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家人

作者: 色妖妖 | 来源:发表于2021-07-28 23:06 被阅读0次
    剧照《以家人之名》

    傍晚的天空黑沉沉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来,夏明站在窗前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风呼呼地吹,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夏明伸手打开窗子,呼呼的风透过窗纱吹在他的脸上,不一会雨水也透过窗纱打在夏明的脸上,凉凉的,夏明伸手抹了一把雨水,叹口气,关上窗子,坐在书桌前望着雨水发呆。

    来到这个家已经十六年了,刚来时他刚刚五岁,一个懵懂的小男孩,什么都不懂,妈妈让他喊面前的男人爸爸,他躲在妈妈身后怯怯地看着男人,他知道男人不是他的爸爸,他怕妈妈难过,还是喊出了“爸爸”这两个字。

    当时,男人很高兴,一把把他抱起来举过头顶,指着身旁的两个小女孩说,“她们两个是你的姐姐,大姐明慧,二姐明艳。”拍着他的屁股让他喊姐姐,夏明冲着两个女孩叫姐姐,有丝羞涩,也有丝害怕。

    两个姐姐都不喜欢他,因为她们两个觉得是妈妈的出现让她们失去了自己的妈妈,夏明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妈妈为什么离开?但她知道两个姐姐都讨厌他。在他吃饭时,她们两个会把他的筷子打掉,他只能喝碗里的粥,在他出去玩耍时,她们两个会在没人时,把他推倒。

    夏明开始讨厌这个新家,可是妈妈告诉他,他的爸爸有了新的老婆,爸爸不会要他的,后妈都很坏,会打他,会不给他饭吃,后妈还会生小弟弟、小妹妹,爸爸只会喜欢后妈生的孩子,不会喜欢他。

    五岁的夏明第一次感受到绝望,他不知道这样灰暗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他想快快长大,这样他就能外出工作养活自己,不用寄人篱下了。

    剧照《以家人之名》

    继父是个善良的男人,对他还算可以,只是他总觉得和继父隔着一层,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和两个姐姐更是势同水火。特别是她们和她们的妈妈见面后,不但会偷偷打他,还会在背后骂他妈妈,为此他和她们两个打过好几次架,每一次他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不敢说,当继父问他时,他只是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那时候,夏明还会庆幸自己的小聪明,渐渐长大,他有些明了,那么明显的红肿,一看就是被打的,继父却相信他是自己摔的,大概他不是继父的亲生儿子吧。

    妈妈也变了,不再是那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妈妈,他不再是妈妈的唯一,妈妈给他生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看着继父抱着弟弟,嘴里喊着宝宝,那一副慈爱的模样,他才知道继父并不是一个大老粗,很细心,弟弟哪怕手上有些红,他都能紧张半天,更别说鼻青脸肿了。

    那一刻,夏明懂得了什么叫父子,那是他不曾拥有过的亲情,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爸爸总是皱眉沉思,总是和妈妈吵架,他从没见爸爸笑过,就算他在幼儿园得了一朵小红花,他极力卖乖耍宝,爸爸脸上也是敷衍的笑容。

    夏明十二岁时,第一次主动和爸爸联系,回到了小时候的家,那时候爸爸和后妈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他像个外人一样。

    晚上睡觉时,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三室一厅的房子却没有他的房间,爸爸歉意地看着他,明明他可以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住一个房间,但那个所谓的弟弟也不喜欢他,大概是后妈不喜欢他吧,好像他是一个入侵者。

    夏明没有理会爸爸歉疚的目光,他任性地抢过爸爸手里的被子捂住脑袋,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爸爸的大手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在他身边坐了好久好久,重重地谈了几口气,然后回了卧室。

    剧照《以家人之名》

    夏明灰头土脸地回了家,明慧和明艳一如既往地刻薄,他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男孩了,不再是曾经五岁的小孩子,他没有冲她们两个挥拳头,低着头回了卧室,这个家虽然不温暖,但好歹有他的容身之处,有他的一张床。

    弟弟妹妹一天天长大,明慧和明艳一样不喜欢他们两个,但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在这个家里,他们两个可以抬头挺胸,可以耍赖,可以理直气壮,只有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时光慢慢流淌,明慧和明艳相继离开家去外地求学,工作,家里少了她们两个,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偶尔,夏明会想起她们两个,虽然她们两个总是欺负他,但她们两个会在别的小朋友欺负他时,挺身而出,大概这就是家人吧?

    再后来,夏明高中毕业了,他不想读书,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家,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他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浑浊,让他感到压抑和憋闷。

    最终他学了汽修,妈妈说好歹是门手艺,不至于将来走向社会什么都不会,只能卖力气,那样就太苦了,夏明答应了。

    背上行囊登上远去的列车,他说不上不舍,也说不上开心,就这样离开了,一去就是一年,他发现偶尔还是会想家,想妈妈,想继父,想两个姐姐和弟弟妹妹,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明明那么渴望逃离那个地方。

    学成后,还是回到了家乡,在一家维修厂工作,老板是个爽快的中年男人,是继父的一个远房亲戚,对他还算照顾,拿着还算可以的薪水。

    夏明迫不及待地在维修厂附近租了房子,妈妈很难过,和他大吵一架,他答应妈妈一周回去一次,妈妈才勉强露出笑脸,继父很是沉默,大概男人都是那么惜字如金吧?至少从小到大,继父在他面前都是沉默的模样。

    剧照《以家人之名》

    生活平平淡淡、忙忙碌碌,生活这样过还是不错的,明慧到了出嫁的年纪,一家人坐在一起商讨她的婚事,夏明坐在角落里,他只是一个听众,没有发言的权利。

    让他没想到的是,明慧点名让他背着上车,夏明手足无措,他觉得他好像听错了,直到明慧指着他说,“夏明你背我上车,你最近好好练练,别把我摔地上了,否则,你知道的。”

    语气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就像第一次见面,仰着头,举着小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夏明只能说好,他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意外,五味杂陈,最开心的是妈妈,妈妈拉着他的手催促他喊大姐。

    “家和万事兴”这是妈妈大半辈子都在追求的梦,他们的家太过特殊,不但有同父异母的姐弟,还有同母异父的兄弟,还有异父异母的姐弟,他们是一个复杂的家庭。

    只是他和明慧的关系并没有随着一场婚礼而亲近,他还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小男孩,即便他作为娘家人把明慧送上花轿,他们两个还是互看生厌,大概天生就不对付吧?

    到了明艳出嫁的时候,明艳直接摆手说,“我老公直接把我抱上轿,不用麻烦你。”夏明没有失落,没有难过,他已经习惯了,他们依旧是熟悉的陌生人。

    弟弟妹妹和他的关系也就那样,想要零花钱了,会围着他喊哥哥,不需要时,对他不理不睬,夏明突然觉得有些孤独,这个家里都是成双成对,他只有一个人,孤孤零零,妈妈也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夏明坐在椅子上发呆,要不要去做上门女婿?这不是夏明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这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夏明知道结婚需要一大笔钱,不但要有房,还要有车,家里并不富裕,他们是一个大家庭,花钱的地方很多,他不想妈妈为难,他也不想他未来的妻子面对那么复杂的家庭关系,关键是他想离开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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