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重听周杰伦,在网上挨个搜他旧作的MV,顺便把那些听不清的歌词好好过了一遍。听到《爱在西元前》的时候,我一面跟老婆打趣说会唱这首歌的历史考试可以多得N分,一面被一句并不起眼的歌词吸引住了:
你在橱窗边,
凝视碑文的字眼。
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这个场景顿时让我觉得无比熟悉:“你”在看着什么东西,而“我”在旁看着“你”——怪才方文山的这一句歌词,跟卞之琳的《断章》有着真正的异曲同工之妙: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好的歌词就是诗。诗的妙处就在“不可说”。不过各人不同的理解总是有的。对我来说,这一歌一诗中的那个“你”,总该是那个美丽而高远的身影。她目光的方向,或是“碑文”,或是“风景”,总之,是别的什么美的东西,让她忘我而专注。而“我”静静地看着“她”,便是我的爱情。我爱她,宁愿她不要看我,却只看那古老的碑文和那桥上的风景。
我不要眼波流转,我不要脉脉含情,只想要那么一个安静的时空,让我的爱情通过我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不需她的回应。
另一个怪才林夕写道:
每一个人,碰见所爱的人,却心有余悸。” ——《开到荼蘼》
心有余悸,写得真好。我想,只有她看了我,那目光相接时的慌乱和紧张,才会让我“心有余悸”吧,所以,不如不看。我宁愿永远在“楼上”凝望那个“桥上”的看风景人,无需她的回应。正如歌德那句话:“我爱你,与你何干?”
真的,四目相接,未必能让灵魂更靠近。顾城早就说过了: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远和近》
总会有那么个人,在她面前,我就是一只薛定谔的猫。她不看我便罢,一若看我,无论爱情是生是死,我都逃不脱宿命般的塌缩,变得不再是我。如果我不是我,她又如何能爱上我。
说到底,爱上一个人,或是爱上一个人的美,可以是决然不同的两件事情;一个作为风景的她,或是一个与你一起看风景的她,也可以是决然不同的两个人。至于你把哪一种定义为爱情,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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