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雪里蕻

前年立冬时候，我买了点雪里蕻，炒了吃，女儿说苦了，难吃。剩下的，我只好腌渍一下，挤干净苦水，再炒了点鸡蛋进去，女儿说好吃极了。这一句“好吃极了”，我是记住了。这两年一到雪里蕻上市的季节，遇见了偶尔会买上一捆雪里蕻回家，不厌其烦地洗、切、腌制，希望给女儿做上几次应季菜。

今年刚入冬，从看见雪里蕻起，我又开始腌制起来。一周腌制一小坛，趁刚刚出点酸味的时候，拿出来炒着吃。那天，给孩子做牛肉酱面，炒酱炒多了。突发奇想，把牛肉酱和腌制的雪里蕻拌在一起，调成了馅儿，然后破天荒蒸了一次包子，还出乎意料地好吃。

想起来做包子这件事情，就很搞笑。每年腊月，父母总会从老家给有投喂一箱子腊鱼腊肉，而女儿最喜欢吃的就是腊肉蒸包子。我总是答应着，结果一年、两年，腊肉吃完了，就是不见包子踪影。为什么呢？还是那句话，为了一口吃的，费那么多时间，太不值得了。

这一年时间，我每个月都在阅读这一些身心灵方向的书，那种紧绷的心理感受，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不管我乐意还是不乐意，时间终究会溜走的。可真的是只有花在工作、学习上的时间才是值得的吗？花在给女儿、给家人做他们喜欢食物的时间，真的是不值得的吗？我不太敢那么斩钉截铁地回答了。缓和的心态，做出了一些缓和的事情，那些不愿意投入时间的蒸包子馒头的事情，就慢慢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

当我絮絮叨叨写着上面的话，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太太，念叨的都是日常琐碎了。是啊，日常琐碎。照镜子，白头发已经捂不住了，夹在黑黑的头发之间，格外突兀。有天，我让老公帮我拔一下头顶的白发，太刺眼了。他动手准备拔时，停下来了：你这不必拔了，太多了，头发都能给你拔没啦。我一惊，这么多了吗？好吧，那就不拔了，白了就白了吧。时光终究是不会等我的，谁也没有办法。

今天，我又提回家了一捆雪里蕻。慢条斯理地切碎、挤水、调味儿，放进了密封坛子里，等着时间把这一坛子菜的味道酝酿好。我也不想再急匆匆地、紧紧张张地生活。希望往后的岁月，能酝酿出生活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