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十年的动荡后,我终于在学校安了家。而带给我向上向善奋斗下去的动力是我出生的儿子。
儿子的降临,凭添了诸多希望,同时也凭添了诸多生活色彩。儿子出生的第一天,外公问起老舅孩子长得如何,老舅摇着头连连说丑的很,外公只说了一句,丑也是男孩子。也许在他的内心里,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我却偏偏喜欢女孩子。虽然如此,新生命的来临,对于我来说,那将是何等的喜悦。
家里在82年年末,相差十几天内增加了外孙和外孙女,多年沉闷的外公突然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他不溢于言表,可我们还是感受到了他由衷的喜悦。父亲给外孙和外孙女一人买一个小车的钱,让我们自己去买。妹妹给她的女儿买了一辆非常漂亮的小车,我却没舍得花钱再买车,而是给儿子用了我小时候坐的那个竹藤车。虽然旧了点,可儿子坐在那个车里,却是自由自在极了。无论是坐着,还是吃饭或是睡觉,都好像得到了特级享受。因为那个车,比较宽大;中间架起一个小桌,两边都可以坐小孩,放下小桌,可以成床,睡起来非常舒服,所以我说儿子能坐上我小时候的车是一种福气。
儿子出院后,胃口很小,每次吃一点奶,几乎是一个小时喂一次。白天还好说,可到了夜里,每次吃奶,换尿布,折腾完,没一小会儿,就又开始下一次的全过程了。妈妈有一次看我,第二天就问我,为什么一整晚都看到我的房间亮着灯?那时候的儿子,确实很难带,我几乎每夜都很少睡觉,就是这样,看着他的小脸,一天天的变化,也觉得很幸福。
我给儿子准备了一个小床,出了满月,就让他一个人睡。不知什么时候,他吃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而且手上还抓住他的毛巾被不肯放松。我把他的手指拽出来,他马上就会又把手指伸到嘴里,不停地吸吮,还会发出吸吮的响声,无奈,只好就随他去了。他吃手的毛病一直坚持到两岁多,以致把自己的大母手指吃出了茧子。
因为那时年轻,白天婆婆帮我带孩子,晚上我再带孩子,虽然觉睡得少,可也没怎么觉得累。一眨眼,孩子长到十个月。奶奶给做了一个屁股帘,系在腰里,让他练习走路,他走不好时,一屁股坐下,正好坐在屁帘上,很是科学。我那时是看着书本喂孩子的。书本上说,孩子到了十个月,母乳已经完全满足不了孩子的需要,我一狠心,就给他忌了奶。自从忌了奶后,他便不好好吃饭,原本胖胖的小脸,很快瘦了下来。从那以后,孩子吃饭就成了大问题。他一直不怎么爱吃东西,和同龄的孩子比,明显差很多。
他五岁那年,我带他去看医生,检查他是否得了侏儒症。检查结果是营养不良,造成了身材矮小。而检查智力的结果,更让人吃惊,他是一个逆向思维的超常智力儿童。从医院回来,只好听从医生的建议,加强和改善他的饮食习惯,加强锻炼身体,比如骑自行车、游泳、滑冰、打球等等。也就是从那时起,就开始了这方面的锻炼。儿子很聪明,自行车学了一周就会骑了,小小的年纪,六岁上学的时候,骑车已经是老手了;那时,学校冬季浇了冰场,他爸给他买了一双小冰鞋。他第一次上冰,我们学校体育老师给他系好鞋带,不知怎么搞的,竟然一跤都没摔,就会滑了。看着远处那个小身影自如的在冰场上滑动,我想,他比我强多了;游泳和打乒乓、打羽毛球也是一样,很快就会,而且玩得都比较好。可这样的锻炼一直都在坚持,就是不见成效,他个子依然很小,同学们给它起了外号:袖珍儿童。
他小时候,得了疝气。做手术的头天下午就不许给孩子吃东西了,第二天早上五点起,儿子饿得哇哇大哭。我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一边走一边掂他,希望他好受一些,儿子声声的哭泣像刀子割我的心...直到八点整,医生让把孩子抱到手术室时,孩子的哭声就没断。医生看此情况,就破例让我抱着孩子进了手术室外间,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麻药,可他还是哭个不停。医生又给他打了第二针麻药,哭声丝毫没减弱,又打了第三针,最后没办法医生接过还在哭泣的儿子,进了手术室。医生接过儿子的一刹那,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心也就此提到了嗓子眼儿。
手术比预期的时间要长,等医生推他从手术室出来时,我看到的是,一岁多的儿子躺在手术车上显得是那么的弱小,我的眼泪就又掉下来。说来奇怪,同病室的小孩,打一针麻药,要睡二十几个小时才能醒来,可我儿子打了三针全麻针,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来了,我不解,医生的解释是对麻药不敏感。而那次看病,我还发现他无痛感。别的孩子打针直哭,可他打针,好像没感觉,直到打完,稍微咧咧嘴就拉倒了。
儿子三岁时起,就围着小围裙帮我倒垃圾。那时,学校的楼房没有垃圾道,我住二楼,他要下楼倒在垃圾点上。看着他小小的人,端着畚箕一步一步慢慢地下楼梯,又是担心,又是欣慰。他还帮我下楼去商店买酱油和醋,我那时真是高兴极了,因为儿子能帮我干活了,哪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呢?再大一些,他又开始帮我刷碗,直到现在。那时只是一个念头,让儿子养成爱劳动的好习惯,并没想别的。可到现在我才明白,孩子不爱干这些,只是没和我说过他的想法而已。
儿子六岁那年,我们学校组织元旦文艺汇演。他在学校幼儿园,幼儿园也为此准备了节目,还有他的独唱,我很期待。可就要演出化妆时,他却变卦了,说什么也不唱了,我只好作罢,带着他坐到了台下头排。看到他们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表演后,他和我怯怯的说,他也想唱了,这让我喜出望外,慌忙带他到了后台。老师们给他匆匆化了一下妆,他就上了场。上场后,全校学生看到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上来,不知道要表演什么节目,但却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没想到,他一开口却唱出了惊人的一嗓,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第一句刚唱完,台下哗的一下又响起了掌声,他唱得是《便衣警察》电视剧中的插曲,他拿调的精准和响亮的嗓音赢得了学生们的阵阵掌声。一曲唱完,学生们掌声不落。报幕的老师又爆出还唱一首《红高粱》的插曲,结果那一曲,把全校的师生都笑坏了,掌声从开始鼓到最后,都没想到那么个小孩子,能唱到如此地步 ,又会听间奏,又不跑调,还有那么浓的韵味,那天是他六岁的生日。
儿子上中学的时候,一次我检查他作业时,发现他笔记本上画了很多小人儿(卡通的)好看极了,还有一张自画像,真是像极了,我就鼓励他学画画。可听我们学校的老师讲,我也觉得好像学晚了,他已经大了,但还是给他在师大一位老师那报了名,学了一学期。那时家境并不是很好,儿子很懂事,因为不愿意让我多花学费而中断了学习。虽然没学多长时间,可提起笔来,他就画得有模有样,很可惜错过了培养他的好时机,我好悔。
儿子很喜欢小动物,家里养了一只金丝熊,它的寿命只有两年,当它死了的时候,我没想到儿子竟然买了一瓶酒,扛了一把锹,拿着小熊的全部家当去掩埋。回来后,看到不会喝酒的儿子酒气冲天,眼睛红红的,分明哭过了,小熊的离去我的心里也很难过。因此看出他是一个感情丰富,富于同情心的人。
儿子心地善良,乐意帮助人。上学期间,经常回家来和我说,他们班谁谁谁,怎么怎么困难,让我拿出一点钱来,他吃不开饭了,他回不去家了,我架不住儿子的缠磨,就帮他一下,可这一帮就没了音讯,他也不在意。反正是帮助别人,我也没怎么说过他。可现在毕业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同情别人,很讲义气,但也经常吃亏,他还自解自嘲,吃亏是福。
他工作努力,从不偷奸耍滑,可总是遇不到好的老板欣赏他,这一度很是受打击,我总是鼓励他,可付出得不到认可的痛苦,我深有感触,很是理解。
儿子身上有好多优点,可我从来没有表扬过他。我相信一句话,没有不好的孩子,只有不好的家长;没有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好的老师。孩子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目标,那是我们的责任,就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样。
我现在没有什么高的要求,只求儿子能看透这个社会面对它,坚强些,再坚强些就好。因为他今后的路会很长,并不会一帆风顺 ,只有做好努力努力再努力,只要尽力努力过了,随其自然就好了!
看到成长起来的儿子,能努力工作,乐意助人,有爱心,我就好想说,儿子,你是妈妈的骄傲,妈妈别无它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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