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灯》

作者: 讲诚信的人 | 来源:发表于2018-06-15 18:40 被阅读174次

    五十年代,黄土高塬一个四、五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东边有户人家,门外的老槐树上,一只喜鹊,咂……咂咂……咂……不停欢叫……。

    清早起,各家烟筒陸续冒出渺渺淡兰色的青烟。太阳冲出地平线,从东方冉冉升起,太阳窜云而出,东方变成金黄色,鸡鸣,狗叫声,时断,时续。

    村里敲响了上工的钟声,只听生产队长,在村里大喊!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快出来上地。

    半前响,村东这户人家院里的大黄狗,汪……汪……汪,不停地乱咬,大门外老槐村上又飞来几只喜鹊,不停点的欢叫。

    大门开了,院子里一只卢花公鸡,领着几只母鸡,欢快跑出大门,到老槐树下找虫吃。

    公鸡找到一只小虫,舍不得独吞,放在地下,几只年龄不同的母鸡,争抢虫子。发出格……格……欢快的叫声。公鸡友好的看了一眼众母鸡,又继续寻食。

    大黄狗一边摇尾巴,一边小声叫着,好像要主人出来迊客。土窑内走出一中年妇女,问?谁个,妈是我,哦,是我三儿回来了。

    吃饭了没有?妈蒸了些土豆麦饭,妈,我爸呢?早上就上工去了,信上不是说,我爸病了。他妈说;前几天发烧咳嗽,都几天没有上工了。

    今天刚好,就坐不住,他就是个犟怂,别管他,我儿快吃饭。

    天快中午,一只刚下完蛋的老母鸡,格……格……格哒……格哒,像似给主人表功,又像是讨要奖励,他妈进窑抓了一把玉米粒,撒在地上,嘴里咕……咕……咕叫群鸡来吃。

    他爸从地里回来,拍打身上的尘土,爸,你放工回来了,哦,你几时回来?我刚进门,吃了没有?刚吃,爸,你不是病了吗?日你妈的,病了就不能好。

    爸坐到家里,心慌的坐不住,都歇了几天了。今到地里干些轻松点的活,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话罢,脱下布鞋倒掉灰土,拍了拍鞋,丢在地上,上了炕,靠墙蹲在窗根底,习惯性装了一锅旱烟,吧唧吧唧吃起旱烟来。

    刚吃了几口,就大声咳嗽起来,憋的满脸通红,你个犟怂,咳嗽的往下死了,还么完,么了的抽烟,他妈唠唠叨叨的没完。

    又说:前几天,发烧、声唤、咳嗽的没把人害死,这几天刚好,又抽上烟了,记吃不记打的倔怂。

    爸,你咳嗽的厉害,就先不要抽烟了,等病好后再抽。他爸一言不发,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抽也不是,停也不是,十分尴尬,蹲在炕上,接二连三的咳嗽。

    无奈,在炕楞上磕了磕没有抽完的烟丝,生气大骂,妈日死的,不抽了还不行么!

    爸,你这几天不要上工去了,行不?给队长请个假,我把你领到我矿上,让矿医给你检查一下,吃点药,就好了。

    他爸说;我没事,一点小毛病扛几天就好了,队里,家里都忙的走不开。

    他妈接上来说;你看你犟怂,你就痛快点,说一声,耽误几天,挣工分,那里有人重要,去还是不去?

    他爸想了想说,能,那我就耽误几天,给他队长四叔请个假,明天就跟儿子一起去。

    这还差不多,我给你父子俩拾掇拾掇,再给儿子带些霉干菜,撼些辣椒面。

    当夜,他娘俩叽叽咕咕,很晚才睡,第二天早上,大公鸡喔喔喔……叫了几遍,在村里接二连三的鸡叫狗咬声中,父子二人起床了。吃了点饭,出门走向通往县城,曲里拐弯的乡间小道上。

    大黄狗跟在他俩个后面,摇着尾巴,时不时跑到前边,撒上一泡狗尿,又落在后面,撒欢又跑到前边,这样走了一个多时晨,才到城里车站。

    汽车站不大,有卖煮鸡蛋的,还有卖油茶,热包子的。小商贩的叫卖声,忽高忽低。

    他俩坐上西去的卡车,一路上在云雾缭饶,连绵起伏的群山中,汽车在坎坷不平,尘土飞扬的石子马路上颠簸。

    它像一头老牛,慢慢爬上山顶,又像无笼筒的小牛,欢快的跑在曲里拐弯下坡的盘山公路上,一路上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汽车在深山老林中奔驰,连绵不断的高山,一直延伸到天边,在这群山中,有一个小小的集镇,虽然人家不多,但很热闹。

    汽车在小镇东头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个个灰头土脸,有的咳嗽,有的在车箱边大吐不止,他爸连咳带吐,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

    下了车,乘客们个个焉而巴肌,无精打彩,各奔东西。

    小镇瓦屋草房,街道上石板路,高低不平,几间浠浠拉拉的门面房,缺东少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多半是矿上的职工,家属、小学学生。

    他俩走进一家国营食堂,吃了两碗羊肉泡馍,又去矿医务室找刘大夫,开了几天西药,回到他的宿舍。

    西阳夕下他说;爸,你先把药吃了,我去端水,你洗了早点歇息,我去矿队部转转,晚上就不回来了。

    临出门拉亮了电灯,拿上手电筒,急丛丛往队部赶去,刚到队部,付队长,小黄说:队长,你回来了,叔啥样,病好了没有?

    没大事,刚看过了,开了点药,就是感冒没好彻底,还有点咳嗽。

    我这几天没在队上,么出什么事吧?小黄说没有什么事,就是抓住俩小偷,有证据吗?有,偷了些废铜烂铁,值不了几个钱。

    不!这里一分钱,都是国家财产,矿上成立护矿队,一严防阶级敌人破坏,二是打击投击倒把,三,严防小偷小摸,不能国家财产受到任何损失。

    是,队长,人呢?在那边房间关着,有专人看守。好,你把人带到办公室,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他倒了一杯开水,坐在办公桌后面,人就带进来了。只见俩个衣衫褴褛,身上有几块布丁,面黄肌瘦的俩男子,一个四十开外,一个十四、五岁。

    他们进了办公室,年龄大的开口说;队长同志,我俩不是小偷,我们是临近玉花村的社员,现在搞大跃进,公社干部到村里说,全国大炼钢铁,各家各户的破铜烂铁都要上缴,就这样还完不成任务。

    现在到处都吃大锅饭,各家的锅锅灶灶,都用不上,我俩寻思,咱矿上有废铜烂铁,捡些充数,叫护矿队逮住了。

    小黄插嘴说;矿上也接到大练钢铁的指示,我们准备会后落实。大男人继续道,他们把我俩关起来,还说;如不老实,就送公安局,小的忙说,队长哥,我俩真没偷。

    这边忙着问案,那边他爸洗刷完毕,准备睡觉,先装一锅烟,点着才抽了一口,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咳嗽的没完,没了唉!这叫什么事,他手握烟锅不断咳嗽,自言自语说:唉,不抽了,不抽了……,他把烟锅在床边上磕了磕,然后睡觉。

    门外蛐蛐不停的,一阵紧似一阵乱叫,屋里灯泡周围,飞满蠓子,几只好大的扑灯蛾,在屋里飞来扑去。

    地上墙角边,一只老鼠瞪着贼溜溜的小眼睛,望床上看,好像说,怎么回事,又换主人了。

    他不灭灯,就睡不着,这大山里和塬上一样,条件都差,他己习一为常。

    电灯雪白的强光,分外刺眼,比起塬上家里的煤油灯,不知亮多少倍,他想吹灯睡觉,吹了几次都么吹灭,反比先前更亮。

    他又困又累,只好蒙面睡觉,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工夫不大,起身披上衣服,蹲在床沿上,装了一锅烟,准备再抽。

    又几声咳嗽,是他打消了抽烟的念头,他呆呆蹲在床沿上发楞,老鼠和他对上眼了,好像又说,夜深了咋还不睡觉。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又坐在床上发呆,浑身发痒,越发难受。

    这边黄队长问,姓名、年龄、出身、家庭住址,老老实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据从严,如不老实,明天送你们去派出所。

    由于二人出身贫下中农,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犯,矿上财产没有受任何损失,最后批评教育,经组织硑究决定,让生产队来人带回。

    这边他爸捉了会虱子,穿上衫走到电灯前,跳起吹、转圈圈吹、使劲吹了一气,最后又脱下衫子扇了扇,电灯泡,摇来摆去,就是灭不了。

    他又气又急,看看电灯泡,急的六神无主,一点办法也没有,披上衫子上床靠在墙上,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夜半三更,在又一次咳嗽声中惊醒。

    看了一会电灯,忽然有了注意,对用衫子包起来,想到这里,他起床实施,用衣服把灯泡包裹严实,上床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听见儿子在外面叫门,起床把门打开,儿子进门后,闻见焦糊味,抬头看见灯泡上包着衣服。

    赶紧拉灭电灯说;爸,你睡觉咋不关灯呢?他爸说;怪不得,我吹了一晚上,都么吹灭,原来电灯是拉的,不是吹的。

    《完》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 阿十木:怪不得,我吹了一晚上,都么吹灭,原来电灯是拉的,不是吹的。

      本文标题:《吹灯》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ssume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