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之南(17)

作者: 2c02ecf11cc9 | 来源:发表于2019-03-29 15:41 被阅读8次

    大二开始,文漪不再去做乏味的家教,她渐渐发现了自己在小学时期即显露出的文学天赋,此时她开始充分利用这个天赋,为自己带来经济效益,开始写文章发表,同时给人写论文,很快她发现,她的写作收益远远大于家教收益。文漪在上课、写作之余,很努力地准备考研,同时在大一已经过了英语四级的基础上,过了英语六级。这一年文晖也考上了南方一个一线城市的一所大学,文家姐弟三人一下子成了村里人的羡慕对象,曾经对他们冷漠异常的亲戚的嘴脸也立刻发生了转变。

    大三的日子是最紧张的,文漪感觉高考的感觉又来了,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压力已经远远小于高考时期,因为她即使考不上硕士研究生,她好歹也是一个本科生了,可以到社会上找一份工作,自我谋生。

    经过文漪不懈的努力,文漪于大四下学期顺利考上了她向往已久的一个南方一线都市的一所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并考到前三名,拿到公费名额。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文漪的心情异常激动,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

    文漪考上硕士后,文勃与文晖也相继本科毕业,参加工作。文漪研二的时候,某一天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说母亲准备回老家了。放下电话,文漪忽然想起,她自读大学以来,几乎没有怎么与母亲通过电话,当她想起母亲的时候,就会想起冷冰冰的童年和青少年生活,那时候的母亲强悍、唯我独尊,视子女如动物,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文漪接着想到,父母出来打工,也已经五六年了,这几年里,年过半百的父母拼了老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为的就是让他们姐弟三人成功读完大学。文漪本科时期,所用的父母的钱本不多,读研是公费,加上她自己平时也写些东西做些兼职,基本没有用到家里的钱,但是两个弟弟还是要供的,如今他们姐弟三人终于可以不用父母借给生活费了,而父母的身体,也早已饱受摧残,特别是本已有病的母亲,文漪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对母亲的怜悯,那晚,借着学校那棵大榕树下的昏暗路灯光,文漪掏出手机来,给母亲打了大学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不久,玉兰与文仁洋回到了故乡,将这些年来打工所积累的所剩不多的钱,修建了房屋,玉兰与文仁洋积怨多年,年轻时文仁洋顾忌到几个孩子,担心玉兰会不要这个家,对玉兰还稍有顾忌,如今几个孩子均已成人,文仁洋对玉兰的飞扬跋扈也早已不再容忍,夫妻俩经常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待房子修好,文仁洋便再次外出打工,留下玉兰一个人在家看家。

    玉兰在外漂泊多年,身体饱受摧残,决定回到家乡去,用自己打工的钱重新修了房屋。修房子期间,玉兰与丈夫再次多次争吵,夫妻俩多年积怨,互不相让。房子修好,文仁洋外出打工,玉兰一个人在家看家。

    研一下学期的一天,母亲打来电话,文漪一接到电话,就听到了母亲的哭诉,先是痛斥了一番那几个骗了她2000多元钱的,原来是文勃许久没有打电话给玉兰,玉兰非常担忧,逢人便说,晚年的玉兰似乎特别害怕寂寞,特别需要子女的慰藉,然后由于她长期以来与子女的冷漠的关系,导致了文家亲人们之间六亲冷淡。玉兰接着就开始骂起了文勃,说他是白眼狼,从来不给自己打电话,否则自己也不会受骗。

    文漪默默听着母亲的诉说,她知道对母亲的任何劝说都是徒劳,母亲认为自己是神圣的,如果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可能是她的错,一定是别人的错,正如这次受骗事件,就是文勃的错。

    玉兰絮絮叨叨责骂完了文勃,便开始说起文滔来,文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原来文滔流浪到离家很远的一个村,被一个男人收留,并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儿出来。玉兰曾经去看她,可是文滔变得好像不认识她似的。玉兰备感失落,可是想到已经死去的文澜,如今文滔还好好地活着,好歹也是一个安慰。

    文漪接到母亲的电话没几天,就破天荒地接到了文勃的电话,这是多年来,文勃给她的第一个电话。从文漪读一所普通高中始,文勃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如今竟然给自己打电话,她感到非常意外。电话中,文勃向文漪要钱,说想过来文漪所在的城市深圳。原来文勃大学时经常旷课,导致有三门课挂了科,毕业证无法拿到,需要补考,如此便导致毕业证延缓半年时间拿到。如今赎回毕业证需要一笔钱,文勃过来深圳也需要一笔钱。文漪当时尚未工作,国家每月给的500元生活费,压根就不够她用,她自己还得做兼职,好在此时,她有了一个男友。文漪向男友要了几千元钱,打给了文勃。

    几天后,文漪在深南路边一棵紫荆树的树荫下,看到了瘦骨嶙峋的文勃,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T恤,拖着一个大旅行箱。那一刻,文漪不觉一阵恍惚,眼前是文勃微笑而谦恭的脸,可是她的眼前却分明晃动着另一张脸,那张脸也是文勃的,是冷漠地看向天空的一张傲慢的脸。但是文漪在决心打钱给文漪、决心收留他的时候,就决心摒弃前嫌,对文勃真心相待了。文漪的男友为文勃提供了吃饭住宿,同时给文勃一些钱,让他去找工作。有一天晚饭时分,文漪看到了坐在电脑桌前的文勃正专心致志地玩着电脑游戏,他的面孔呈现出极度的专注与疯狂,那种表情令文漪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瞬间她对文勃大学期间的失败有了一定的了解。

    文漪硕士毕业后不久即结了婚,随后生出了一个儿子,一家生活幸福和谐,这正是文漪自幼渴望的生活状态。文漪毕业后的一年零2个月时间里,都面临着巨大的工作压力,她先是进某政府机构做了一段时间的临聘人员,在此期间她很努力地看书、做试卷,希望能拿到正式编制,当年的国家公考她笔试通过,却在面试时败北。那天当她听到考试失败的结果后,眼泪几乎是蹦射而出,当时丈夫的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很懂事的脱下自己的小袜子,为自己的妈妈擦干泪水。这一幕她将铭记终生,儿子的出生给了她希冀,她的心里从此不再孤独,因为她知道,无论多么艰难,她的家人都会给她以永远的扶持和支持。

    一年后,文漪终于成功考入当地政府,拿到编制,她的情绪瞬间起来,以前沉重压在她心上的层层大山就如受到烈日灼烧的冰山,瞬间崩塌,她的心态出现了前未有的平和与愉悦。

    就在此时,母亲的一个电话如同一块坚硬的石头,投向了文漪的心田,打破了她内心的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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