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大雪纷飞

作者: X文椿 | 来源:发表于2022-05-14 16:31 被阅读0次

    文|哲
    BGM南山南

    成千次我的灵魂潜返你的身边,像水流归向

    大海之渊。

                  ——赫尔曼·黑塞《迷失》

    【一】

    我叫阿芜。

    其实我的真名不叫阿芜,阿芜这个名字是她给我起的,但我用了我的一辈子去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自己,无论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高一那年,我遇到一个北方的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很瘦,喜欢扎俩条麻花辫软绵绵地搭在肩后。她的脸上,就是鼻头上和脸颊上都长着红彤彤的青春痘,连成一片红晕,有一种欧美女孩的美感。她是个高个子,那时候我只有一米七四左右,她竟然比我还高了一点。

    在南方,高个子的女孩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她这样高的。

    她的名字叫阿鹃。杜鹃花的鹃。

    可是阿鹃最喜欢的不是杜鹃花,而是油菜花。我之前问她为啥不叫阿油,被她用鞋油抹脸。她气得龇牙咧嘴,骂道:“让你油让你油,你最油。”

    我们班这群男生,包括我都不喜欢太过高的女孩子,想想吧,一个大男人和一个比他高的女孩子在大街上走,被人看到了那多没面子。特别是她这种彪悍类型的。

    所以,我不喜欢她。

    可是她好像特别喜欢我。

    懂吗?就像她所说的,一见钟情。

    我就纳闷了,这难道不是见色起意?

    她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她反问我,你哪里来的色?屁股么?

    “我喜欢你的声音,唱歌的声音。”她嘿嘿笑道。我听了,脸红了半天,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从小我就喜欢唱歌,喜欢唱民谣,那种透露着沧桑感的民谣。一开始我总是在家里唱,可是我爸妈都不喜欢,后来就没再唱了。高中刚开学的时候,学校有个十大歌手的比赛,我去了,唱了《南山南》,还入选了总决赛。她可能就是在那时候听我唱的歌。

    高一的时候阿鹃坐在我前面,每天总是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很消瘦,就是太高,总是挡到我看黑板的视线。

    这很烦。

    不过好在阿鹃会把她的笔记借给我。字如其人,这确实不错。她的字很好看,潇洒,灵动。

    有一次阿鹃转过身问我:“阿芜,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说不信。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说:“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我以为是她开玩笑来着,或者是与她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可是我没想到她口中的一见钟情是真的。

    阿鹃怀里抱着约瑟夫·布罗茨基的《悲伤与理智》,她自私地将整片黄昏下的森林装在她的眼里:“‘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次拥抱都将以松手告终。’那么,我就要把每一次拥抱当成最后一次,然后紧紧抓住你。”

    【二】

    “姓陈的,哦喉中以雷(我好中意你)!”高一下学期,快要分班的时候,某一个周末,阿鹃在我宿舍楼下撒野。她把双手捂成喇叭状,大声喊。

    阿娟发音不准,听起来很奇怪很好笑。

    “哦喉中以雷!”阿鹃披散着头发,她的头发有点自然卷的样子,在她的背上随着她的喊话声一颤一颤的。

    搅动了湿润的空气。把所有的波澜不惊都打碎成一地繁星。

    “呦呵?”林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姑娘不赖嘛!”

    “滚一边儿去。”我说。

    “够野,我喜欢,”林子笑笑,用手擦了擦鼻子,“你不要,就算我的啦!”

    “我下去会会她。”林子说。

    然后林子的脚步声开始变小,退出了男生宿舍门口,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从林子去找阿鹃后我开始慌了,白色的墙壁,还有头顶上昏黄的灯光,我在宿舍里来回走动。窗外很嘈杂,我尽量不去想她。我戴上耳机,企图让歌清洗我的灵魂。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挺爷们的尖叫直接穿透我的耳机,好像是林子的。

    接着是阿鹃的大嗓门儿:“阿芜,你别给脸不要脸,给老娘滚下来!”

    我吓得一激灵,忙套上外套往阳台冲。因为是周末,刚好留宿的学生不多,只有几人站在阳台上吃瓜,指着林子和阿鹃窃窃私语。林子脸红得发紫,双手被阿鹃绑在身后,死死压着。

    “你再不出来你这小兄弟小命就不保啊!”阿鹃看到我,大声吼道。

    我叹了口气,跑下楼。

    “姐,可是我比你矮啊喂。”我对着眼前的女孩说。

    “那,那好,等你比我高了,你就做我男朋友!”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她放开了林子,威胁似地对他说:“你姐我可是散打七段。”

    “还真有少年感啊,呵呵,”阿鹃走后,林子扭着手腕,用他的肩撞了撞我的肩说,“这表白方式,够牛。”

    我“切”了一声,举起手按住他的脑袋使劲揉,“是你太拉啦,连个姑娘都打不过。”林子则往地上吐了一口水,拍开我的手毫不客气地说道:“是啊,还要拜托您以身相许……”

    【三】

    那年后我们就选科了,我选了理科,她选了文科,还进了实验班。我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是没想到我们的缘分未尽,还有后续。

    高三体检的时候,阿鹃来找我,她一见到我就来抢我手里的体检表。我皱了皱眉头,把手抬高,不打算给她。

    两年没见了,她似乎还对我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她图个啥。

    “阿芜,你多高?”阿鹃抢不过我,叉着腰问我。

    “一米八五。”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哦,阿芜,你现在比我高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笑着说,“你是我男朋友了!”

    “为什么?”我不解。

    阿鹃瞪了我一眼,嚷嚷着“就知道你会耍赖”,一面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从里头传来我们之前的对话。

    “女:那好,等你比我高了,你就做我男朋友!

    男:好。”

    说实话,录音出来的声音真难听。

    我皱了皱眉头,抿着嘴不说话。

    什么鬼啊!这么霸道的吗?我以前什么脑子啊?

    阿鹃满脸期待,她眨了眨眼睛,撒娇似地说:“哥~”像极了勾引书生的妖精。

    我打了好几个寒颤。

    “行嘛?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好嘞!”她笑了笑,丢下背影跑了。

    可是我现在复杂得很。我一向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但是现在,我居然不想拒绝她。

    影子被拉得老长。

    以至于不知道到底是想给阿鹃留着希望,还是给自己。

    第二天阿鹃抱着木吉他来找我,她自顾自弹完了一首曲子,那是我没听过的。“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油菜花吗?”她歪着脑袋看着我,突然轻声问。

    我看着她。我记得她说过,她特别喜欢油菜花这种植物。

    “我姐姐说,油菜花的花语是加油鼓励和无私奉献。她离开的那天,有好多陌生人都来了,有她当年救下的三岁小女孩,现在应该七八岁了吧,还有一些她在一个小说软件上的粉丝,那天她和我说来一次人生之旅很辛苦,但也很快乐,她说,姐姐希望我的指尖生花,她希望我能写出弹出更好的歌,她送给我一支油菜花,告诉了我它的花语,我不喜欢黄色,可是当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知道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我没有哭,只是抓着那支花,直到把它捏得根茎都成了糊糊状。你说巧不巧,我姐姐的生日是情人节,我爸总是说姐姐是他的小情人,我也这么想的。”阿鹃拨弄着吉他的琴弦,一下一下的,混乱的音符在空气中荡漾开,好像是一种解脱。

    “我一直以为,姐姐她是油菜花的化身,听起来是很好笑,但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从小就是。”她说。

    我始终没有说话,我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我们之间空开了至少有一米。

    我心里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发酵。

    我希望打篮球的时候有个女孩为我一个人欢呼,我希望那个女孩能为我送水,或者我希望某一天我可以为一个人唱一首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翻滚。

    只有她。

    可是这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情人节那天,我打破了我一向不送人礼物的规矩,我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一大把黄色的油菜花塞给她。

    “哟,千年铁公鸡开花了!终于愿意送点东西了,就像……油菜花?!”林子在一旁表情惊讶,一面赏脸似的往后退,为我腾出一片空地。

    我撇了他一眼。

    我挠着后脑勺,耳根火辣辣地疼。

    贼吧啦疼。

    阿鹃愣了一下,一双好看的眼睛眨了眨,装满了星光。

    然后她就笑了,她凑到我的耳边,我以为她要亲我来着,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垂在双腿旁的手握紧了。耳边全是低吟的风还有她沉沉的呼吸。

    好温柔。

    紧张似乎把我弄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敢动,也不敢呼吸。

    我害怕惊动了她,就像昨夜的风吹过,惊动了草,但它只是轻轻地摇,因为害怕失去怀里的玫瑰花。

    来吧。我心里默念。

    来吧,我准备好了。

    “你尬不尬?”一个带着笑意的,故意压低在嗓子里的柔柔的声音。

    她玩闹似的在我的耳朵上吹了一口气。

    我轻咳了一声。

    “切,猴儿屁股似的。”她说。

    我睁开眼看到阿鹃尖仰着脑袋对我龇牙笑,她有两颗虎牙,总有一种凶凶的,却很可爱的感觉。

    “唔,节日快乐。”我撇开眼不看她,说,“还有,祝你姐姐生日快乐。”

    阿鹃则掰过我的脑袋,抬起眸子兴致勃勃地瞧着我的眼。我屏着呼吸,我的心脏在颤抖,为的是她那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也是为那好看得像水墨丹青画上的人儿。

    “谢谢你,阿芜,”她移开手放开我的脸,把她自己那扎着麻花辫的脑袋整个埋在油菜花里头。

    “真新鲜,”她的声音闷闷的,“刚摘的吧。”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

    她抬起头,眼睛里朦朦胧胧的,像装了一片湖。

    波光粼粼,温柔至极。

    “唔,嗯。”

    学校前有一大片油菜花地,主人是个卖菜的老头,特别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我这种,整天神经兮兮地惦记着他那片油菜花。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除了我。我有一个更疯狂的愿望,是拉着心里的那个姑娘的手和她一起在那片油菜花地里头奔跑,管那卖菜老头抓着萝卜白菜对着咱们骂。

    高考结束后我们就分开了,一个在沉浸在南方的艳阳里,一个在行走大雪纷飞的北方。

    然后开始我们长达两年的异地恋。

    那天晚上,阿鹃突然打给我,她说她特别想听我的声音。还有,她想吻我。

    她说:“阿芜,我想着,我们那个没有完成的吻。”我笑了,突然胃里一阵滚动,我捂住嘴轻咳了几声。

    抽动着嘴角,朝阿鹃笑笑。

    “没事儿。”我说。

    【四】

    暑假的时候,阿鹃和我约在高中见面。然后我们一起去肯德基吃了一顿饭,去看了《泰坦尼克号》,最后她问我要不要去KTV开个歌房一起唱首歌。

    我说好。

    你说什么都好。

    她说让她弹吉他,我来唱歌。

    就唱《南山南》吧。她提议道。

    我说好。

    ……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

    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

    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

    晚安

    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

    唱着今天还在远方

    发生的像在她眼睛里

    看到的孤岛

    没有悲伤

    但也没有花朵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

    ……

    我把她堵在沙发里,抚摸她的脸,她笑得温柔,像安房直子童话里的春风。今天晚上的阿鹃真的好美,耳边的头发微微卷起,她眨着眼,勾着嘴角没有说话。耳边是歌,眼里全是你。我根本不想离开她,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刚刚喝了酒,于是借着微弱的酒劲儿,我压了上去,我轻吻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地试探。对方炽热的呼吸逐渐包围了我们俩个人。

    周围的空气很温柔,带着酒精的气息,孕育着情绪。

    几秒后,我从她眼前离开。

    “怎么,这么突然?”阿鹃摸了摸嘴唇,笑着问。

    “那个,没有完成的吻。”我抹了抹鼻头,感觉眼里上了一层雾但又悄然散去了。

    回到家里,过了几个小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终于在木地板上站起身,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

    “分手吧。”我说。

    “啊?”

    “我喜欢上另一个姑娘,就在我家乡那里,挺漂亮的很乖,她在追我,我不打算拒绝她,因为她真的很好,说不好听就是比你好太多。”

    “你在开玩笑吧?刚刚你还……”对面的声音略显急躁。

    我笑了几声,把泪水吞了回去。

    “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人。所以,阿鹃,你想让我,最后做些什么?”我故意压低声线。我尝试让我尽量听起来毫不在意。

    “妈的,你别再叫我阿鹃,你不配!”她的声音一点也没变,只是少了那几分柔情似水,“好,那我问你,刚刚那个吻什么意思?我刚刚才到家,你还挺会凑时间昂?”

    我的鼻子一酸,可是我还记得好久好久以前阿鹃她告诉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轻弹。

    可是我现在还是好想哭,怎么办。

    “我不想留下遗憾。”我说。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沙沙声,估计是信号不好。

    “渣男哦!”女声带着丝厌恶的笑意。

    “呵。”

    “真的笑死,您就抱着您那骄傲自大度过您愚昧无知的一生,可拜托您别再打扰别人了行嘛?”

    “你也真离谱,拜托那些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好吧……”

    我任由着她骂。我觉得,至少她现在对我的感情是最真实的。

    “再也不见!”阿鹃终于骂累了,喘了几口气撕心裂肺地对着话筒喊。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北方跑来刺激南方的我。

    我的耳朵生疼。

    我在无形之中抽搐,像在死亡的边缘,我忍着哭腔:“好。”

    我挂断了电话,垂下手臂,泪水倒灌,我抬头企图让眼泪倒流回去,我大口吸气,像搁浅的鱼,像失去氧气的生物。一个好字,让我作为一个男人,这辈子第一次不是为了父母崩溃大哭。

    【五】

    阿鹃在北方,她在山东。

    2020年9月我去一趟山东,去到阿鹃住的地方,在她家楼下的那盏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我靠着路灯杆,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没有点燃。我站了一个晚上,想了一大堆想要和她讲的话,最后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彻底消失在阿鹃关上灯拉上窗帘的那一刻。楼下的保安看我到现在还没离开,瞪着眼开始赶我走。

    我把兜里最后的一包烟塞给了那保安,转过身踩着小碎步离开。

    于是从那时起我的世界就无人问津,除了无时无刻都在我周围的影子对我不离不弃。影子自始至终爱着黑夜里的灯,而我对于爱情这种东西一直很忠诚。

    我身子一软,靠着路边的白墙咳了几声,鼻子下面凉凉的。

    啧,又流血了。

    我用手擦了擦,顺手糊在墙上。有一些砸在干冷的水泥地上,开了几朵耀眼的花。还有墙上的红色,很恐怖。

    回到家,我留下了一段视频,就存在她之前的笔记本电脑里。我相信她会回来找我的,然后居高临下地问我为什么,就算我们说过再也不见。这一切就凭着阿鹃说的我那捡来的狗屁自信。

    我从来就相信她,或者说,我了解她。

    我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我笑了。我用袖子擦了擦摄像头,把屏幕往我的方向摆正。屏幕那边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领口开着,露出锁骨和喉结。我不喜欢这样的打扮,觉得很轻浮。但是阿鹃说过她喜欢,虽然我之前因为这个骂过她。我现在成了她想看的样子,可是她或许再也看不到我了。

    “最近可好,好嘛,你果然会跑回来找我算账,你看到这个我觉得你会把我吃了,不过没关系啦,你吃不了我的,如今我可能在你的另一边了。

    还记得那天晚上,狮子座流星雨的那个晚上,你问我你的愿望是什么吗?好了现在我告诉你,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希望你好好的,找个待你好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再生一个娃娃,好好过一回当妈妈的瘾。哈哈,其实这些都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时想干的事儿,只是时间不凑巧对我来说跑得快一点,我就先走一步。我说我会陪你一辈子,可惜我错了,这辈子太短,太傻。

    傻在没有早点遇到你,短在没有陪你走完你的一辈子。

    其实我什么都记得,只是我没有说。你的名字是周梓鹃,我在高一上学期遇见你,你与我告白时我内心的不安,你的生日是九月八,你最爱木吉他和民谣,我送你的每一束油菜花,你说你想要一把新的吉他,唔,那天我就买了,寄你家呢,收到了么?

    阿鹃,我很珍惜所剩下的时光。我现在每天都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喜欢你,我也每天都在想你,以至于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无法承受。记得那年你说你姐姐的故事说到,人生之旅,很辛苦,但很快乐。我现在懂了。

    真的很棒。

    阿鹃,其实遇到你真好,遇到你之后从此我遇到的任何的人或事,都不及你美丽。

    还有对不起,阿鹃。因为我觉得,你若恨我,这样子会让你好受一点。”

    时长不是很长,五分多钟,我还有好多话想说,可是我觉得没用。

    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把被子闷在头上。床头放着见了底的药瓶,几个沾着点点血迹的白色的揉成一团的面巾纸滚落在地上,还有空气中难闻的药丸的味道,话说这股味道已经好几年没散去了。我拾起地上的月光,来试图填补我的记忆。我的眼却在这个时候进了沙子,还进了好多,多得再也看不到了,也醒不来了。还好所有的一切浪漫归根结底都是你。

    阿鹃,你最后来了吗?有没有看我的视频,原谅我了吗?还是不要原谅我了吧。

    坠入地狱,我不想再往前走,我成为了那个最懒惰最颓废的孤魂。我脑海里只有她,那个女孩,那个一米七五的女孩,那个名为阿鹃的女孩。

    阿鹃说她很喜欢南方,因为很温柔。

    我说但我喜欢北方,因为有雪。我说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雪。

    阿鹃笑了笑,她说她喜欢南方,是因为南方有她的阿芜。

    那么现在我想说,想说我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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