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面看，管委大楼的屋顶圆滑光亮，如史前巨蛋一般，反射出刺眼的光来。透过玻璃的墙壁，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大楼里的每一个单位，每一个科室及每一个科室里的每一个工作员。这里的一切都对外公开。楼里门户相连，四通八达，像一个蚁穴，每个人也都如蝼蚁一般，看似勤奋，其实是毫无方向的乱闯乱撞。不，要说毫无方向，也是不准确的。因为他们也是被指示着方向的，几句简短而隐秘的话，或者几页薄纸上的黑字，那便是他们的方向，他们的思想以及行动的指南。尽管那几句话、几页纸常常模棱两可，词不达意，让正常人莫名其妙，不解其意。但他们依旧能完成得十分出色，令发号施令者心满意足，点头称赞，这便是能力。就像蚂蚁凭借同伴微弱的气息就能找到路一般的能力。这不需要思想，才智或者其他的什么，只要像蝼蚁一样就好。戏剧学院导演专业毕业后，我顺利的进入这里来工作，起初我并不愿意，因为我从小的理想就是一名编剧或者导演。我的父亲，也是这里的一名干部，拍着胸膛向我保证，这是最能实现我梦想的地方。我会取得比奥斯卡奖更有说服力的成就。于是在父亲的引导下，我便踏足此处，被安排到五楼的一个办公室里，一早上的枯坐苦等，我见到了一位留有八字胡的白胖男人，四十多岁，肚子就像管委楼顶的缩小版。我必须承认，半年之后，我接到参与设计新管委大楼的命令时，是这位领导的肚子给了我设计的灵感。现在，我被告知工作内容，就是当这个人的秘书，也就是说他成了我的领导。用管委里的人们所谓的行话来说，他就是这里的一把手。是每天在文件上签自己名字都会用掉两管新笔的人物。第一次听到一把手这个称呼时，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们镇上中学旁边那个专门给别人照半相的老头。他拥有和领导一样的八字胡和圆滑的肚子，给人照相时，他用右手按住快门，左手的臂膀高高举起，端着相机，圆滑的关节正对着照相的人，像是一根被人折断的木棍。我们镇上知道他的人都叫他一把手，因为他只有一只手。但是一把手只能背地里叫，当面就只能叫书记。我就是这样称呼我的领导的，谭书记。并不是叫他一把手或者直呼其名。工作很忙，一件还没有开始，其他的事情就如潮水一般涌来。所以，吃完饭的中午，我喜欢抱着笔记本电脑到管委对面的咖啡屋要一杯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写东西。这是我大学时就养成的习惯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写剧本，现在我写材料（讲话稿、方案、总结之类的东西）。我写的材料很合领导的胃口，所以辖区内所有重大活动事项的实施方案、工作计划以及工作结束之后的总结都是出自我手。我渐渐的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说这是离我梦想最近的地方。一个编剧要写出一个完美的剧本，他就要创作角色，刻画人物，通过不同的词语、句子、事件、语气以及其他一切至关重要的东西来让每一个观众都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角色真的存在，并知道这个角色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精明能干，是呆若木鸡。他会在他的剧本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他会这样写：主角是一个精明睿智的男子，手握重权。时常会在会议上或者其他需要他发言的场合引经据典，以此来教育他的下属们，为他们指明工作方向。他会这样说：一棵看似完好无损的大树突然倒塌，不是风大，也无其他外力干扰，只是因为它内部腐朽，难以承受自身重量。他会这样说：西西弗作为被诸神惩罚的英雄，他身上的荒诞性比悲剧性更加耀眼。他实在是我们在座各位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主角）是这样说的，当然也应该是这样做的。所以，他每天在源源不断的文件上签上自己名字，为此用完两支新笔；每天都要在不同的场合发表讲话。一篇讲话稿在二楼被念完并博得满堂的掌声后，又被拿到三楼被念完依然能得到满堂的掌声。同时，参加会议的人又全文抄录，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再念给自己的下属听，下属又念给下属听。这样层层传导，无论到哪一个层级，总能得到满堂的掌声以及高度的重视。致敬大英雄，不光在于此事的层层传导性，还在于它的周而复始性。今年念完的稿子，被秘书装订成册，存入档案柜中。等再过一年，打开柜子，掸去稿子上面的灰尘，把年份稍作修改，便又能在会议上宣讲朗诵，层层传递。你根本看不到这件事的尽头。从他上位第一天起，他便致力于此，并且津津有味。就像从山脚把一块石头推上山顶，因为重力作用，石头又滚下山脚，再从山脚推上山顶，再掉。如此周而复始，无休无止。这才是西西弗成为他心目中英雄的原因。若是一个编剧来写一个剧本，他一定会这样写。如此，一个主要人物便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当然，一个剧不可能只此一个角色，但对于本剧来说，只有一个角色更能突出主角的气质与性格特点，更能贴合主角的心理。在他心中，是容不得别人与他同台对戏，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所以我一般只在幕后，用纸搭成戏台，用笔写出戏词，让他一人登台，一板一眼的照我的思路去做。这其实像驯一头蠢笨的骡子，他看似精明，但其实头脑简单，只要你摸准他的脾性，这事没有任何难度。你也因此能塑造出一个立体的、现实的、伟大的以及滑稽的角色。只要你记住，他能接受背后的暗箱操作，不能容忍当面的指手画脚。我便是这样做的，在他的全区办公会议上的讲话稿中，我这样写：各部门要团结一心，努力奋斗，保质保量的完成今年的各项工作。我写：今年这个部门要完成那个任务，那个部门要完成这个任务；负责经济的要确保经济增长百分之几；负责安保的要确保安全事故在几起以下。我这样写，他就这样念，就这样要求，其实是我要求他，他要求他们。他念稿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凝神细听，郑重其事，只怕听漏了重要的工作部署，职责分工，任务要求。所有人都是这样，在自己的单位叱咤风云，唯我独尊，现在却唯唯诺诺，恭恭敬敬。他们在单位是那样，在这里又是这样。他（我的领导）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这里是这样，在大领导那里又是那样。在这里我帮他写各种各样的材料，大领导那里又有其他人给他写各种材料。他们执行我的安排部署，我们又执行别人的安排部署。现在我们来说一说数据，那些被写进材料之中，被他们慎重对待的数据。比如，今年全区的经济要增长几个百分点。安全事故次数需控制在几次以下。这些看似需要精准计算才能得出的数据，被所有参会人员慎重对待的数据，出处确实十分随便。全年的经济指标来自于我中午喝咖啡的金额，当时我提着笔记本走向吧台去结账，服务员说我本次的消费是30元。于是我回到办公室后我就写下了全年全区经济要增长百分之三十；至于安全事故的次数，那是服务员问我咖啡需要加几勺糖，我说5勺，所以安全事故次数也就是5次。这便是所有数据的来源，那些任务目标的出处，可能是我一个下午上厕所的次数；可能是我从领导办公室走回我自己办公室所需的步数；也可能是我上厕所用纸的张数。总之，那些看似关系重大，必须细之又细的各种数据，都是我随便写出来的。就好像当其他人读到这篇文章时候可能会想，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为什么这位书记偏偏姓谭呢？是因为与贪字谐音吗？笔者现在回答诸位的疑问，可能你们对这一问题根本不感兴趣，或许并未想到此节，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之所以要叫谭书记，是因为笔者写到此处时忍不住吐了一口浓痰，如果笔者正在喝水，那自然要叫水书记了。是的，这便是来历，一件看似十分重要紧急之事，只不过是别人轻轻一挥笔罢了。我在咖啡屋里拟写一个方案，要接待省里的大领导来视察的方案。这对我来说十分轻松，我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熟练的拍打键盘，那些字就一排一排的码在电脑上，这便是命令，连最大的领导都要听命于我，遵循方案行动。我在方案中写：早晨六点半在高速路出口处迎接视察组领导。本来视察组是八点半才到，但我偏偏要求所有的人都必须六点半到那里集中。因为我想要所有的人六点半到而不是八点半，六点半到那里，是我命令的，如果是八点半，那就是大领导命令的，与我无关了。我在方案中写：请这个部门的那个同志，那个部门的这个同志参与迎接。那么涉及到的同志就早早地起床了。其实，这个部门的那个同志完全没有必要参加，他完全可以睡到七点半，才去从容洗漱，然后慢慢地去上班。但我还是把她写进来了，因为我喜欢她，想见到她。所以我把她写了进来，还写挨着我。我写：迎接领导时，谭书记居右，我居谭书记之左，她居我之左，其余同志依次排开。书记看我的方案，还夸我办事细致，注重细节，有道是细节决定成败。但这里哪里有什么细节，假如我写成：书记居左，她居书记之左，我居她之左，其余同志依次排开。或者我直接什么也不写，不安排站位的顺序。他依旧会夸我，夸我工作认真，注重细节。但其实在大领导眼中，迎接队伍怎样站，谁站谁左边，谁站谁右边，那又有什么分别，都是无所谓的。他不会因为书记站在我的左边就批评谁，也不会因为书记站在我的右边就表扬谁。他根本都不会关心这个问题，但书记还是表扬了我，说这些都是细节，我很注重细节。其实，这样的布置除了对我有利，对谁都是无关紧要的。我在方案上写：九点钟在管委大楼五楼会议室召开座谈会。于是才跟大领导握了握手，又都急匆匆的上了车。九点钟，所有的人都到会议室就坐，我的领导要发言，其他的几个领导也要发言。本来我只用帮我的领导写讲话稿，但这会议事关重大，他怕出现差错，叫我连其他几个领导的也一起写了，于是我就一个人写了五份。而且，在会议开始之前，还进行了三次排练，这是为了防止领导们念讲话稿时表情僵硬，没有情感。排练的工作自然也有我负责，领导说我是导演专业，科班出身，功底扎实。三次排练的地点都是会议室，其过程正如某部电影的拍摄现场，我便是总导演。现场的情况是这样的：书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念讲话稿。我的建议是让领导们尽量将讲话稿背下来，发言时多跟别人有眼神交流，这一提议得到采纳，并在第三次排练是让我满意。书记念讲话稿时正经严肃，很有气势，其他几个领导都提着笔写写划划，很认真的听着（这都是我强调过的）。书记发言：本人任职期间，尽职尽责，克忠职守。除保质保量完成职责内事物外，还出色的完成了上级领导交办的各项任务。同时还不断加强自身学习，用知识来武装自己。这一段话书记念得很出色，甚至自己发挥了不少，并未完全按照我的发言稿来念，显示出了很出色的语言组织能力。书记发言：任职期间，本人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工作中从未违反任何纪律，生活中更是遵规守纪。在生活上，本人现与法定妻子育有一女，今年十岁，就读于市实验小学；房产一处，八十五平米，为夫妻合资购买；汽车一辆，车型为比亚迪F3，价值三万五千元，资金来源为本人存款。工作上，本人严格遵守相关规定，从未配备专车，未配秘书，从未利用职位之便谋取私利，吃拿卡要。始终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为自己的座右铭，真正做到一切为人民打算。因原文与书记平日作风略为不同，我担心他在发言过程中会出现结巴，不自然等现象。但第一次排练下来，我就发现他是一个天生的表演艺术家，不管读到哪里，他都不会因撒谎而紧张，因内容过分夸张离奇而不自然。反而会迎合发言内容，表现得体大方，十分逼真，将一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好官形象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一点上，其他几位领导也是如此，不需要我在各个方面多做指导，凭借自身的天赋，便将整部戏表现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还有两位念到忘情之处，对于自己的不足之处惭愧不已，掉下泪来。那眼泪清澈圆润，一颗一颗的落在他们的发言稿上，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摘下眼镜，扯桌上的纸来先抹眼泪，再抹桌子上的湿痕。总之，领导们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让这三次排练都未收到任何阻碍，我只是在说话节奏以及声调上做了一些要求。在会议现场，在大领导面前，几位领导更是超水平发挥，比排练时候的表现都要好上十倍还不止。讲话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停滞。大领导非常满意，并做了如下指示（当然，这几点指示也是由他的秘书事先写好）：批评与自我批评历来是我们的优良传统，今天来这里参加这样一个座谈会，听几个同志的反思，是很有意义的。同时，也有一些感触。下面，我讲三点看法：一是座谈要形成常态化。这样的座谈会很有意义，所以希望各位继续保持，形成常态，争取做到每月一会；二是剖析要深刻有力。几位同志都对自身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很到位，但依旧不够深刻，到皮不到肉。这就像一个病人去看病，是感冒，就打针吃药，是癌症，就化疗，不要得了癌症当成感冒来治；三是政务要公开透明，几位同志讲的很好。工作、生活等方面问题都抬到面上来说了。但只是说说还不行，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得了痔疮，还得扒下裤子来看一看。以上三点，是我的一些看法，也是建议，各位会后总结反思，抓好贯彻落实。大领导的三点建议，让我加了三天班，多喝了三十杯咖啡。我拟写了座谈会常态化工作方案，规定每月三十号召开会议，内容大致与上次的座谈会一致。领导们的财产是永远不可能变的，会变的只有女儿或儿子的岁数，就读的学校、年级以及班级。所以，只需要在原稿上进行微调就行了。当然，原讲话稿也有改动较大的地方，那就是加入了领导们互相批评建议的内容，但因为领导们觉得我对他们自身的问题不是十分了解，所以要求我进行修改。比如，将我写的“工作中出现推诿扯皮、不作为、乱作为现象”改成了“因涉及工作过多，部分时间难以协调，导致部分工作出现延时完成情况”；将“工作中常出现享乐主义、官僚主义作风，与基层干部沟通不够”改为“因工作性质，导致无法深入基层一线指导工作，建议以后多向基层延伸，多指导广大干部职工工作”；将“常常出现以文件落实文件，以会议贯彻会议情况，具体工作只流于形式，并未落到实处”改为“因工作需要，需传达精神的文件，会议过多，建议合理规划会议时间，加大会后各项工作落实情况的督查力度”。将我写的内容修改后，领导还批评了我，说我是把感冒当做癌症来治了，我这样是会出问题的。我从父亲那里听说过领导的父亲是一个兽医，所以他也懂得一些医药之理。我还提出了一些关于政务公开的建议和意见，第一点就深受领导的赞赏。那就是重修管委大楼，领导觉得我的想法很好，也不考虑我是否专业，便把我划入了管委大楼规划设计的施工领导小组当中，参与大楼的设计施工建设。我就是正在思考大楼当如何设计的时候领导就挺着那圆滑的肚子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也就有了灵感。新大楼就建成了一幢圆滑且全透明的建筑物。你能从任何一个你习惯的方位观察任何一个科室里的任何一位工作员。他们如何办公，是否玩忽职守，是否认真履职？只要你想看，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哪一个能逃过你的眼睛。这才是领导要求的政务公开，工作透明。这项工程耗资甚巨，但请示才一提交，允许建设的批复以及建设款项马上下达，速度之快，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大领导说这是积极落实上级领导指示的表现，应大力支持。新大楼建成的速度也是很快，仅一周，所有的工作员都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下。因为这一出色的举措，从省市级的领导到周边县区的平级领导，大半年的时间，共有四十多处的领导干部带队到我们这里来学习考察了四十多回。我制定的接待方案被四十多批不同的人重演了四十多回。虽然情节内容大体未变，但落实到具体人物上时，那一个个鲜活生动的形象又各具特色。就像是金庸老先生被拍得最多的长篇小说《射雕英雄传》一样，同是喊江南七怪一声师傅，可能这个更能突出诚心，那个更能突出憨厚。这都是同演员的个人气质和演戏的技巧有关的。所以，如果从我们领导口中念出的一句“行动迅速，能又快又好的完成上级领导交办的各项任务”是对上级领导的话，那就是一种本分的，诚恳的口吻；如果是对平级领导念的话，那更多的就是一种显摆，炫耀。同样，一句“能真正做到上传下达，上行下效”从上级领导口中念出，更多的是一种褒奖，赞许；若是从平级领导口中念出，便可能是一种钦佩，一种嫉妒或者嘲讽。所以，虽然是同样的会议，相同的内容，但却有不同的诠释和意义。因为工作上的突出表现，我的领导收到了升迁的调任文件，成为了更大的领导。他要走的时候对我说：以你的才华，不能只干一个小小的秘书。我向他摆摆手，以示谢绝。我的理想是一名编剧或者导演，不是一位演员。我更享受在幕后暗箱操作的感觉而不是在前台抛头露脸的风光。所以我并不打算走上前来，所以我拒绝了领导让我当领导的提议。我把管委当做舞台，材料写成剧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我的演员，这正是我排的一部戏，一部永不谢幕，从不剧终，虽然平淡却极具现实和荒诞意义的戏。我相信，任何一位伟大的导演和编剧都创作不出这样一部伟大的作品。太阳照常升起，因为云层的关系或阴或晴，或雨或雾；四季如常更迭，因为气候的因素花开会谢，叶绿会黄，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事物都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然而唯有我的戏剧冗长不变，早上八点半开始，晚上六点谢幕。相同的文件和会议，不变的计划与方案，连领导发言到第几分钟会打一个喷嚏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完结，这才是伟大戏剧的极致，没有人会比我更加优秀。若一块圆形的巨石因重力原因从山顶滚到山底，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若一个人周而复始，将石头推上山顶，石头又滚到山脚，又推上山顶······如此永不停歇，没有尽头的重复，我们似乎会觉得这事很是可笑和荒诞。但如果这石头从山顶滚下，在山腰处突然停下，石头并未收到任何外力作用，重力仍在。它就这样稳稳地停住了，这又叫做什么呢？（前文忘记强调，圆滑透明的管委大楼便是建在半山腰上，且修建时因为资金短缺，未用水泥钢筋浇筑地基，但它依然坚韧，屹立不倒）。同样，一棵大树因为内部被蝼蚁蛀虫严重朽坏而倒塌死亡十分正常，但若内部朽坏却常立不倒，还会开花结果，为内部的蝼蚁蛀虫提供营养，这又叫做什么呢？我们在追求希望，追求永恒，自认为生活有意义，这世界有逻辑。然而，当有一天我们清醒过来，领会到世界的无意义，认识到逻辑的可有可无时，荒诞便派生出来了。这样的观点，我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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