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你坐这儿。我给你倒杯水去。”
“别忙乎了,咱们直接谈正事吧!”
“好,亲家你说。”
“两个孩子婚也定了,我们家闺女和你家二虎生米煮成熟饭。是时候大操大办婚宴了吧!”
“亲家,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别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是穷成一个破烂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闺女喜欢这个破烂摊,我这当妈的也没办法;谁让我闺女喜欢呢?”
“慧儿她妈,你别这样说!”
一个站在面容较好的中年妇女之后的略微发福中年男人劝慰到。
“怎么了,穷还怕别人讲;穷还不让人说?穷还穷的有理了?”
中年妇女提高几个分贝的尖细声音,异常刺耳。中年男人习惯性地头一甩,目光扫向周围斑驳脱落的墙皮。
“行了,废话不多谈!我们已经在县城给他们,不!给我的闺女买了房子。我闺女现在安排在银行上班,我这条件也不高;有个车就行。她下班,二虎去接一下什么的;也方便。你看,亲家母;这个车你们能给办了吗?”
被称为亲家母的中年妇女因岁月的饱经风霜,刻下纵横错落得细纹布满发黄的面颊;因嘴角不自然的抖动;面颊逐渐演变为水流干涸,大地龟裂的景象。
“怎么?一个车办不了?您这娶媳妇可真是赚大发了!那还娶什么呀!让你孩子倒插门就行了!省多大劲呀!反正这一切都是他和我家闺女的!对了,二虎他爸呢?让你一个女人家顶上来,他干嘛呢?”面容较好的中年妇女嘲讽到。
“哐”地一声,一个挺拔的背影疾驰着凌乱的脚步声;没命似的向前越去。
“哎呀!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我那好——女——婿——呀!面容较好的中年妇女拉长声音嘲讽到。中年妇女双唇紧闭,来回搓弄着粗糙的双手;沟壑般的额头罕见的布满细密汗珠,一句话也没有说儿;安静极了。
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面容较好的中年妇人,转身就走。一出门,迎面碰上刚拾掇完柴火的二虎父亲,二虎父亲与所有庄稼人一般无二;有着饱经风霜的面颊,一身永远打着补丁的破衣服。惟独一点儿不同之处是他的手臂显得异常狰狞,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随时要爆裂一般。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冲眼前的庄稼汉子点头一笑,拉着骂骂咧咧、面容较好的中年妇女急速向前走去。
中年男人在车里点燃一支烟,转头向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怒吼到:“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你的话可能引出一个什么结局,你知道吗?”
中年妇女傻傻地看着中年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中年男人深吸一口烟,徐徐地吐出来;简单平复自己的情绪,认真讲到:“你现在这样对他、或者他的父母,他能记你一辈子!这种穷人家的孩子,一旦有了报复心理;那就不是你或者你闺女能控制住的了!”中年男人自言自语到:“话已经说了,咱们以后多注意这个孩子吧!提醒闺女小心一点儿!时间久一点儿,情况应该会好一些。”中年男人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时值隆冬寒月,一片肃杀萧瑟之景。肃穆、沉重得氛围弥漫在这个村庄的各个角落,竟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难受。疾驰的小车穿过村中唯一的大道,几个年轻人羡慕的神色笼罩在小车消失的方向。
“三哥,那是谁家的亲戚呀!”一个年轻人问到。
“不知道,我没注意。”
“应该是二虎哥的岳父母吧!”一个年轻人搭话道。
“小非,你说是二虎的岳父母?”原先那个年轻人讶然到。
“怎么了?”被叫做小非的年轻人奇怪的问到。
原先被称呼为三哥的人应声说到:“年初,我们几个人到呼市干活儿。那天大家都挺烦的,一起去了一个迪厅。二虎在哪碰到一个女的喝醉了,顺带着把她送回家了。后来,我看见过这个女的来找二虎;具体是干什么,我就不了解。
“是不是二虎直接把她给办了,现在有孩子了,岳父家那边找上门了?”原先那个一脸讶然之色的年轻人嬉笑道。
“不清楚,咱们也不能乱说!谁知道人家有什么事。”三哥对着那个青年讲到。
“三哥,回去吧!舅妈不是让咱给她锯木头吗?小非拍拍三哥的手臂说到。
“三哥,再说会儿!回去干吗?”年轻人依旧那副嬉笑的表情。
“干活呢!有时间再和你侃吧!”三哥和小非并排走向另一边。
“三哥,那哥们是个有名的破风扇,乱七八糟的千万别讲!”小非走过一条小径时,突然说到。
“我了解那哥们德行,不过,二虎的事真不知道!”三哥停下来讲到。
“二虎哥是个苦命人,家里的情况······
什么声音,三哥?”小非突然说到,扭头扫向声源的位置。
“好像是前边的树林里,过去看看。”三哥向前跑去,小非急忙跟上。
三哥与小非跑上前去,入目之处是一个年轻人愤怒地捶击着枯槁般的树木;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三哥看着这个年轻人变形的后背,高喊到:“二虎······”
“因为什么事?”三哥看着漠然的二虎平静地问到。
“屈辱!这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屈辱!”二虎的眼泪滑下脸颊。
“因为准备办婚宴是吗?”三哥问到。
“我会加倍还给他们的,今天的事,我会加倍还给他们的!他们会因为对我父母说的话付出代价的!”二虎深吸一口气,向前大踏步走去。
“三哥,看这情况,二虎准备报复他的岳父母了。”小非看着二虎越走越远的身影说到。
“不知道,人这种生物太过复杂。”三哥感叹道。
“结个婚,就这么难,这么多事?甚至还能变成仇家一样的角色?”小非满带困惑而又无奈的语气叹道。
“农村人大多数都是这个样子,有的是因为这事那事,有的是乱七八糟;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决定一切呀!三哥慨叹道。
“这,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没钱就不过了?”小非忍不住地说到。
“现在人大多说 “活在当下”,可活在当下能抵得过一句 “一分钱逼倒英雄汉吗?能吗?” 三哥自嘲道。
“可钱也不是说有就有的,那需要时间呀!”小非反驳道。
“时间?”三哥嘿嘿一笑。继而说到:“你现在还小,还能晃荡个三五年时间。时间到了,你一点儿物质基础·······不!应该换句话说;你一根毛也没有,你怎么娶媳妇?成家立业都是扯淡!没钱?你和我们走的是一样的路!你相信吗?”三哥几句话说的小非哑口无言。
三哥拍拍小非的肩膀,向前走去。
小非眼睛扫向几棵枯槁、颓败的树木,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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