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婚

早婚

一

我有一个初中同学，女生，读完初二就辍学了。

再见到她，已经是四年后。

是在对门大伯家新房子落成的宴席上。

她的模样没怎么变，比初中时候高了些，穿一件宽松的浅粉色碎花上衣，肚子高高隆起，我惊喜地叫她名字。

她见到我，眼底微微动容，扯出一个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却是不愿交谈的模样。

从大伯的女儿那里，我得知，我的同学，这个刚到18岁的姑娘，已经怀孕6个月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感受，但想起了初中时的她，瘦弱文静，爱看小说，爱画古装美女。当时我们经常交换杂志文摘。

“我又买了一本意林。”

“啊!我看看，借我看啊。”

“你上次那个飞魔幻借我，那个插图好漂亮哦。”

我们甚至憧憬过以后的生活。她说以后自己结婚一定要穿美美的古装，打扮的像小说插图中的女主一样。

那时候，她的眼底，都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清楚的记得有一日，她突然对我说“XX,你说念书是为了什么呢。”我愣了一下，没等开口，她自顾自补了一句“可能我真的不配吧。”

初三报名，她没来，之后，长久的消失了。

甚至没有告别。

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做出来了这个选择。

或许也是无可奈何吧。

再见，已面目全非。

我的姑娘，还没能穿上梦中的嫁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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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表姑的孩子出生了。

镇上的医院距我的学校不远，在午休的时候我拉了好友去看新宝宝。

刚出生的孩子瘦小小的，皮肤发红，闭着眼睛，连眉毛只稀疏的几根。浑身的奶味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到了没多久，孩子醒了开始哭闹。

约摸是饿了。

表姑有些虚弱的半倚在床上，头上缠着布条，解着衣襟笨拙的给孩子喂奶的画面，我怎么也忘不了。

我的表姑，她还没到20岁。

带我们捉鱼摸虾，跳大绳，跳房子（一种游戏）的日子清晰似昨天。尽管，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有了。

表姑的宝宝断奶之后，我曾有一次去她家。

当时表姑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小凳上，走近了才发现她面前放着一个小盆，奶水一滴一滴的落进去。

许是察觉到我的惊愕，表姑笑笑说“生小宝的时候医生说没发育好，可能没奶喂孩子就给打了催奶针，现在，给孩子断了，涨得难受。”

……

几年时光，我看着表姑越来越像中年妇女，整天围着孩子打转，二十多岁的年纪，眼角竟有了那么明显的痕迹。

笑起来的时候，让我微微的心酸。

表姑以前还是很好看的，眼睛大大的，黑发如瀑。笑起来无比温暖。那实在属于她的少女时代。

刚刚探出头就飞速离去的，青春。

表姑父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整整比表姑大12岁。

我偶尔会想，表姑真的爱表姑父吗？

可能爱吧。

当然更可能，在还不清楚什么是爱的时候就草草交托了自己的一生。

三

我高二的时候，流行腮腺炎。

我很不幸的跟了次风，脸肿的亲妈都难认出，被班主任安慰回家了。

妈妈工作的旁边有个小诊所，我每天上午去那里挂水。

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小诊所的门口已经有了好几个人，有挂水的，有凑在一起晒太阳闲聊的。

其中一个尖利的女声很具穿透力。

“我家那男人，在找我之前是吃喝嫖赌样样沾，现在还不对我服贴贴的。一年能挣好几万，全交到我手上。”

无比的满足，十足的炫耀的语气。

我忍不住向那边看。

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甚至乎有些孩子气的面庞。

我有些意外。

“呐，看这镯子，金的，1000多呢。”说着晃了晃，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没一会，跑过来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孩，一边喊妈妈一边要拉着那女人去陪他玩。

她先劝了会，让孩子自己玩，仍然被纠缠后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到孩子的屁股上，闷闷的一声后是更响亮的哭声。

最后被哭烦了，掏出一些零钱让孩子去旁边买零食才平息这个小插曲。

之后继续一脸笑意的传播她的“丰功伟绩。”

她无法拒绝的大嗓门配合着那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脸，让我心惊。

如果，如果我早早的辍学，生孩子，是不是也会过这样的生活，和四五十岁的大妈扯着嗓子聊天，毫不在意的说着污言秽语，对孩子没有身为母亲的自觉……

我的心里说不清的感受，似是惋惜，同情，甚至夹杂一丝恐惧。

我走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这位姐姐，你看着很年轻呢，怎么没读书了？”

她斜眼看我一下，笑了。“女孩子，不都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有个屁用啊。”脸上的神气是市侩而嘲弄的。

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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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有多少风景，你还没有看够？

早早褪去青春的张扬，跌入柴米油盐的漩涡。姑娘，或许你自己的心智还未成熟，又怎能好好引导孩子树立三观?

但愿，那些早早为人母的姑娘，都事和自己爱的人，看岁月流逝，每一个将做母亲的姑娘都是经过认真的思虑。

更希望，亲爱的姑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在青春的时候肆意张扬，永不言弃，也许前途未知，但有无限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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