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你默默无语,我以为是默认了我们的关系。一颗心如水兀自在那里咕嘟咕嘟地沸腾、翻滚。一颗颗升起的银珠里藏着一个个幻想的甜蜜。
小梦趴靠在广场的木质椅子上,细长的手指在椅子上划来划去。时间对于她来说是手指上想要抛弃的灰尘。那灰尘长着刺,刺说:“你看啊!小合的眼睛里有看向爱人时甜蜜温暖的光芒。”
另一个刺探出身来说:“你别忘了,你妈说你要再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小梦觉得无数个刺游走在她的全身,她站起来,移动脚步,试图甩掉刺。乱哄哄的人群掩盖了她脸上的哀愁,身体内的死寂一开一合地探寻什么,光波一圈一圈地散开,带着懒散的眼游荡。
左前方几个热血青年在打篮球,汗湿的衣服粘连着肌肤,在风中摇摇晃晃。青春的活力真好,但经不起几年光阴的消磨。她还只有25岁,却有一双沧桑的眼和毫无生气的脸。她丰满干烈的嘴唇紧抿着。她的邻居老是对她的母亲说你女儿该嫁出去了,她的母亲紧跟着的附和声,总是给她一种错觉。她是馊了的稀饭,不赶快倒了,会惹得一身的恶臭。
她的脚被撞了一下,她低下头,看到那个橘红色的篮球在脚尖处打转。一股力量随着碰撞在传达,她体内如一潭死水泛起了涟漪。她一脚踢过去,球稍微停顿一下,开始做加速运动,奔跑向它的主人们。随之而溜走的还有她内心的苦闷,她决定今天要会会那个相亲的男孩。
没有想像中的尴尬,有的是同学相见的欣喜。曾经初中那个瘦小的小伙子,竟成了眼前儒雅的男子。上身的白体恤搭配天蓝色的牛仔裤,简约清爽的线条。
彼此热切地把自己的生活轨迹交接之后,气氛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此时的主题像一把闪着光的斧头立在他们中间。他们在相亲。
空气在小梦面前膩滞,她的两只手空悬在身体的两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是多余的。伟杰一直有的没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像老奶奶手中框的线,经过一个间隔,停顿一下,然后一直绕下去。
小梦想就这样一直听着伟杰说话,偷看他侧脸上光与影的交合、变幻。那个线头突然就被拉扯走了,美好掉落,撰在伟杰的手里。
伟杰送她到楼下,转身就走了。她望着他越来越低矮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以后的几天,伟杰没有联系她。她的母亲告诉她:他对你没有感觉,不要浪费时间。她不相信这句话,母亲不过是习惯性地看低她。就像母亲一直觉得她比别人差。
她开始给他发短信,每天都发。他会一直陪她聊到很晚。她告诉母亲她是错的,他一直和她联系。
那段时间,母亲没有催她相亲。岁月突然发找光奔跑,她骑在上面。春风拂面,醉眼桃花。
那天,她和他聊得很晚。阳光铺散在被子上时,她还在梦中。母亲没有像往常在客厅大声唤她,而是坐在她的床边默默无语。她以为是梦境,努力睁开眼,想确认一下事实的情况。
母亲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着她。她被看得发怵,扭动身躯。母亲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傻孩子,伟杰结婚了。”
她呆在那里,脑海里却跑过千军万马。
“是真的,孩子。”
“我知道,我还没睡好,想睡一会。”
母亲走了,小梦在被窝里哭了起来。一个像男友一样和她聊天的人,突然就结婚了。她以为的恋情,竟是一个人兀自的沸腾。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伟杰结婚了,还要像男友一样陪她天南海北地聊天?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没有打电话问他,她没有勇气听他的回答。可是她不死心,她发短信:祝你新婚快乐!
他一直没有回答,过了几天又和她联系。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没必要再联系。这样的暧昧算什么呢?又何必把自己的自尊供手让一个人践踏呢?
她发给他一条信息:好好爱你的妻子,再见!她把他号码删掉了。
最后的最后,她嫁给他的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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