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总是梦见故乡下雪了。稀疏的雪花或落于堂前屋檐,或落于河流小溪;或落于石桥小舟,而我总是一身白衣,在漫天纷飞的雪花中缓步前行,轻盈无瑕,融化在一片洁白的天地中。
冬雪记不清上一次赏雪是在什么时候了,大概许久了吧?久得我快要忘记它的样子,但终是难以萦怀。只能一遍遍的,任思绪在回忆里漫延、翻飞。
有北方的朋友说,南方哪有雪呢?飘的那点雪花算不得雪的,还没等伸手接住,在半空中就化了。说完,彼此都会心一笑。
南方自然是有雪的,更有一树树的寒梅。
南方的雪虽然无法与北方的千里冰封相媲美,但却娇小柔美,别有情致。或许是冬季的料峭过于沉寂,景色也略显寡淡了些,那雪便显得分外的惹人怜爱,也因了那寒梅的开放更添加了些醉人的风姿。
记忆如水,每逢冬日,便想起儿时故乡的雪,那是最美的怀想。这样的美,是永远伫立在心田的。
故乡的大雪往往是夜间降临的,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感觉有些忽然、欣喜。深夜里,没有风声,乡村一片寂静,仿佛可以听见屋外轻轻的落雪声。那时候很好奇,总想要从暖和的被子里爬起来去看雪,却被大人告知,等次日天亮才能见到。
晨起不用人叫唤,穿好衣服,早早起床。推门而出 ,只见着墙院角落、屋檐瓦当、门前的柴草垛上、枯落的树枝上皆挂着长短不一的冰凌。门外那纯净的世界,是大自然给予乡村最美的馈赠。
漫过村庄的视野,远远看去,山脊、田野、溪流、树木、池塘,以及每一个角落里,皆是一片洁白,顷刻间仿若融进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这样的雪,纷纷扬扬 ,有时会落上几天几夜,不曾停歇。大人们不必下地干农活, 孩童们也不必去上学 ,邻人串门,围炉烤火,几蝶小吃,一盏热茶,便温暖寒冬。
那时,最喜欢的就是和一群小伙伴肆意的在田间地头追逐嬉闹,打雪仗、堆雪人。田埂的小路很窄,又有坑坑洼洼,加之落雪过后地滑,湿漉,经常跑着跑着就摔在地上与雪花亲密接触了,却是浑不在意。
也曾学着鲁迅先生笔下的少年闰土,找来竹筐、绳子、木棍,做好捕鸟的用具,撒上一把稻谷,在不远处静静守着鸟儿们的“自投罗网”。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的,常常会嘀咕鲁迅先生是不是在撒谎编故事,却忽略了气候,地域等等的因素。
故乡的雪,缓慢、悠闲,犹如李唐诗人笔下的咏雪美景。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空旷沉寂,也有“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温馨恬静。
然,即便万般美好,雪,还是慢慢的停了,屋檐下的冰凌不见了 ,门前的积雪也渐渐融化,乡村,仿佛在一夜之间,于一场浪漫的梦境中醒来,回到了初时的样子。村民下地,儿童上学,坐于桌前,写一篇老师布置的雪的作文。
时光如雪,来去无痕。 而我,亦是人在千里之外的他乡,只能敛起思念,揣着缕缕诗情,在心里,在梦里,吟咏一首属于雪的诗歌,和着我那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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