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皮的味儿

作者: 滋小然 | 来源:发表于2016-12-29 11:23 被阅读549次

    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冬月,我突然想念起我最爱的凉皮。

    凉皮的味儿

    滑溜匀称,细皮嫩肉,苗条柔软,摇曳生姿。有芭蕾舞演员的优雅,又具拉丁舞女子的性感,还不够,关键是吸入口内那顺滑清爽,不腻不乏。嗯----闭上眼睛,让我在幻梦中慢慢吸溜一碗凉皮.....

    第一次吃凉皮,是十多年前在我们市开发区一个私人织布厂上班时。上白班,下午三四点就下班了。从那个闭塞的,充斥着数以亿计的布纤维尘埃的车间出来,外面的蓝天白云和广阔空间,让我贪婪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脱离了一连八小时在你耳边轰隆隆的机器声,天空下的各种音调如音乐般美妙,好放松。

    我和几个小姐妹一起骑着小电驴,行驶在宽阔洁净的马路上。路过商业街,必然会停下来,照例到那家凉皮摊,每人一份凉皮,满足地吃起来。

    那个凉皮摊是一对年轻夫妻经营的。那时的他们三十岁的样子,男帅女美,一个可爱的女儿五六岁左右,常常流连在摊前摊后。这是一对和气爱笑的夫妻,我们常常绕过几个凉皮店专程去他们的摊子吃。

    他们家的凉皮味道特别到位,好吃。白里透着微黄,挑一筷子送嘴里,有劲道不面烂。刨成丝的黄瓜一定是精挑细选的,嫩绿嫩绿的。每一根嚼着脆响汁满,清香溢齿。更有一个吸引我们的地方是量多。两块钱,满满一大碗,仿佛主人使劲放直到放不下溢了出来。

    吃完凉皮晚饭也吃不下了,剩下的时间天还未黑。大家各进各屋,洗洗衣服,看看书。同一个院子的小姐妹串门玩闹。悠闲的时光总太快,一会儿天就黑了。上床一觉到天亮,又得起来去上那没有尽头的班。不过,下班就能吃到那好吃的凉皮,也是我们熬那八小时的最大动力了。

    后来,经姐姐介绍,来到无锡她同学开的婚庆公司,做了一名每天能看到美丽新娘的婚庆礼仪员。这个班每天准时五点下班,五点后的所有时间都我们的了。我和另一个小姑娘早就按捺不住那颗激动的心,终于可以逛街了。

    走在陌生的小吃街,你知道哪两个字最能抓住我眼睛吗?没错,凉皮!我的眼睛如过滤器,自动屏蔽那琳琅满目的各路小吃名字,紧紧锁定凉皮。在一个拐弯口,一辆小型三轮车,一个玻璃窗上赫然写着"凉皮"两字,红色的,那么醒目。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一张长方形桌子,摆放在边,两三张蓝色塑料凳。

    第一次吃无锡凉皮,味究竟怎样,不知,更期待。两人各要了一碗,记得应该是三元一碗。看着主人往切好的凉皮里面放入烫过的绿豆芽,几根黄瓜丝,碾碎的花生米,橙红的胡萝卜丝。看得我满腹狐疑:会好吃吗,怎么跟在家乡吃的不一样?

    夹一筷子送入口.....,恩!还不错,皮子比家乡吃的薄透一些,劲道没变。味儿更多了一份烈劲,酸,辣,还有跳跃在舌头每个味蕾上的爆炸感。说好的应该似江南女子吴侬软语般温柔呢,怎么烈如«新龙门客栈»张曼玉饰演的老板娘?柔中带刚,刚中有柔。

    如果说我吃过的家乡的凉皮如一位温婉的古代仕女,似杨柳依依,无锡的凉皮就是泼辣的孙二娘了。也许千人千味,我却只尝出此味。

    也吃过南京凉皮,味却记不太清了。那是去南京师范大学参加英语口语和听力的实践考试,一个人只身前往。学校周边的宾馆旅社都已定满,学校内的招待所也已人满为患了。我一个人闲逛在古色古香的南师大,看着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想着自己未来的出路,有些落寞。

    眼看天黑了,盲走中进入一地下通道,经过一个地下小店,"通宵"两字闪闪烁烁。装饰得很浪漫,充满着文艺气息。我走进去,一个二十来岁年龄相仿的姑娘站在靠里墙的一截柜台,笑容满面。

    "吃些什么?"我看了看里面的客人,都是学生摸样,他们喝着咖啡,吃着各种叫不上名的小吃。这些我都吃不惯的。

    "有凉皮吗?"

    姑娘明显一愣,当阳春白雪遇到了下里巴人的尴尬。

    "有,只要你想吃。我让我同学给你叫一份。"姑娘依然热情。

    "谢谢!"

    拎着装满口语听力材料的包,找了一空位坐下。

    有十五分钟的光景,一个帅气的男生送来打包好的凉皮。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

    女生把凉皮送到我桌边,温柔一笑:"你的凉皮。"没有了闲情细细品味,又累又饿的我,还没吃出味儿来,一碗凉皮已只剩卤底了。我问了价,付了钱,记得很清楚,三个硬币。

    其实,我的住宿问题也想一并在这解决。可明显这里不是住宿的地方。我欲走还留的样子引起了女店主的注意。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选择了,硬着头皮,我鼓起勇气问:"晚上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你一个人吗?你来参加考试的?"

    "是的,宾馆都满了呢。"

    "没关系,不过只能委屈你趴桌上过一夜了。"姑娘美丽的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

    我的心里漾起一股暖流,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好心,让我身在异乡,心却如回家,终于可以不用露宿街头了。

    就这样,一碗凉皮当晚饭,一张桌子当我床,我趴桌上沉沉睡去。夜里朦胧中感觉有人往我身上盖些什么。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才看到自己身上那一床被子。

    每次提到南京或看到南京两字,我的心头只有"温暖"两字,总会想起那个姑娘。现在,那个店还在吗?那个善良的姑娘还在那吗?

    后来在上海,苏州,连云港等地都尝吃过凉皮,各有千秋,一地一个味。

    凉皮似乎成了我最爱的街边小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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