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我入伍参军后,总是和我妈担心我在大连生活上可能出现的种种不习惯。他们的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对北方的饮食习惯没法弄清楚,不像现在这样媒体发达、交通发展,信息传递速度都是瞬间的事,而那个时间,南方人对北方的距离感非常之遥远。幸好,我入伍的是舰艇部队,生活有特别的保障,几经在通信中描述我的生活状态,并且专门去照相馆拍了照片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他们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真是可怜天下父亲心。
1978年四月份,我舰艇上的领导突然告诉我,已经给我报了名,说让我报考军校,提醒我在考试前不参加工作,只要我认真复习功课,他们还千方百计通过各种途径帮我找来1977年文革后恢复高考的各省高考试卷让我练习。领导们给我报名,原因是我高中毕业,文化基础好,又较爱学习,短短的时间里,掌握了许多同龄人一时难于掌握的技术,还经常给大家讲讲技术方面的小课。最后考进的军校就是现在的海军工程大学,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非常难得的四年专业学习,这四年,也是影响我人生轨迹的四年,从此我就成了典型的理工男。
那年,国家给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为国排忧解难的这些人一个大大的大礼包——上海规定,在老职工中,凡是当年动员家人离开上海回老家的,其子女可以回上海接替老职工的工作。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父亲遇到了难题。开始他想着让我去上海,这样算是我家今后仍然有人在上海工作生活。而我正值抓紧备考,准备考军校。当时几度信件往来,我反复做我父亲的思想工作,我跟他说,我弟高中快要毕业,学习成绩一般,今后考大学有难度,我认为他应当去上海工作,免得学习不好影响到今后的生活。我也说,我的学习成绩还算好,考军校应当有把握的,再说我也想再上学。失去了这次进军校的机会,以后再要进高校读书的机会就彻底没有了。
我父亲最后被我说通了。原来他想我是长子,理应先考虑我。而我这个人天生就爱自作主张,别人给准备好的不一定乐意接受。我的个性也有特别之处,对待某一件相好的事,我就如同打靶一样,只要自己认为已经瞄准了目标,只想着什么时机击发去打中目标,不会临时调整,重新再找一个目标去瞄准。
最后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父亲把我弟回上海接替他的事基本办妥,而我弟临近高中毕业,做好回上海的准备。这一年,算是完成了我家本来没有预先想法和打算的几件大事,这些事,决定了我和我弟人生走向。1978年是我家的关键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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