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接代

作者: 小样说故事 | 来源:发表于2024-01-20 13:35 被阅读0次

    古时,有一个松发村,四周裸露的群山,绵亘无际。嵯峨的山势,突兀的峰峦,村西住着一对夫妇,以种地为生。男的叫罗长柱,三十岁,中等个子,夏天常常光着上身,发达的肌肉,没有留头发,发茬又粗又黑;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略有些栗色的眼晴闪闪有神;他的手指粗大,指甲缝里总是夹着黑泥巴。这是一个健壮、勤劳的庄稼人。

    他曾当过三年木工学徒,学了一套让村里人钦佩的木工技术。每年农闲时,罗长柱都背上他那套木匠家什走东串西,挣些钱物回家。妻子王氏对他体贴入微,料家有方,小日子过得很红火,让外人着实眼热。

    哪知,小两口心中的悲苦却越来越重,结婚多年,千种风情,万般恩爱,说不尽的甜蜜,却无法换来爱的结晶,没有孩子!

    罗长柱曾整天盯着妻子的肚子,希望它早日隆起,但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仍不见动静,希望被一次次跌进深谷的失望所攫住,唉叹、怨怼渐渐发展到恶语咒骂、拳脚伤人。

    他开始厌弃妻子,憎恨妻子,他变得越来越精神恍惚,活得毫无趣味,整个灵魂仿佛没有了依托,无名火伴着无名的发泄日甚一日。

    想想,在这个大山里,至今还保持着“多子多福”的风俗,有女无儿会被人称为“绝户”而受人讥笑歧视,可他罗长柱无儿又无女!他的头怎么能抬得起来,他再拼命挣钱又有什么用?他听到有人背后议论,说他可能前世丧了德,老天才对他这么苛刻。他气得恨不得炸起,把咂舌的人的脑袋揍扁,然而他一想到能把所有人的嘴巴都缝上、把所有人的脑袋都开花吗?就又像个霜打的茄秧般颓丧菱缩在人群之外,他成了一个“卑微”的影子,连走路都是勾着头,躲闪生活在自己心的一寓。

    然而回到家里,他却把这一切郁闷、酸楚和懊丧统统化作痛彻肝肠的怒火,烧向妻子。都是她把他的名声玷污了,都是她使他的生活断裂了,他要有儿子,他要接续罗家的香火!

    妻子忍气吞声,一天比一天憔悴,常常躲到房里暗暗流泪,自惭“命薄”,多少次偷偷跑到山上的庙里,为送子观音菩萨进香,但家中仍未添丁,她却一天天衰老。

    家中已不存有爱了,伦理的感情世界已近枯竭,只是两个人的肉体还活着。浩浩情魂,被“传宗接代”的封建绳索,拽进无底深渊。

    在这个重重山岭围困的闭塞的山旮旯里,丈夫休妻纳妾的现象相当普遍,如今,绝望了的罗长柱也想到了纳妾。他在走投无路之际,看到了一线希望,无限惆怅和忧伤的念头抛到了一边,而且这个埋藏心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最后发狠地决定,不顾一切地去再找一个女人,生儿育女,让身陷无后愁怨的他和他的家族,光耀兴旺起来!

    罗长柱神思外移,不久就在另一个村庄结识了一位叫耿美湘的女子。耿美湘谈不上有什么魅力,甚至长得有点难看。她身体矮胖,仿佛她的肉体的重量是一种她所不习惯的负担,走起路来极不自然地摇摇摆摆。她那张宽脸盘上有一对老是带着迷濛濛的表情的细小眼睛,年纪轻轻的眼晴四周竟有了皱纹。尤其让人不舒服的,是她那两张厚嘴唇,总是卷起来,给人一种愚笨而又轻狂的印象。罗长柱却迷上了她,耿美湘不长时间便被他勾引了。

    他们一时成了难舍难分的恋人,整日沉溺在虚无缥缈的梦想里,互相用甜蜜热烈的话语挑逗着对方,愚弄着自己。而罗长柱想的却是:她会给他生个儿子!

    耿美湘果然怀孕了。

    这下,村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沸沸扬扬,旋涡一圈紧似一圈。

    “那骚木匠是有婆娘的,只想玩玩她!”

    “好不要脸,这回被人破了身,哪个还敢要她!”

    “小木匠有的是钱,讨她做个小老婆还怕养不起?……”

    想隐蔽已经无法再隐蔽了,罗长柱整日里拥抱着耿美湘,声音沙哑地说:“我需要你,我不怕,我现在就需要你:”

    这时,除了他,还有什么人能够进入她的心扉呢?她已经茫然地听凭命运摆布了。

    “你不要抛弃我!”她叫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把这句话大声呼喊了出来但它是从她根本不曾了解、体验的爱情中胡里胡涂地喷溢出来的。

    错把血污当成圣洁、不知世间还有另一种爱的姑娘,她外表长得很丑,心地也不美丽。

    她的父母闻声闯进屋里,棒打鸳鸯,罗长柱抱头鼠窜,跑回自己家住的松发村。

    女儿在造孽呀!她的父亲那张黑瘦脸变得更黑了,脸上绷得紧紧的,露出一副想打她又无法下手的神气,由于忿怒和哀伤,已经身不由己,只不断地喘着气,发着抖,两眼闪烁着仇恨的亮光。

    耿美湘禁不住心颤肉跳,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父亲把她关了起来,家里开始在外面给她张罗对象,一心只想快快把女儿打发出去,明媒正娶,挽回耿姓家族的脸面,了却这块心病。谁知到处碰壁,件件落空,仿佛有人故意忤逆老两口的意愿,操纵着众人冷淡拒绝这个与外村的有妇之夫已经私通的姑娘。

    老两口恍然若失,连叹息家运、诅咒女儿的气力也没有了,愁煞人!不知如何是好。而这时,女儿的腹部已渐渐隆起来了…

    罗长柱乘机而入,再次来到耿家。

    他表现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耍弄着一种最无赖的手段,明确提出要娶耿美湘为妾。

    二老这次没有动怒。他们无知的大脑已经有些麻木了。罗长柱黝黑的脸上,流露着的是一种阴险的、刻薄的、卑劣的、同时又狂妄不逊的表情,他们看上去,却觉得是忠厚的、老实的、聪明的、能善解人意的面相,女儿托付给他,命运不会错。二老继而愚昧地认为,女儿和他的关系木已成舟,路人皆知,只要他能永远拿女儿当“人”看待,还有什么话好说?女儿属于他的人,是命中注定了!

    耿美湘呢?她爱的觉醒是畸形的,只是在心里思量:嫁人为妾,恐怕要受气挨累。经过罗长柱一番信誓旦旦的表白,她打消了这种顾虑,心间被那个“从一而终”的古训牢牢占据,对贞洁丧失的恐惧,使她自我欺骗地想:自己把一切都给了他,并且带有他的“种子”再也别想找到什么好的了,做偏房就偏房吧!

    她连羞怯战惊都没有,便将自己的人格分裂了,便将少女的情怀虚掷了。

    她没有神往奢华,也不算癫狂,她还享有一片春天,怎么会觉得没有什么可守卫、可保留、可珍惜的东西了呢?如此轻易、廉价地出卖自己,是女人的堕落还是女人的屈辱?

    她是在荒凉的大山里长大的,那里没有给予她健康和理智的爱的哲理。

    连她亲生的父母,也是在把哭当歌!

    耿美湘准备出嫁了。

    出嫁前夕,已临分娩,家中把她安排在一个山洞,生下一个男孩。

    云霭拂绕的山中传出一个婴儿的啼哭,伴随着是一个男人粗野、狂喜地嚎叫:“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回音飘荡,像个狞砺的宣言向这个世界挑战。

    他把耿美湘接下山,让她光明正大地做起了偏房。

    他像中了邪似的,明知有点不合时宜,而很愿试试的大胆与迷惑紧紧捉住他的心,他心中紫绕的那种纳妾的欲念,并非生理上的原因,而是和耿美湘在一起,有了儿子,精神不再空虚,活着不再无味,他所要娶的女人,给了他光荣的感觉,肯定了他存在的价值。

    家中,原配妻子王氏罩在愁云惨淡的梦魇里,丈夫要纳妾,如同一把刀戳进她的心窝,可心里的血流干了,她又仿佛在梦里恍恍惚惚地走到一片月光下,轻风缕缕,鬼影憧憧,她饱含幽怨的眼睛注视着上苍,谛听着神灵的开导:你自己无能为罗家“传宗接代”,要怎么做就随你的男人好了,只要他不偏左右就是大吉大福。

    幻景意夺神骇。她从梦中惊起,立时觉得子然一身活在世间更为可怕,无攀无援无助,进而悲怆、自慰地想:既然丈夫当着族长的面说不为难自己,没被休掉,做大老婆也算光彩吧!

    罗长柱、王氏来到王氏的娘家。感情攻势加之权威的震慑,王氏的父亲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将女儿的权利拍卖了。嫁出去的女人就要随丈夫的意志,男人是主宰,是依赖庇阴的大树,不能对抗他,更不能背离他,否则,一个女人就全完了。王父竟怜天悯人地替罗长柱着想:凡人在世,谁不希望“香烟后代”,不能怪罗长柱无情,实在是老天无眼,今后只要他不亏待女儿就行了。

    一家人中,王父一语重千斤,他点头同意,其他人谁也不敢有反驳意见了。

    生活当被一种代用品、一种妥协和契约所敷衍认定的时候,习惯的力量就会在历史的废墟中唤起作祟的妖魔。

    当天夜晚,月隐星疏,山风低低鸣咽,等不及的罗长柱和耿美湘在香灯摇曳、唢呐尖利的叫声中步入“洞房”,花烛夜、新婚夜,散发着一股腐朽味。他,过起了“一妻一妾”的生活。

    罗长柱“娶”了耿美湘后,没能信守爱约,他也无力信守。他与耿美湘情也融融,乐也陶陶,早把前妻抛掷脑后,只是需要干活的时候,才会想到她她成了一个碍眼的人,一个多余的人,一个低声下气的仆人。

    羞辱和揪心的痛苦,使王氏一次次坠入情感破灭的泥淖,她不敢和丈夫提到他们曾同床共枕的生活,更害怕那吞噬伤口的回忆,她带着一种失败感和浑浑的憎恨委曲于生活的夹缝中间。终于有一天,她无法再忍耐了,她疯了……

    小编觉得古代的女人生活真的很不幸,众所周知,由于受到“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古代女性的地位普遍低下,除了像吕后、武则天等极少数女性,能够掌控天下以外,绝大多数女性都活得小心翼翼,非常卑微,轻易不敢越雷池半步。

    古代女性地位低,尤其表现在婚姻状况上,众所周知,与今天提倡的一夫一妻制不同,古代很多有钱有势的人是可以娶多位妻子的,而当时要求女人的第一美德便是“不妒”,女儿要出嫁,母亲一定要告诫女儿,妻妾之间不能嫉妒,要和平相处。

    当代女性很幸福,妇女不再受歧视,男人能干的事女人照样能干,女人可以当工人、科学家乃至领导。

    随着社会角色的变化,女人在家庭中的地位也有了改善。妻子和丈夫在家庭中地位平等。妇女不再是做饭的工具,丈夫和妻子共同处理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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