废，母亲也因操劳过度，疾病缠身。那时候初中是要考的，他没考上，还是他父亲托了好大关系，走后门上了初中。只是真不爱学习，听不懂，看不懂。父亲开始还管他揍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

我那时候很单纯。在这次事故之前，也没曾搭理过他，但是也从未嘲笑过他。那时候我是班里比较喜欢上学的学生，平时成绩也很好，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和他交了朋友后，并没用受他影响耽误上学。这事还被班主任表扬过，说我会团结同学，让大家向我学习。团结是团结了，但是就学习这事，一点没帮上他。他的学习成绩依旧很稳定，班里永远倒数第二名。

班里倒数第一是另一个同学，姓侯，隐其名就称侯同学吧。

侯同学家景不错，还是独子。他父亲是当时小乡镇算得上有名人物，经商比较早。据说有两家商铺。侯同学经常从他家商铺里偷拿一些笔了、作业本了在同学间贩卖。当时一个作业本，商店买需要一毛钱，他只卖五分钱。当然大部分被老师没收。于是他对老师很有意见，表现为和老师对着干。班主任叫过几次家长，但是他父母很忙，每次都爽约。然后就放弃了。我们那届是四个班，两组老师代课。为了不让这些讨厌的老师得逞，他每次考试，任何一门得分绝对不超过三十分。就这样某刘同学才不至于倒数第一。

侯同学和我关系很好。因为我帮他写作业，交换代价是我可以看他的课外书。《射雕英雄传》等书就是侯同学送我的。现在回忆起来，我从他那里借了不还的各种课外书，应该超过二十本。印象最深地是我想拥有一本《汉语成语词典》，侯同学知道后，专门去城里的书店给我买了一本。以至于期末考试时候，我都答应在考试的时候写他名字，让他证明给他爹看，其实他很强。

这事在考试的前一天，被班主任给搅黄。原因是侯同学把一个鸡毛毽子卖给了数学老师的女儿。小女孩很小，现在想来应该是四五岁。偷了妈妈的一元钱买的。事发之后，班主任大发雷霆，非要开除他不可。侯同学的父亲终于来了学校，当很多人面把他暴打一顿。侯同学就在考试前下定决心，全部交白卷，让班主任倒数第一。

现在我和侯同学经常联系，偶尔聊起这事时候，他还是很得意的。那次是他的大成功，新学期就换了班主任。现在同学聚会，请老师是万万不敢请第一任班主任的。

有点跑题了，继续说某刘同学。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高中，他回家务农。那时候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农村已经分田到户。他的身体状况务农谈何容易呀。整个高中，我都没机会见到他。偶尔听同学说，他父母因病先后去世，姐姐出嫁了。自己干不了农活，家里的田地荒废。现在成了无业流民。

再见到他的时候，是我大一暑假。学校里有个社会实践活动，我选的内容是乡镇企业调查。在去一个养鸡场调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他。正在和一伙小痞子打台球呢。嘴里叼着香烟，一身痞子装，怕是三个月没洗过。听了招呼，看见是我，很高兴。非请我喝酒不可。

我俩找了个路边饺子铺。一人一瓶啤酒，两斤饺子装了两盘。了解了他的大概。土地种不了，老房子已经破败，去任何厂子打工人家都不要。跟着小痞子们坑蒙拐骗，饥一顿饱一顿。三个姐姐也不再救济他。

正在他忆苦思甜的时候，侯同学恰好路过。看我俩在一起感到很奇怪，就凑了伙。侯同学初中毕业后很快就接管了父母在乡驻地开的杂货铺，生意还行。以前他见了某刘肯定躲着走。见了我自然要喝一杯，我也是自毕业后没见过他。

添酒加饺子，喝到开心处。侯同学说某刘咱不能这样下去，得干点正经生意。我能干啥呢？就我这身体。我突然有个想法，说： “现在城市里面到处有租书看的小摊，一本书一天一毛钱。我看咱乡里还没有，这个某刘能干。不知道能挣钱不？”

侯同学说： “一天挣两块钱，就够他用的，我觉得行。在我店铺外面摆摊，也不用摊位费。还能照看下我店铺。这样我出100元钱，帮他买点书，我再给他腾个货架，稍微改装下就能当书架。”

我也拿出来100元，这是我的奖学金。要给某刘时候，被侯同学拦住。说给他会很快就乱花掉，信得过我，就先给我。某刘很支持，说这钱算是我借你们俩的，等我赚钱了一定还。保证会好好干。

又是三年多。再见某刘时候，那年我已经大学毕业。是参加初中同学十年聚会。此时的他精神面貌非常好，衣着也很得体。见了我很亲，给我说了这三年的事情。侯同学去市里做大买卖去了，就把店铺转给了他。现在已经不租书了，而是卖书。各种报纸、杂志、工具书、辅导材料，还卖邮票和明信片。邮局现在都指望着我呢。知道去年明信片我挣了多少钱吗？卖了三万多张，一个月就挣了四千多。

这都是小事。我现在看书可多了，什么书都看。要是我当时上学时候这样学习的话，我也能跟你一样考上大学。

非要还我钱。我笑了笑说： “你现在是大老板，这钱怎么还，是不是得有个说法呀。”这事就在一笑间风轻云淡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二十年同学聚会。同学都到齐了，就差他。打手机说他就在楼下。可是过了半小时，还没见人影。我很纳闷，熟悉的同学却笑了，说他一定在下面作妖。

我就下楼来接他，果然见他拖着那经典的小儿麻痹的腿，在和楼梯口较劲呢。问他，他说这楼梯邪性，只有一线生机，很难穿越。气得我拽他胳膊硬扯上了楼。然后他念念叨叨好大一会。同学多，我也没空理他。等喝的差不多了，才和他聊了会。

现在专攻周易八卦，五行风水。也算是小有名气，已经是半仙高度。我对他这些云里雾里的事情不感兴趣，只对他的生活关心。结婚了，是个离异的，还好孩子跟男方，生活还不错。现在专业做算命、风水、起名等业务。媳妇能干，把原来的小书店改成超市。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初中同学三十年聚会时候，他没有参加。不过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做了解释，是出差，和当地一个大老板一起去了香港。人未到，但是为同学聚会捐赠了6万3千9百27元当活动经费。我对这数字很困惑。他没给我多解释，只说此玄妙，不可与外人道也。

问了熟悉他的同学。说现在可了不得，是某个协会的理事级大人物。找他办理业务，需要预约，并且每天只办理九个，逢五逢十还不行。他现在只办理非富即贵的业务。这次去香港是为了给这个老板寻找一个企业法宝。这一趟回来估计至少六位数的收费。

另外，早离婚了。人家现在已经成仙，还能有夫妻生活？

转眼四十年同学聚会的时间又到了，暂定于今年国庆期间。筹委会专门邀请我一定参加下个周末的第一次筹备会议。正好有小枝枝的问题，今早费老鼻子劲，找到了某刘的电话。他说太想我了，周末一定参加这次筹备会。见了面再认真请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