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舟

  我们的足迹沿着珠江往上游走，去到秀美的广西桂林时，许多以往的思考和观念都有了不一样的展开，兴许我们是以开放的姿态示人，可显然我们对隔壁的邻居显然关注的还不够，其实更神奇的是，即便是广西土著，对他们本土的东西也是知之甚少，那些藏在山水里的秘密如迷舟般，有人摇棹，引路，却道不出个所以然，以沉默来替代游经河流的感受。

  回来时，师弟师妹们仍在军训，和去年一样。

  主旋律，正能量，纪律，意志，红色，共党，这些字眼哗啦啦的就从脑海里飘过，而这趟旅途中也恰好有一队新兵与我们同行，他们的包里都有着红彩，打着领结，写着“光荣入伍”，他们和我们坐同一列车，也是同一个目的地，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了，结果两天后在象山又一次看见了他们，在那充斥着强烈的酸酵味的象山藏酒洞处。

  估计师弟师妹应该会很羡慕吧，毕竟圈粉无数的边境守卫者们其实和游山玩水这个词八字没一撇的，然而他们就十分神奇的，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悄然无声的出现在我们的身旁了。和平年代没有战事的时候，连军人们都可以恣意的游山玩水了么？还真是堕落呀。

  这么想着的我，当天晚上不出意外的又遇上了他们，他们负责在桂林广场文艺晚会的安保工作，凑在人堆里看着那穿着满满“主旋律”意味的大红大紫的女人们跳着传统舞时，冷不丁的看见那身迷彩装和绿帽，不禁肃然。

  我们的眼神大概有一到两秒的交流，面无表情的，眼神似迷舟般耐人寻味。

  其实我们都是外来的游人，要说对脚下所处的地方有什么感情，可能除去抬头看见的月色与美景，也没啥值得留念的了，只是我们带着不同的目的而来，我来寻找那失落已久的灵感和记忆中的残片，他则将他的意图穿在了那件军衣身上。

  ——保护

  那一刻我把他当成了我们的边境守护者，说不好他的下一站就是远在边陲的防城港，或者是崇左凭祥的友谊关，而中国的边陲地区有着一个十分显眼的东西，那就是城墙，高大的石墙，雄壮的城楼，从古老岁月中爬出来的青苔和野蛮生长的野草。

  这些冷兵器时代大放异彩的工事，现在也不那么落寞，我一直觉得它们很有温度，战乱时代便发挥城防工事的作用，等战事过去了，便为关内外的商旅提供了遮阴避雨的场所，是那些同样飘荡不已的浪子的庇佑之地，远远地，恋恋地，一面敬畏它，又一面感激它。

  我们那位眼神似迷舟般耐人寻味的军人，也应如此。

  我还想起一个被忽略掉的画面，他们在站台排队上火车时，某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掏出手机将他们齐整的队列拍了下来，英姿飒爽，挺拔的身姿，举止间有些军队式的正气倒是给孩子们一个很好的教材案例。

  军训要站军姿，走齐步，正步，是为了锻炼钢铁意志的同时而内心不会有犹豫和迷惘。

  ——深以为然，可为何他看向我时，眼神如迷舟般耐人寻味呢？

  有人摇棹，引路，却道不出个所以然，以沉默来替代游经河流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