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起记忆的是那个渡口。在细雨中撑着伞,我们一行五人来到了江边,顺坡而下,在候渡亭上瞭望。几只渡船停靠江边,静静地守望着悠悠东流的邕江,对面的小镇宛如娴静的仙子,清新而亮丽。
早行的人有的步行,有的骑车。过渡的费用皆是每人一元,我们买了票就开开心心地走向渡船,不过船员并不检查我们的船票。也许是我们这样五位文绉绉的女子一起渡船的情形少有,也许是我们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神色过于特别,船上的人们都目光温和地看着我们,我们也都回报以微笑。一位女子主动跟我们打招呼:“你们来得真早,是来比赛的吧?我可以帮你们拍照。”
我们马上能感觉到她就是河对面学校的老师。马达哒哒作响,船员很快就把我们送到了对岸的小镇。
岸边有一些候渡的人,都自觉地排成一列,给上岸的人留出一条通道。我们顺着通道拾级而上,走上一条石板路小巷,小巷一边是民居,一边是学校的围墙。大概走上二三十米,向右一拐走过两三栋小楼的前面,就来到了我们要比赛的学校。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小商贩,我们顿时就爱上了这个宁静安逸的地方。
学校门口的花特别清丽可人,偶尔看见来上班的老师和上学时孩子在校门口,和校警打招呼。走进这学校,我感到很亲切,对学校的位置我还有印象,因为在1995年的春天我曾经来过这里。
那时,我是带着满满的好奇,作为年轻教师的选手,让白发满头的老教导带到这所学校,参加县里举办的课堂教学比赛。我至今仍然记得,那天我执教的是《亡羊补牢》一课,赛课的教室还是破破烂烂的平房,教室的地面尘土飞扬。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上课,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吸引那些活泼好动的孩子,课上得一塌糊涂,和试教的样子完全不同,后来都不知道课是怎么上完的。过了一段时间,老教导给我送来一份“鼓励奖”。接过奖状的那一刻,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那场比赛有两姐妹脱颖而出,课上得很精彩,我一听没敢说话,脸都红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我又来了,今天我是带着团队来比赛的。我二十多年来走过不少学校,那次比赛之后也参加过一些比赛。之前带我的老领导、老教师都已经一个个地退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就成了那个带着大家往前冲的人。
我身边的这些女子,都很勤快,很用心,也很细心和虚心,我希望她们都能好好展现自己,赛出应有的水平,不要像我当年的措手不及。
走进赛场,我们竟是来得最早的,几位工作人员还在布置会场。
我们再次试了课件,我及时发现并修正了课件中多出来的文字。做好准备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欣赏校园文化,文化长廊上的成语故事壁画做得唯美。教室宽敞,明亮,大气,两个大红的中国结渲染了气氛。我们的祖国日益强大,教育上的发展也是今非昔比。
比赛要开始了,学生陆续进场。我们的选手第一个上课,上的是二年级下册的最后一篇课文《羿射九日》。她抓住了训练的要素,精讲精练,讲得抑扬顿挫,循循善诱,孩子们学得快乐,学得认真,读得用心,读出感情,说得很清楚。她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落实教学目标,按照计划完成了教学任务。接下来是团队教研展示,三位教研团队成员落落大方地站到了讲坛上,将我们的教学目标和研讨过程等一一展示。没有什么悬念,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接下来就可以静静聆听其他的团队展示。
第二节课是四年级的《宝葫芦的秘密(节选)》,上课的老师很年轻,声音清脆又柔美动听,让我们听课的人都悄悄感叹。第三节课是一年级下册的《棉花姑娘》,上课的老师热情洋溢又幽默风趣,让我们都沉浸在听课的快乐中。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风格,正所谓教无定法,又是各显神通,但目标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教得更好而走到一起来的。
上午场的比赛随着放学时间暂停,下午和第二天的课我们就不能再观摩了。回学校的路上,我们一路欢声笑语,窗外的碧野青山随着微风擦亮了我们的眼睛。回校后就是一如既往的忙忙碌碌,但是我可以兢兢业业,可以鞠躬尽瘁。比赛的结果在第二天揭晓,我们获得了一等奖的佳绩,最让我开心的是那个从来没有夸过我们的头儿说:“我看出来你们的努力和专业!”
得到这样的鼓励和肯定,我的心里倍感欣慰,再辛苦也值得了。
岁月不饶人啊!我再也不是那个刚刚从师范学校出来的懵懂少女,我的容颜也不再是青春靓丽的模样,我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以前的我从不知道什么是累,即使一整天都在上课也一样精力充沛,现在的我虽然也一样每天能做很多很多事情,但是夜里会累得一觉到天亮。
这场比赛结束了,只是代表着我们过去做了许多努力,新的工作内容,新的比赛项目,会随着时间推移一一出现。有些课,已经不记得细节,但是它们就如我吃过的饭菜一样,天长日久间渐渐长成了我的骨肉。
我始终记得从1992年的7月开始走上教育这条路。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从教30年,我的满头青丝已经落上些许白霜,我的曾经明澈如水的眼眸也没有以前清亮……我知道我在渐渐变老,芳华永逝,而我的心仿佛还未曾改变。我还是那个轻轻走来的女子,跨过那条悠悠东逝的长河,我无怨无悔。我能看到后面来姑娘捧回鲜花,是我心里说不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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