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吴逸清死于午夜。
除了尸检报告提供的尸僵时间开始于十二点到一点之间以外,并没有更多线索,作为一个成功的书法家,吴逸清在市郊有一套别墅,但他很少去住,太太去世、儿子出国之后,他一直住在市区这个小房子里----所谓艺术家的怀旧情结吧。那也就意味在这个老旧的小区里事发时无监控视频可调取。
刑警邵强和同事田野还是有进展的:住在吴逸清楼下的王奇和太太在事发当晚听到楼上有不同与老吴的脚步声,并且有人大声争吵,不止一次。“据你所知,老吴平时都与什么人有来往或者有纠纷呢?”“这可说不好了,除了进进出出打招呼,我们之前没有更多的接触,老吴……咋说呢……清高吧,和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平常……只有他在美院的学生肖致远和杨举总来,对了,最近总来!”
马不停蹄地前往美院。
肖致远和杨举都是吴逸清的得意弟子。调查的结果是当晚肖致远于八时许到达吴老家----他经常在这个时间来照顾老师,在十点钟离开;杨举于十点半钟到达,十二点离开。对于去的目的和与老师谈话内容,他拒绝透露。但是两位干警还是了解到:因为吴逸清不肯借钱给他办展览,他几次三番找到老人理论,并扬言“老东西别惹急了我,要他小命!”……
“邵队,法医的鉴定显示死者的死因是窒息,那现场的端砚都摔碎了并且有血迹,而且死者的左脑确实遭到重击怎么理解啊?”“只能理解为死者遭到两次杀害。”“两次?”“谁?什么动机?”“是啊,这正是我们要找到的!”
在没有破案思路的时候,邵强的习惯是回到案发现场,让事实来给他答案。屋子里古旧的家具和满墙壁的书画艺术品与他静默地对峙着,根据他掌握的情况,吴老生活很有规律,摆放东西也有顺序,但是有一样东西,他无论如何也没找着,他告诉田野“这样东西是破案的关键,必须找到!”
“同行相轻”是一个普遍规律,肖致远和杨举对于对方的专业素养和艺术成就向来不予置评,互动不多,但通讯记录显示事发前肖致远曾几次致电杨举,询问办展的进展并表示会前往祝贺。“这不正常吧?”田野困惑地说“是不正常,杨举尽管语焉不详,也还是透露了通话内容,最后一次杨举告诉他自己当晚要去找老头子落实资金问题。”“也就是说肖致远是唯一知道杨举当晚行踪的人!”“目前看来是这样。”
王奇和太太在楼下注意地倾听着楼上的动静:田野将肖致远和杨举分别按照不同的时间段带到现场,模拟当时的状况。两个人的表现都很镇定,或者说,故作镇定。“脚步声和吵闹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与杨举在吴老房间里的时间吻合,王奇夫妻俩是这么说的。”“是的。”“那我们还等什么?逮捕杨举啊!”“你还记得死者的死因吗?还有我让你找的东西?”“啊……这个……”“你们在现场的时候我在肖致远的办公室,我找到了那样东西,吴老的放重要文字资料的皮袋。”
肖致远是一个内向的人,他很少过问别人的事情,每天都忙于教学和临帖,因为他一直谨记着吴老的教诲“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行家知道,三日不练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在面临晋升正教授的人选问题上,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老师会投自己一票----举足轻重的一票----但是并没有,老师准备把票投给钱进,理由是艺术造诣更高,前途不可限量。于是肖致远开始“关心”杨举,在了解到他当晚准备再次与老师“交涉”之后,他先赶往老师家,离开后在楼下躲藏,待杨举与老师冲突并情急之下用桌上的端砚砸伤老师并离开之后,再次利用常用的钥匙开门回去,检查老师没死伸手拉紧老师脖子上的保暖围巾----他亲手买的围巾----使老师窒息而死,然后取走了老师案头的皮袋,将里面的推荐信抽出来改成自己的名字,以整理遗物工作为名上交领导,达到晋升的目的。得意门生的字迹几可乱真啊!
田野佩服地看着邵强,邵强凝望着窗外的晨曦,他想起了吴逸清临摹的苏东坡的诗句:人生识字忧患始 姓名粗记可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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