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当年,凯风家的邻居是位小小的“村霸”,名字人们早已忘记,只记得外号,因其排行老三,人们唤其"三弟"。三弟八九岁时,在村里组织了一群毛孩子,凯风便是其中的一个。
这群毛孩子,所到之处,农作物一定遭了殃,能吃就吃,不能吃的就用自制的棍子把它戳断。有一次,邻里李婶目睹三弟摧残她家枇杷树,于是上门向其母亲告状。其母反倒不悦,回答说孩子不懂事,让李婶看着办。此事过后,大家都知三弟母亲护短,即使有啥东西受到破坏,也不再上门理论,自己忍气吞声。
这样一来,三弟更是肆无忌惮,追随他的人更多了。凯风更是唯三弟马首是瞻,鞍前马后,大献殷勤。
一天天过去,三弟长成美男子一枚,但劣性不改。上学上到初中便辍学,在社会混迹。一次因为赌博,三弟和凯风都被捉了进去,但三弟家有亲戚在当大官,一下子就给放出来了,而凯风没那么幸运,在里面呆了三个月才得以释放。
经此一遭,凯风的父母也没有重视,认为十几岁的孩子,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就会变好。然而,在凯风二十岁那年又再次入狱,罪名是QJ犯。这次囚禁时间漫长,其父母过份操劳,早早白发满鬓,特别是凯风父亲,明明才四十出头,外表却像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子,黑黑瘦瘦,因为伤心过度,眉眼间过早刻上了深深皱纹,神情木呐呆滞,与人谈话吞吞吐吐。
隔壁邻居的三弟撞上桃花运,在异地娶来媳妇,轻轻松松花费几两银子便抱得美人归。三弟虽也不务正业,但他有靠山,运气好,很少犯事 ,即使犯事,花点钱也就分分钟能出来。凯风和他没得比。
终于,捱到了凯风出狱的日子,令人费解的是当初告他侵犯的那个姑娘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嫁给凯风,凯风的父母亲眉头舒展,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无论过去怎么样,也是属于过去,只要从今以后,好好过日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也皆大欢喜。让而,好景不长,出狱的凯风到处找工作碰壁,便又只好在村里的小河对岸搭上草棚,招了一些人来赌博,凯风收取些油水。由于夏天总是发洪水,河对岸过不去,耽误了不少生意,于是,凯风父亲便伐竹捆绳 ,架桥通路。可是去年一次上面来人筑堤挖溪(有人借名偷挖河沙),导致河深不见底,凯风父亲凭一己之力,实在再也帮不了儿子,架不了桥。后来,凯风见附近有很多老房子年久失修,便找到房主,廉价租了下来,供赌博用。然没过半月,JC叔叔找上门来,连同房主一并带走。
如今,凯风的老婆在服装厂上班,儿子无业;凯风的父母在村里,除了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在村子的边边角角开挖,种些农作物,增加点家庭收入,因为毕竟,凯风这次的“三进宫”不知道几时才能出来,还能不能与年近八十的双亲见上一面。
人生这条路,说容易也容易,最初遇上了谁,结识了什么朋友,给你的头脑灌输了什么思想,领你走上了一条好逸恶劳的道路;说难也难,从一出生,挨饿受冻,家务缠身,忍辱负重,肩挑养家糊口重担,只为了老来睡回安稳觉,吃顿悠闲饭,并为子孙后代积德,没留下污点。正与邪,已经无法重新来过,幸与否,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唯有门前小溪水,轻风不改旧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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