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先生并没有想去西苑,他只看了一眼那张请柬就扔在一边。
我并不觉得先生是懒得应付普石,而是他对普石流露出少有的情绪。
但是庄慕鸿就在这时来了,一进门就吆喝:“给叶小姐准备一身礼服,我转账给你。”
先生淡淡的:“给小六选礼服,我为什么要你转账。”
庄致鸿一副被雷击的神情,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居然叫......小六,什么时候的事?我......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不只是他,我也是第一次听先生这么叫。
这两天公司里表面一如往常,但是大家都在背地里很兴奋地议论着,说是那天先生居然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出了大楼。
这消息太劲爆,我当时听到也被惊到了。
一个人说可以不理会,大家都议论,连楼里最是严正守礼的保安赵大力都承认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是真的。
联想秦悦这两天红肿的眼睛,我越加确定先生这次是动真章了。
每次小白来开会,先生都对他和颜悦色,经常留下他闲聊两句,小白有一次出来和我很感慨了一番:“江湖都传说四海隋董铁血无情,我看很随和嘛,就连说我叶姐平时喜欢干什么吃什么他都很有耐心地听,看来传闻究竟不详不实。”
我暗自摇头,这个小哥空长了一副机灵样。
小姐回家去一趟说自己也大了,该进公司历练历练了。
先生说:“可以,投简历,等面试。”
小姐一听就不干了,先是撒娇,看没有成效就嚷嚷:“我的股份是不是也该让我自己支配?我特意找了秦悦,她说我只要结婚了就可以支配自己的股份。”
先生淡淡地说:“你的股份?我都不敢随意支配自己的股份,你哪里来的自信要支配?你明白自己持有的股份对四海意味着什么吗?别的可以任性,这个不行。”
“哥,你就答应我吧,我就是想帮元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爸的心血付之东流。”她终于哀求。
“所以,你拿四海做赌注?”
“你明明可以帮东华的,却袖手旁观,是不是因为叶维盛?”
先生不再理会小姐,手里拿着一片落叶观赏。
小姐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哼一声出来,我看她也没有去戴伯的房间,可见是气狠了。
戴伯在亭子里负手而立,我过去站在他身后有许久,他才问:“小姐走了?”
“走了。”
“这两天你警醒一些......我老了,不中用了。”
这位老人平日机警深沉,打理归云小筑完全无懈可击,现在站在风里无端觉得有些苍凉,我说:“这个归云小筑还指望您老呢。”
“我盼着归云小筑里能有一位女主人......先生看中的人想必是不错的。”
我说是叶家六小姐,戴伯听了半天不说话。
先生亲自拿了礼服,让我开了车拉着到西苑,秦悦在电梯里一副很落寞的样子,庄慕鸿很识相,没有追着先生问长短。
到了西苑,停好车我们往里走,路过茶座我一下站住了。
里面叶小姐垂首站着,被一个男人环抱着。
我回身挡住,但是先生已经看到了,他原本孕着一丝笑意的眼睛一下闪过一丝寒意。
眼见后面的庄慕鸿和秦悦要过来,我只得提了装着礼服的纸盒子紧走两步拦住他们:“先生还有一些事,二位先到房间等着。
秦悦闷闷不乐听了也没异议转身往西走,倒是庄慕鸿追问:“碰到熟人了?”
我摇头。
等我回头再找先生,他已经站在茶座里,因为今天的宴会,茶座里并没有闲杂人员,所以音乐也省了,安静极了。
我觉得自己站在外面比较好。
但是听里面先生说:“龙易,拿着礼服送叶小姐过去。”
叶小姐很快出来,和我一起往东院走,我看她心神不宁,想必没料到先生会来。
出了回廊,迎面碰上一个穿旗袍的女孩子,她叫叶小姐:小姑。
叶小姐点头然后问:“格格,你现在在西苑上班?”
那位姑娘眼里立刻氤氲了泪水,她伸手擦了一把,眼见着一下花了妆:“小姑,叶楷他......”
叶小姐抬手打断她:“在哪里都要安心工作。”
走两步看那姑娘还在抹眼泪,她叹了口气说:“格格,你拿着这件礼服到东2号放下,顺便把妆补一补。”
我把盒子递给那位姑娘,叶小姐说:“我回去找你家先生,你去找庄总告诉他我换好礼服和他汇合。”
我看着叶小姐往回走出了回廊一转不见了身影,到了西6,正要敲门,就听见庄慕鸿说:“秦悦,你是知道我的,我什么时候不在意你了......”
看来是这里没法进去了,我只好又原路返回。
正想着去哪里,迎面碰上一个人,却是叶小姐的那位朋友,她看见我也是一愣,接着睁大眼睛:“你是龙易,没错吧?”
看来叶小姐并没和她说起过我的事,我含糊着点头,她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你也来参加酒会?现在时间还早,太闷了,咱们到前面酒吧坐会儿。”
我想告诉她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谁知她根本不给我机会解释,一手拽着我往酒吧走去。
进去坐下,她熟门熟路点了两杯姜汁利口酒,递给我一杯,自己晃了晃先喝了一口。
趁她还没进入状态我先给庄慕鸿发简讯。
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我摇头。
“你是不是喜欢小六?”
我不出声,她倒也不是真想听我说,自顾自喝着然后说:“我没有兄弟姐妹,性子独,一般不好和人打交道,遇到小六,我真觉得她比亲姐妹还要对心思。难得她出生好,但是一点不恃宠而骄,迷迷糊糊的非要拼死拼活,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光凭长相就可以省些力气,心又实诚,不能见别人对自己丁点儿好,你说,就这么一个糊涂蛋非要上隋云那艘贼船,我能放心吗?那隋云是什么?江城的魔头!可她倒好,说什么隋云是佛是魔都认定他了。”
......
我们面前的空杯子越来越多,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等我听到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时,她已经趴在吧台上。
电话是先生打来的,我刚接起就听见他在里面说:“立刻过东区12号来。”简短却严厉,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我向吧台后的小哥交代一声立刻赶过去。
西苑山庄的别墅区分东西两区,每幢别墅之间都有绿篱隔着,互不干扰。
我记得叶小姐定的是东2号,可先生分明让我赶到12号,一头一尾差了好远。
跑到12号,大门紧锁着,我按了电铃,不一会儿,竟然是庄慕鸿出来开了门,他一改往日风气,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我看秦悦也在,还有一位年轻且长相颇好的男生不认识。
地上躺着一个穿西苑制服的男人,卧室传来一阵阵不可言喻的叫声,秦悦羞红了脸无措地站着,庄慕鸿不时瞅一眼先生很是紧张,旁边的男子要往里冲,隋董拦下他,让我把茶几上的几个空杯子都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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