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妈原以为堂哥是她这一辈子的唯一希望和依靠。只要把堂哥养大成人,她守了这大半辈子的寡也就值了。谁承想,堂哥不挣气,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看来,他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说轻了,不顶用;说重了,堂哥怼得她心疼肚子疼。这能怨谁?还不是自己的过错?事已至此,为时晚矣,说什么都是毫无用处的。
为了把堂哥拉扯大,伙房妈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她卖过蒸馍,卖过粽子,还讨过饭,受尽了苦难和屈辱。因为忙于应付生活,伙房妈自然无暇顾及管教堂哥。致使堂哥像脱缰的野马,尽着性子疯,尽着性子野。
在学校里,堂哥常常因为完成不了作业,放学后总是被老师扣留在学校,不做完作业不准回家吃饭。其实,老师只是吓唬吓唬而已。老师前脚刚走,堂哥随后就偷偷地溜回去了。对于堂哥这样的学生,老师见了头就变大了,却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冬天,天下雪了,堂哥嫌冷,总是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上学。伙房妈一催再催,催了好多遍,堂哥却缩在被窝里文丝不动。伙房妈望着这漫天的大雪,叹了口气,唉!她的心软了下来。心里想,算了,不去就不去,反正差这一天也不打紧。
有了这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笫二次,第三次,乃至后边的无数次。学习好的同学旷一次课倘且跟不上趟,对于堂哥这样的特差生而言,其后果可想而知,不言而喻了。后来,旷课也就成了家庭便饭了。
有一次,堂哥在学校表现得很不好,不但不按时完成作业,而且还在课堂上与别的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的这种行径终于惹恼了王老师,王老师忍无可忍,揪着堂哥的耳朵拧了几下。你想,冬天的耳朵本来就冻糟了,上面有冻疮,现在被老师拧着,堂哥的耳朵当下就被拧烂了,鲜血染红了耳朵。
就为这事,伙房妈寻到学校里去,找到了王老师。王老师是本村的民办工分教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论起来,这王老师还与堂哥家和我家都带了点亲戚关系。他和我七达是姨表兄弟。伙房妈对王老师说,他若是调皮捣蛋不听话,你就使劲在屁股上搧。只是不要在他头上,脸上,耳朵上惩罚,破了相可不是耍的。王老师当时就落了个大红脸。说以后再不动他头部了。
说是上学,堂哥实际上只不过是混混时光而已。只是一年级就上了两年,第二年本该还是得留级,老师也烦了,破例给升到了二年级。眼不见,心不烦,倒落个耳根清静。
堂哥勉勉強強地上到了三年级就缀学了。
每当想到这些,伙房妈的心就如同针扎一样,疼痛不已。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如果有,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要买这种药来挽救堂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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