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牵挂,从太行到吕梁
有人说,父母对儿女的爱,就像流水一样,日夜不停;儿女对父母的爱,却如风吹树梢,吹一下,才动一下。这话让人心动,自然也激发出每个人无限的感叹。我常想,尽管天下父母对儿女的爱有千万种姿态,但纵观父母与儿女一辈子的相处,这种流水一样、日夜不停的爱,更多的是体现在那份长长久久的牵挂里。这份牵挂,浓缩了千言万语,凝聚了千思万绪。它穿越时空,绵绵不尽。做儿女的,哪怕年轻时不懂得,但我相信,终究有一天,会感受到这份牵挂的分量和珍贵。我也如此。
古人讲:父母在,不远游。我却早早地离开父母,远离家乡。牵挂,也便开始了,而且越扯越长。生于晋东,长于太行一脉,何曾想过会一路向西,来到吕梁这个小县城“安营扎寨”?而这一路上的成长与奔波,渐行渐远的背后,是一串长长的、无声的牵挂。那牵挂的另一头,是两颗日渐年老的父母心。
回望来路,我的父亲母亲与中国众多的父亲母亲一样,勤劳善良、朴实厚道,平凡普通。给我印象极深,令我如今感触最深的,便是他们对我的牵挂,就像流水一样,日夜不停。
初中开始,第一次离家,去县中学上学。住校生活的开始,也预告了与父母从此分离的开始。初中高中六年时光,父亲几乎每周都要来学校看我,骑着那辆半旧的28自行车,带来我换洗的衣服,带来咸菜和煮熟的鸡蛋,带来母亲的问候和叮嘱。班里学生的家长,数他来得最勤。尽管他不能给我带来更多的零花钱,不能带来最好的新衣服,甚至好多时候,就是趴在教室的窗户上看一看,在楼道里和我说几句话。就因为来得最勤,以至于学生们都知道他,老师们都知道他,而他也熟悉了许多学生和老师。那段求学最艰苦的时光里,我的父亲和母亲,把对我的牵挂寄托在一次次的看望里,寄托在咸菜里、鸡蛋里,寄托在一件件换洗的衣服里……
上了大学,更远的分离将牵挂扯得越加悠长了。报到的时候,父亲和我连夜坐火车去学校。第二天上午到了学校,交费、领生活用品、安排宿舍。忙完这一切,没来得及吃点饭,父亲就急着要赶火车回去。当时只是失落,觉得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父亲一走,感觉孤零零的。却没有体会父亲离开时的心境。现在想来,他那时一个人坐车回去的路上,除了儿子上学的高兴外,更多的也是一种失落吧!随着火车的走远,牵挂也被拉长。半年才回家一次,其间因为家中没装电话,书信便必不可少了。每月总有五六封家信寄来,以至于我成了全班书信最频繁的一位。我也“理所当然”地成了班里的通讯员,负责收发信件。那段岁月,父母的牵挂便寄托在一封封的书信里,字里行间,是浓浓的朴实而真挚的爱……
毕业之后,命运之手拨弄着我竟然来到了从未想过的吕梁。这里打人们大都习惯了往外走,而我一个外地人,却来了,远离父母。成家立业,养家糊口,生活的重压更让自己很少有机会陪伴在父母身边。对于父母而言,逢年过节我能回去几次,便是天大的喜事了。母亲总是唠叨:离得太远了,我想给你们送点菜都去不了。你看家里种这么多菜都吃不完,多可惜!于是,每次回去又要走的时候,她总是要让我带点自家做的东西才安心。这些东西里,有一样特别的东西,那就是她自己做的鞋垫。母亲会剪纸,乡邻亲戚办喜事需要这样那样的图案,她都能剪出来。有一年,中央民族大学的教授发现她剪的东西,随意夸赞了一下,结果她一高兴,花了两个月时间剪了一组十二生肖,装裱好送给了人家。她做的鞋垫,自然是相当精巧的。她就不停地给我做各种各样的鞋垫。其实,我哪能用的了那么多。可她就是要做,我知道那是她牵挂的心,是她浓浓的思念。
而父亲,似乎对我越来越淡了,好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只是今年过年回家,发现他竟然默默给我做了六件装裱好的“国画”。尽管那国画是从挂历上裁下来的,但装到框匾里,还的确像那么一回事。他说等我新房子装修好了可以挂上去。可见他对我,还是始终牵挂的,只是越来越深沉。
如今,父母老了,我也终于能更细致地体会到他们的不易和对我的关爱了。从我上学到现在,三十多年里,他们的目光跟着我翻山越岭,从太行一直到吕梁,扯出了一根最美最真也最让人心酸感慨的牵挂之线。那么,我的牵挂呢?再也不应该是风吹树梢,吹一下才动一下了。我只有将深深的思念藏在心里,寄托在一次次的电话里,寄托在今后更多的回家探望里。
写到这里,忽然想到昨天吃饭时,刚一端起碗,饭到嘴边,竟然想到了父母,鼻子一酸,差点有泪掉下来。我知道,今后,从太行到吕梁,牵挂不再是单行线了。从此,我将身处他乡地, 每饭必思亲!
有一种牵挂,从太行到吕梁 有一种牵挂,从太行到吕梁 有一种牵挂,从太行到吕梁
作者:王志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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