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们跟我去看看吧!”女孩站在一堆与她一般高的大娃娃面前劝说着。
一个大娃娃顶着一头栗色大波浪披肩发,棕色的柳叶眉,一双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闪闪亮亮,小巧的鼻子,单薄的嘴唇透着粉白,身上穿着一条白色蕾丝、坎袖低胸、裹臀连衣裙,性感妩媚,抬起右手撩掬起一缕头发绑在食指上把玩:“我想去玩,只是我的服装店需要打理,关门停业会有损失。”说话时仿佛捏着鼻子,哼哼唧唧。
“康哥会负责全程旅行费用,还会补偿你小店的损失。”女孩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噢,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性感娃娃放开头发,将胸前的裙子往上提了提,遮挡住那一对圆球。
“可是我要准备期末考试,这两天要考试了,考完试,我想去打工,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大三实习要去外地交流学习,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我……”一个穿着粉色半袖衬衫,蓝色牛仔短裙的短发娃娃犹豫不决。
“康哥是慈善家,给许多大学捐助助学金,你们学校应该也捐了,你这么优秀,康哥更会资助。我现在也是靠他资助,才能坚持上学。”女孩上前握住短发娃娃的手,坚定的眼神不容质疑。
“马上放暑假了,我也想出去玩,可是爹妈不放心,而且家里也没有闲钱供我出去玩,他们起早贪黑的打工挣那么点钱,能供我上学就不错了,还总想让我早点出去打工挣钱供我弟弟上学,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重男轻女。”红色短裤的娃娃撇了撇嘴说,她梳着马尾辫,穿着黄色T恤,高挑的身材,大长腿,一副青春逼人的模样。
女孩也马上附和:“就是,都什么时代了还重男轻女,不过你父母挣钱辛苦,有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只要你能挣到钱,他们就会高兴呗。康哥有那么多公司,人脉又广,凭你这身材,当个广告模特绰绰有余,你可以让康哥帮你介绍去当模特,不就能挣到钱了。”女孩黑亮的大眼睛闪着光,仿佛是充满希望的光芒。
“哇哦,他那么有能力呢!那还真不错。我也觉得我这身材可以当模特,而且我还年轻,青春无敌……”
短发娃娃看着女孩,她大约十三四岁,皮肤白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纯净似水,在长睫毛的扇动下,好像在说话,粉嫩的嘴唇,像一朵桃花。黑亮的披肩发如瀑垂下,身上穿着一条淡绿色连衣裙,脚上穿一双白色凉鞋,露出白嫩的脚趾头,趾甲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纤细的身材,嫩得像能掐出水的黄瓜。
女孩付了钱,将三个娃娃全部买下。将它们带上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只有一个司机,一身黑色的衣裤、黑色的鞋子,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很低,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个脸,像极了电影里的保镖,沉默、冷峻、不发一言。
女孩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02
车停在城郊一处孤立的院落,灰色的、高高的院墙,透过黑色的铁栅栏门,看到院子深入有一栋白色的小楼。
司机下车按了一下门铃,返回车上,黑色的大铁门缓缓打开。车子向院子里开去,上坡的水泥路,两旁是高高的杨树,远处是绿绿的草地,再没有其他植物。
空旷的大院子没有一点遮挡物。女孩来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看到有其他人来过。虽然是白天,但空旷的院子里透着一股冷清且诡异的气息。
车停到白楼前。三层的小楼,外墙雪白,除了茶色的窗户玻璃,没有任何其他颜色或是妆饰。白天看上去还好,要是到了晚上,在暗黑的夜里,想想都觉得恐怖。
女孩带着娃娃从面包车下来,站在门前。从门里传来了悠扬的钢琴曲,年轻女子的笑声,隐约还听到男女一起唱歌的声音……
女孩脸色苍白,犹豫了一下,抬起颤抖的右手,伸出食指去按门铃。门应声自动弹开,女孩站在门口,悠扬的钢琴曲梦幻而诡异,在空旷的屋子回荡。
无数个漂亮的女人就像一个个的大娃娃,散落在屋子各处。身材不同、头发、肤色各异的女性大娃娃们,或站或坐,有的手里还拿着酒杯。大厅中央摆着长长的桌子,白色的餐布垂落到地面,桌上的酒瓶、糕点、水果,琳琅满目。似乎一场热闹的国际盛宴正在举行。
见女孩来了,大厅最中间正面的沙发上坐着的男主人松开怀中身着旗袍、明艳动人的女子,起身向女孩走去。他穿着白色半袖衬衫,白色的裤子,白色的皮鞋,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英挺的剑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一汪深潭,好像能将任何东西吸入,削薄轻抿的唇,轻扬嘴角。
女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后的娃娃,慌忙马上伸手去抓住,想不让她倒下。男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在娃娃即将倒地前扶住了她,然后咧嘴一笑,将娃娃抱在怀中:“吓到了吧,没事了,在我这里很安全……不会有痛苦,只有快乐……”然后似乎是一脸疼惜的样子:“欢迎你们来到‘康愉’之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都会满足你们,我是这里的主人,叫我康哥就好。”
“康哥,她们都表示真心愿意来这里,我都问过她们了……”女孩站直了身子,很严肃认真地向男人汇报,同时双手呈上一张金卡。
“嗯,表现不错。”男人接过女孩手中的金卡揣在裤兜,象征性地抱了抱女孩,嘴角微微倾斜,透着一股邪魅。他拿出一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到女孩眼前。
女孩看了男人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谢谢。”女孩接过钱,没敢抬头,转身跑了出去。
“哈哈……”男人大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屋子里又折射出来,被关上的门阻隔。
女孩疯了似的往大门口跑去,“滴滴……”一阵车笛声在身后响起,面包车追上来,将女孩截停。
女孩好像突然清醒,喘着粗气,颤抖地手打开车门,抬腿想上车的时候,一下子踏空,腿磕在车的迎宾踏板上。“啊~”女孩大叫,痛得蹲下,双手捂住伤口,紧咬着唇,一滴泪流到脸上。
司机下车跑到女孩身边看了一眼,到副驾驶位置从“手套箱”里拿出棉签和消毒水,帮女孩处理伤口。然后轻轻地扶起小女孩坐在驾驶员后面的座位上。整个过程动作轻柔、缓慢,但始终未致一词。
女孩坐定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司机的脸,方正的国字脸,宽宽的额头,粗重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墨黑的瞳孔,坚挺的鼻子,厚重的嘴唇,严肃的表情,没有笑意。
司机见女孩看他,马上将挂在胸前衣服上的墨镜戴上。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了别墅。
车子飞驰在灰暗的街道。女孩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移动的树木,和公路两边荒凉的土地,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双臂交叉搂着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头斜靠在车窗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03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
“嘭~”屋内一声闷响。女孩迅速推开门,来不及从锁眼里取出钥匙就循着声音冲进卧室,一个女人躺在地上,旁边是摔碎的暖水瓶。
“妈~”女孩跑过去扶起女人。
女人零乱的头发遮挡住脸,想挣扎起身却无法动弹。女孩用尽全身力气拖抱起女人,把她放回到床上,检查她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女孩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药水和棉纱为女人处理伤口,然后到卫生间拿来扫帚和拖布,将地面清扫干净,又去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给女人换上。这样的情形似乎家常便饭了,女孩面无表情、有条不紊地做着。
女人安静下来,看着女孩忙碌无一句言语。
”妈,你想坐一会吗?今天外面阳光灿烂,我去煮面条,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好。”女人嗓音暗哑。
女孩将女人扶到床旁边的轮椅上,推到窗前。中午的阳光柔和斜洒进屋子,女人瘦削暗黄的脸上也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暖光,塌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混浊无神,微眯着望向窗外。
六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客厅只有一套灰色的布艺沙发,一张圆形的木质桌子,两个塑料凳子。每间卧室里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简易塑料衣柜,清贫的家与现代化的社会发展水平格格不入。
女孩煮好了两碗蔬菜面,软烂得粘成一坨,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将轮椅推到桌子前,女人因为长期患病,脏器功能已经衰弱,只能吃容易消化的东西。
女孩去卫生间拿了湿毛巾,给女人擦了脸和手,拿了一个带环的勺子放在她的手中,将环套在手上,女人开始吃饭。
女孩始终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会得“渐冻症”这个病,世界五大绝症之一。说话、吞咽和呼吸功能会减退,直至因呼吸衰竭而死亡。从出现症状开始,平均寿命在2-5年之间。
妈妈已经病了两年,无法站立,整日坐在轮椅上,说话和吞咽功能明显减退。
父亲一年前突然离家,再没有回来。女孩记得那时自己还在义务教育阶段,学费花费很少,但她已经开始在想办法给妈妈挣医药费和家里的生活费。也就是那时候遇到了康哥。女孩看着妈妈艰难吞咽着食物,思绪飘到一年前遇到康哥的情景。
那天她在医院取药窗口,取完药刚转身,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穿着白色的衣裤,白色的鞋子,站在逆光中,仿佛是天使,轻声地询问女孩给谁取药,说他家里的妹妹也得了这种病,他来咨询医生,想给她妹妹换更好的药,听医生说有一种进口药,效果很好。
他仔细地询问了女孩的家庭情况,说他愿意给女孩提供工作。他妹妹病得的很重,没有办法出门,没有朋友陪她玩,他妹妹最喜欢娃娃,所以他让女孩帮他买娃娃哄妹妹开心。一个月一次,每次会给她很多钱。
女孩跟着康哥到他的车上,看了他妹妹的照片。康哥介绍他妹妹的情况,还请女孩喝了车上放着的饮料,记得那个橘子水很好喝。可能是太累了,她在康哥的车上睡着了,后来被康哥叫醒,将她送回家,还给了她一张金卡。
开始女孩以为这个工作很容易,而且挣钱也多,当她第一次买了一个廉价的小塑料娃娃给康哥送去时,康哥很不满意,讲了他要娃娃的要求,还专门派车接送她,最奇葩的要求就是让女孩与娃娃交谈,让娃娃心甘情愿地跟她走。
女孩从来没有见过康哥的妹妹,只是每次送娃娃的时候,看见康哥家里都在举办宴会,有很多女子参加。
渐渐地,女孩越来越害怕来康哥这里,总感觉这房子里藏着什么秘密,而每次接送她的司机也很神秘。
女孩本不想再做这项工作了。但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需要昂贵的药维持生命,只有康哥愿意雇佣她这么小的女孩,而且每次给的钱,足够妈妈一个月的药钱和家里的生活费。
女孩没有办法只能坚持,只是看着康哥怪异的形为,她还是会害怕。
自从母亲生病,父亲出走,也没有亲戚或是朋友来往了,女孩孤立无援,像一叶浮萍不知飘向哪里。虽然不知道妈妈还能坚持多久,但有妈妈在,她就有家。
母女俩吃完了饭,妈妈拒绝外出,说出去太麻烦,女孩提出给妈妈洗澡,妈妈又说只要擦身就可以了。妈妈将生活中的一切都尽量简化,不让女孩太过劳累操心,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弱,身体的痛苦,加上拖累女孩的愧疚,让她不堪重负,她甚至想到要结束这一切,但又怕女孩孤苦无依。
“小茜,你说,康先生的妹妹是和我一样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一直没有看到过那个女孩。”
“那康先生没有提到过吗?”
“只是说吃着最贵的进口药维持着呢。”
“你下次去仔细问问。”
“为什么要问?”
“就当是关心一下吧,人家给你那么多钱,也算是帮了咱们,咱们没什么能帮到人家,只能关心一下病人吧。”女人费力地说着只有女孩能听懂的话,一句话要停顿好几次。
母女俩躺在床上闲聊着,很多时候是女孩在说,妈妈在听。
女孩给妈妈讲学校里的事情,阳光映照在妈妈的脸上,面带笑容的脸会泛起光泽,女孩觉得有妈妈真幸福。
女孩记住了妈妈的话,答应下个月去送娃娃时,仔细地问问那个女孩的病情,她没敢和妈妈说在那里看到怪异的事情。
04
今天女孩接到司机传来的信息。康哥要买一个男性娃娃,这是一年多来,第一次让她买男娃娃。
女孩将娃娃送到时,康哥穿了一套黑色的衣裤亲自来开门,从屋子里涌出一股烟尘香味,似乎是焚点的案香。康哥照例将娃娃接过去,转身准备回屋。
“请问,你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妈妈很关心她,希望问一下她的情况。”女孩看到康哥的表情严肃,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胆怯地开口询问。
“还好吧。”康哥敷衍着,将更厚的一叠百元大钞递给女孩。
“她能自己做事情吗?能自己吃饭、穿衣服吗?”女孩颤抖着手接过了钱,说话的声音很轻。
“还可以吧。”康哥皱了一下眉头。
“她不是吃的进口药吗?是不是效果更好,我妈妈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坐轮椅,不能自己穿衣服了……”女孩低下头,搓着手里的钱。
“噢,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没办法,这种病只能熬着,最后都要……”康哥看了一眼女孩,没有继续说。
“那你妹妹是不是会活得长久一点,她可以陪着你,可我只有妈妈了,不知道她还能陪我多久……”女孩哽咽了。
“其实,有时候人活着,不如死了,活着也许更受罪……”康哥看着女孩,慢悠悠地说出一句。
“什么?怎么可能,人活着多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亲人多伤心啊……”女孩抬头,不解地看着康哥。
“你还太小,有很多事情不懂……有一种人活着叫生不如死……”康哥突然笑了,伸手摸了一下女孩的头。
“将钱装好,其实你妈妈活着虽然可以陪着你,但她也痛苦,她还怕拖累你……来,进来坐坐。“康哥第一次邀请女孩随他进屋。女孩将钱装到背包里,迟疑了一下跟着走进屋子。
康哥将男娃娃拖着来到大厅最里面的一处香案旁,香案上摆放着他妹妹的照片,甜甜的笑着,露出两个酒窝。照片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狐尾百合花,散出清香。香炉里的香正在燃烧,两边摆着水果和糕点。
康哥将男娃娃弯曲了腿,做成跪在地上的姿势,又按着它的头向地上磕头,然后将它放在香案旁。
“这是我的妹妹,你见过了。”康哥又点燃了一柱香,递给女孩,女孩接过去,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康哥将香插到香炉里。
“你不是说你妹妹生病了吗?”女孩疑惑。
“生病的是我妻子,她是我的妹妹,本来应该成为我的妻子,今天是她的祭日。”康哥盯着照片,眼神里闪出无限的疼惜。
“什么,妹妹,成为你的妻子?”女孩很显然不明白,跟不上康哥的思路。
“你想听我们的故事吗?”康哥看向女孩,斜挑唇角,鬼魅异常。
“嗯,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妈妈想让我问问你妹妹的情况……”女孩虽然害怕,但也好奇。
“我妹妹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她成了孤儿,我父亲就收养了她。她那年才八岁,第一次来我家,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红色的凉鞋,梳着两条麻花辫子,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着灵气,长长的睫毛,粉红的小嘴,看上去可爱极了。看到我就叫了声‘哥哥’,那么清脆动听……真是太可爱了……”康哥一直看着女孩的照片,不舍得转移视线。
康哥给女孩拿了一杯果汁,招呼女孩跟他一起坐到沙发上,
女孩也跟着坐在他身边,吮吸着饮料,看着他妹妹的照片。
“我觉得我和她……”女孩想说什么,但又没有继续。
“你和我妹妹长得有点像,是吗?”康哥的声音明显愈发愉悦。
“你们长得像,我们在医院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男人将视线从照片转向女孩,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女孩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康哥用手抚摸着照片中女孩的脸,一点点摩挲着:“我比她大四岁,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直到我读高三,都在一个学校。后来,我上大学,我们就分开了,那时候,她就像大姑娘了……她那个时候更漂亮了。”康哥眼中深情满满。
“她是很漂亮。”女孩也赞叹。“她是太漂亮,太可爱了,太多人喜欢她了,而她又没有防人之心,很容易被坏男人觊觎……”康哥突然声音变得低沉,甚至有些愤恨,眼神也变得凌厉。
“什么意思?”女孩不懂。
“她读高中时有一个男朋友,那个男孩学习很好,但家里很穷,妈妈得了重病,爸爸在建筑工地打工,我妹妹太单纯了,她以为是喜欢那个男孩,其实只是同情他,那个男孩也很有心计,他知道我们家很有钱,在我妹妹十八岁生日那天,买了一堆破气球,向我妹妹表白,我妹妹感动得答应了。他只是看上我家的条件,我妹妹太傻了。我找到那个男孩,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不要和我妹妹报考同一所大学,否则我就会想办法,让他爸爸失去工作,让他们家没有生活来源。那个男孩收了钱,同意了,向我妹妹提出了分手。我妹妹伤心,最终报考了我所在的大学,我们又在一起上学了,她大一,我大四,虽然不能同时上课,但课余时间我们都在一起,那一年我们很幸福,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玩,做什么都在一起,她是那么漂亮、可爱、清纯,让人不忍心触碰,只要陪伴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当我毕业参加工作了,我妹妹又去找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依然拒绝了我妹妹,骗她说有了女朋友,我妹妹伤心欲绝,后来在大学期间没有再找男朋友。只是没想到他们毕业竟然应聘到同一家企业,他们的感情复燃,同居生活。男孩对我妹妹说出了我所做的一切,我妹妹恨我,不再理睬我,我的表白也被她拒绝了。可没想到,那个男孩被企业老板的女儿看中,被热烈追求后,男孩甩了我妹妹,想与老板女儿结婚,我妹妹知道后,求那个男孩回心转意,也求过那个老板的女儿放手,最终无果,绝望地离开这个世界。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为了那个不值得的渣男。”
康哥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眼里显露一丝杀气。
“你妹妹太可怜了。”女孩怯怯地说。
“是那个男孩太可恨了,那个企业老板的女儿也不是好东西,抢别人的爱人……”康哥眼里好像喷出火。
“那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呵,你知道我的妻子是谁吗?”康哥呲笑。
“就是那个企业老板的女儿……”康哥有些得意。
“什么?”女孩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康哥。
“我们家的企业与那个女孩家的企业有生意往来,那个企业的老板也是个势力眼,我稍微表示喜欢她女儿,他马上就答应把女儿嫁给我,而那个男孩也尝到了被甩的滋味,后来消失不见了……不见了,否则……哈哈……”男人突然哈哈大笑,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客厅,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和我妈妈得同样病的是你妻子?”
“是的,你想看看她吗?”康哥眉毛上挑,眼里闪过一丝诡异。
“她,病得严重吗?”女孩不明所以。
“很严重,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你给她吃进口药,病情也控制不住吗?”
“她那种人,有必要活着吗?我妹妹都不在了。带你去看看吧……不过,不要害怕……”康哥站起身,将照片放回香案上举步朝楼梯走去,女孩想了想,跟了上去。
阴暗的走廊弥漫着潮气,女孩感觉有些头晕。走到尽头最里面的房间,康哥推门进去,一股霉味夹杂着汗味、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女孩捂住了鼻子。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窗户半拉着深色的窗帘。从另一半窗户照进的阳光射到床尾,照到一双干枯、深棕色的脚上。
康哥皱着眉,用手掩住口鼻,站在床尾。
女孩的视线停留在床上,一个枯瘦的人,套在一条肥大、灰色的睡裙里,脏乱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暗黄的脸色,闭着双眼,没有一丝生气。
那个人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绑着绳子,绳子系到了床头和床尾的蚊帐杆上,都打成了大大的蝴蝶结型绳结。
“为什么绑着她?”女孩惊恐的眼神投射到康哥的眼中。
“你想要看表演吗?”康哥慢慢地说了一句。
“什么?什么表演?”女孩说话已经结巴。
“看过木偶剧吗?”康哥解开了绳结攥在手里,拉了其中的一根,那床上的人的胳膊抬起,“哼”了一声,眼睛并没有睁开,康哥又拉了一根绳子,一支脚抬了起来。那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像在寻找方向,看到女孩,突然眼睛睁大了。
“像不像玩偶,好玩吗?”康哥看到那人的眼神,有些兴奋。
“不要吧,她会疼……”女孩要哭了。
“你……”从床上发出了一个声音,沙哑地像破锣。右手的手指指向女孩。女孩吓得退后一步。
“你也感觉她像我妹妹,是吗?是不是以为她来向你索命了……”康哥又拽了拽绳子。那人的胳膊像拉面一样软。
“我妹妹说过,爱一个人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她那么爱那个男人,却被你抢走了,她伤心欲绝,求你放手,你不答应,还羞辱她,讽刺她抓不住男人的心,没有本事。你有心吗?人应该有心,有感情的,但玩偶是无心,没有感情的,你现在就像玩偶,配得上你的冷血,无心、无感情了……还有那个可恨的男人,甜言蜜语说爱你,会保护你的男人在哪?他到底在哪?”康哥歇斯底里。
床上的人流泪了,嘴里发出“呜呜”声。
“不要这么对她吧……”女孩想制止,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她自己作的虐,就应该承受,警察不能管她,没人惩罚她,我就替我妹妹来惩罚她。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买那么多娃娃吗?还给她们做那么多漂亮衣服?因为我妹妹最喜欢娃娃,她说玩偶本身是无心的,但只要你爱她,就会赋予它灵魂,而且她喜欢服装设计,我本来想帮她开服装发布会,不是以走T台那种俗套的方式,而是以宴会的形式,自然的呈现她设计的服装,她很有才华,但却没能实现梦想。所以我帮她实现了,哈哈……我都帮她实现了……”康哥从大笑到狂笑。
女孩害怕极了,转身跑出屋子,上了面包车。“快快,我要回家。”
“怎么了?”司机马上启动车。
“疯子,他是疯子,怎么能那么对待他的妻子……”女孩哽咽并颤抖着。
“你看到他妻子了?在哪?”司机突然刹车,女孩身体控制不住前倾,磕到驾驶座位上。
司机回身看向女孩。
“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好吓人。”女孩下意识的回答。
司机看向二楼窗户,沉吟了一下,便发动车辆向院外驶去。
05
一个月后,在医院的某个病房里,两名警察和一名医生站在病房内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
女孩晕晕沉沉躺着,隐约能听到他们说话,就像梦里飘进来的一样。
“她服用了制幻剂,有可能对自己做的事情并不知情,在救护车上昏迷前还说娃娃着火了。”好像是医生在说话。
“可是她一直帮着外号叫康哥的人物色目标,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欺骗那些女孩说是为康哥工作,带她们旅行,她们都被康哥侵害了。她其实最开始也是被欺骗了,受到了侵害,但她没有醒悟,反而成了帮凶。”这是另外的人的声音。
“对,她这么做不只是药物的作用,也是被罪犯洗脑了,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怎么了?”女孩挣扎着慢慢睁开眼睛,环顾周围,看到穿制服的警察,脸色更加苍白。
“你在城郊一栋别墅的火灾现场晕倒了。”年轻的警察准备记录。
“别墅火灾现场?康哥家?”女孩感觉头晕。
“你认识别墅的主人?怎么认识的?你去那里做什么?”戴眼镜的警察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我为康哥工作,帮他买娃娃,康哥和他妻子怎么样了?”
“那里发生了火灾,里面的人都死了。”准备做记录的年轻警察也将床尾的椅子搬到床边坐下。
“火灾?人都死了?”女孩疑惑地看着身边戴眼镜的警察。
“是的。”
“都死了……怎么会?”女孩双手攥紧被子,咬着下唇。
“经现场勘察,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我们想要找一名开面包车的司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墨镜,你见过吗?”
“见过,每次都是这个司机开着面包车接送我买娃娃,送货。他怎么了?”
“他是纵火的嫌疑人,应该是潜逃了。”警察出示了监控照片。
……
一年后的一个平常午后。
墓园,庄重而萧瑟。女孩把带来的一束黄色菊花轻轻摆在母亲的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抬头,她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走向前排碑林中间,一身黑色的衣裤、黑色的鞋子,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很低,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个脸,像极了电影里的保镖,沉默、冷峻。唯有他怀中那捧鲜红的玫瑰,鲜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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