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不是独处时的寂寞,而是内心呼唤的四处碰壁。在这世上,如若有人能懂,才不算孤独。
《楚乔传》是一部没有追,却被主题曲吸引,被大结局圈粉的电视剧。
说是被主题曲吸引,不如说是被“拼过命,叛过心,只要你懂”这句深深击中。
没有辞藻的堆砌,直白而通俗的词句,很真切朴实,听起来像是被谁整理过的自己的心声。
而其中的精华,全在于一个“懂”字。
1
从前,我一直相信一句话:
这世上,只要有一人在乎我,便不再孤独。
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只是哪怕周围再多人,感觉还是一个人”
孤独不是独处时的寂寞,而是内心呼唤的四处碰壁。在这世上,如若有人能懂,才不算孤独。
没有懂字作为桥梁,就无法爱人和被爱。
肖石,是一个我自以为深爱过的人。
当他终于单膝跪在眼前,亮出那颗无数次闪亮在梦中的钻戒时,我却不敢伸出无名指,笑着说我愿意。
“肖石,你爱我吗?”我颤抖着低声道。
肖石微微皱眉,他说:“嗯,爱。”
他只是微微皱眉,而我的心早已揪成一团。
“爱我什么?”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人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对不起,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
“我靠!你到底搞什么鬼!从前是你死乞白赖……”
我走了,头也没回地走了。
才明白,到最后他也没懂我。
归根结底,我也不懂他。
2
我和肖石是初中同学,那时,我们坐同桌。他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特爱打篮球。
那时的我,晚饭后最好的消遣就是,站在球场的栏杆边,看着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肖石。
他的每一瞬起跳,每一次投球,每一个转身,在我眼里都像是电影里的慢放镜头,饱满,唯美,动人,好似偌大的篮球场上竟只有他一人。
那时,在我的故事里,他就是碾压一切的男主角。想到每天要和他见面,就喜不自禁。看着他时,脸上永远都挂着笑颜。
在那个不懂爱的年纪,喜欢一个人很单纯,就是看着他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傻笑。
他总问我在笑什么,我偏偏头不说话,却在心里大喊,在你身旁有什么理由不笑?
初中毕业的聚会上,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在我即将把喜欢你说出口时,他一个漂亮的转身抓住班花的手,然后高调地开启了他的表白仪式。
看着他们幸福大笑的样子,我嚎啕大哭。别人都知道我喜欢肖石,而他偏偏要来问我为什么,我又偏偏告诉他,因为感动。
3
中考成绩出来,我考上一中,肖石和班花考上二中。伴着“吃吃”蝉鸣,瞪着学校公示栏的我,心里想着,这下有情人成眷属了,自己也该死心了。
开学第一天,天很热,窗外仍有微风拂来,我选了最后一排坐着,教室里空荡荡的还没有人来,困急了的我就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昏睡之际,突然背部受到一物重击。那东西落地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我知道一定是篮球了。我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却见他笑着朝我奔来。
“你笑什么?打你还笑啊!”这是他见我的第一句话。
而我,也不知道愤怒怎么变成的微笑。情难自禁,便是如此。
八月的尾巴九月初,天很热,他满头大汗,却清新爽朗,毫无油腻之感,身上淡淡的肥皂香赶走了我所有的困乏。
他从前排将书包取来,在我旁边坐下,笑着说:“还是跟你坐吧,都习惯了。”
听了这话,心房里的血液蹭地一下上升,哗地一瞬涨满脸部的所有血管,无措得只好趴在桌上装睡。
好像天赐缘分般,他又一次降落在我身旁,这次无论如何,至少要告诉他,我的心意。
我腾地站起来,涨红着脸,看着他说:“我喜欢你!”
4
正在玩俄罗斯方块的他,眼看着屏幕,手却没有动,奇形怪状的方块很快就堆到了顶,闯关失败。
“对不起啊。”他轻声说道。
他没看我,那句话不知道是对俄罗斯方块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紧接着他转头问我:“你刚刚说什么?没听见。”
看着他的眼睛,我又怂了,支支吾吾说:“我,我,说喜欢玩俄罗斯方块。”
他笑了笑将手机递给我,说:“借你玩,甭客气!”
俄罗斯方块是我和他的一个交点,而它也是我一生中唯一一个玩通关的游戏。
后来知道,他家有亲戚是一中老师,将他调来的。后来还知道,他和班花的稚嫩爱情,只持续了一个暑假。
而我无形中失去了自我,每天围着他转却不自觉。直到有一天,他又有女朋友了。
不再和我埋头玩俄罗斯方块,大赞我厉害。打完球接走我递过的水,拧开了让女朋友喝第一口。上非班主任课时,让我和她女朋友换位置,好让他们亲密……
5
所有人都笑我傻,明明喜欢他,却还处处促成他与别人的好事。明明他都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还那么厚脸皮的跟在他身旁献殷勤。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就他从未在意过,我的心意,和我的感受。
在漫长的陪伴中我们熟悉了彼此,以及分别扮演的付出和索取的角色。任凭身旁人来人往,我们亘古不变。
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穿黑色T恤的样子,他额发被汗水湿透的样子,他苍白的皮肤,他温润的声音,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我对他的喜欢,慢慢融化,渗透进关于他的一个个片段,一帧帧画幅。
别人追星,而我只要有肖石就够了。
高中毕业聚会,我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口齿不清晰了,思绪还跟明镜似的。借着醉酒的借口,我拿起麦克风,对着肖石,歇斯底里地说了很多很多次我爱你,直到酒精中毒被送到医院。
醒来时,他站在窗口边,看着夜景,双手插在兜里,侧脸俊美。我开始幻想,我和他结婚了,这是我们的卧室,他看着窗外的景,我看着窗边的他。只是想想,心脏便加速跳了起来。
6
高考成绩我过了一本线,肖石刚够二本。
他笑着对我说:“这次总要分道扬镳了吧!”
我瞬间觉得鼻子一酸,填写志愿的时候,手一抖填了和他一个学校。
还撒谎说,是第一志愿填的学校太好,没录上,掉到第二志愿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归没有分道扬镳。
利用开学典礼领的奖学金,我请肖石吃大餐,喝了几杯,又借着醉酒大肆表白,可他却没有任何表示,不推开我,也不拥抱我。
我也仍然不死心。直到有一天,他说喜欢上哥们的女朋友。还说那哥们对我有点兴趣,让我帮帮他。
我说:“凭什么?”
他有些惊讶,又接着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肯定希望我幸福吧?”
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凄婉而悲凉,深沉而悠远。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嘴上却说好。
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我们成功地瓜分了那一对情侣,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对他的一腔热情迅速降温。
7
我不再以他为中心,发展更广阔的社交,培养更多的爱好——学素描,学吉他,健身……
离开他之后的世界,似乎更加宽广和多彩。我命运中的悲剧色彩也被逐渐冲淡。就在我几乎要忘记肖石是谁时,他又找到了我。
他声嘶力竭地说爱我,甚至在大学毕业聚会上动用了求婚的桥段。
而他满脸的不耐烦,表现的是“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做梦都该笑醒了,还假装什么矜持?”
不尊重我,也从未尊重我爱他的心。以为我只是一个他的附属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史上最傻最二的大备胎。
他不懂,我也需要被爱,被平等对待,我也是个有思想,活生生的人。他不懂,也从未想懂。
而我从始至终爱的是自己心里那些片段式的,梦幻的,理想的肖石。忽略和培育了他,自私、放肆、粗鲁的消极一面。
我们最后的决裂是必然的,即使曾经彼此习惯,也只是物理上的左右相邻。
而我们的思想和心绪却从未在同一频道相遇,就像漂浮在海上的两座相邻的孤岛,彼此陪伴,却各自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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