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29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出生在云南一个边远的小山村。那里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而我也就是从哪里出来的如假包换的彝族。那里山清水秀，却感觉与世隔绝。因为人的思想观念以及文化就犹如原始社会一样，还处于古老的年代。
那里山高水长，却要有雨才能插秧。因为一条大河在山脚下流过，田地却都在高高的山上，那时候那里没有抽水机，人们种地都要从山下取水来浇灌。后来人们虽然慢慢学会从很远的地方利用人力修水渠，引河水灌溉田地了。可是人们的生活条件依然很落后，那里气候以及地质原因，种不出好的大米，所以主食都是五谷杂粮。没有大米可以下锅的时候，什么玉米，芭蕉，野菜都要用来充饥过日子。
如今那里生活的人们生活依然很艰苦，五年前那里才通了电，而现在那里的交通却还是靠两条腿行走。
只记得妈妈说我出生在冬天，而我出生的那一天早晨，天还没亮，屋后的一棵大树上就有只乌鸦一直不停地叫唤。这是不祥之兆。大家都知道，乌鸦是一种黑色的鸟，叫声哀鸣，它叫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就很不舒服。而且听老人们说，听到乌鸦叫是要死人的，不知道这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基本上没有人会喜欢乌鸦。
终于乌鸦不叫了，我也从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呱呱坠地。也许老人们所相信的乌鸦叫会死人的预言有一定的依据，又或许命运安排得如此巧妙。我一出生，我们邻居的一位老奶奶就去世了。而我也就成了人们眼中的不详的人，就像那只黑鸟的出现，人们就会知道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因为在那样的地方，人们的重男轻女思想更是严重，如果我是男的，也许就不用背负这么沉重的咒骂，而我偏偏是女的。家里人也许为了改变我的命格，虽然没钱请干爹为我叫名字，竟然商量着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小改路”。
我生下来后，虽然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不过我既然来到他们身边，他们倒是也没有让我饿着。家里有什么吃的，我都可以吃，只是家里粮食实在是少得可怜。我总是吃不饱，冬天总是冷得想要缩在火塘边取暖。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天天在懵懂无知中长大。
2
而记得我才刚刚5岁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又不幸去世，也因此就改变了我后来的命运。他去世的过程说起来有点玄乎，而我也从此成了人们口中的“黑鸟”。
当时太小，记忆不是很清晰。只记得自己脑海里有一些记忆的片段，最先父亲生病之前，是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脚。在那样落后的农村，又没有医生，被烫伤也是自己处理。而奇怪的是那时候没人去找草药，也许都不懂医吧！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烫伤后，听旁边的老人说用南瓜瓤可以治愈烫伤，所以就用南瓜瓤浸在水里泡脚。那时候刚好是7月，刚好有熟透的南瓜瓤。我不知道当时村里老人这样的说法有没有医学根据，但是却清楚记得这样一个片段。
而有一天，父亲拄着拐棍要出去，我不知道当时他要出去干什么。只记得他烫伤的脚要随时浸泡在南瓜瓤水中，为了这个，我就成了跟班。我负责用一个小盆，严格来说应该是一瓣大一点的，可以放下一只脚的葫芦瓢，里面盛着那个瓜瓤泥水，端着跟在他后面，只要他脚上瓜瓤水干了，就用瓜瓤泥浸泡一会儿。
而我不知道跟着他走了多少路，只记得好像离家不是很远。经过一个小山箐的时候，两边树很高，在箐里时候很黑，看不到天空，里面流淌着一小股清清的箐水。
或许怕有水路滑，我走得小心翼翼。而父亲却在刚嘱咐我，叫我小心走路后，自己就摔跤了。我当时去扶他，却怎么也扶不起来，而我看到他好像很痛苦的表情。他当时不说话，不理我，连眼睛也不看我，只是惊恐的看着远方。我顺着他看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纵横交错的，黑漆漆的树干被风吹了张牙舞爪的样子。我本来就害怕黑，他不动，我以为他很难过，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大声地哭起来，一直哭。他就像电视里魂飞天外的人一样，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被我的哭声唤醒似的挣扎着要起来。折腾了好久，他终于在我的搀扶，以及他的努力下站起来了。
就这样拄着拐，我扶着他，一起步履蹒跚，瘸瘸拐拐地带着我回了家。
回家以后，父亲和妈妈说了什么，我不清楚。而后来不久父亲就病了，病了又没钱找大夫医治，自己也不懂得草药，就那么听别人说，什么烧香驱鬼，又扎针放血，什么都试回来。然而他的生命还是那么痛苦地结束了，任何人都没有挽留住他。
只是后来才听妈妈说父亲告诉她，带着我出去那天曾经看到一条巨蟒，前所未见的巨蟒。他当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会看着巨蟒好像和他说话。
而回来后他就那么慢慢病逝，我想或许是见了巨蟒心里害怕，自己产生的幻觉，后来又因为惊吓过度生病，被吓坏了才病逝的吧！可想而知对于那么落后的地方，一个家庭主要劳动力，男人的逝世意味着什么。家里六口人，除了年迈的爷爷，再没有一个男的。
家里勉强办了父亲的丧事，家庭所有的压力，经济来源，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到了妈妈身上。
3
家里忙得我要跟着爷爷去放牛，还要顺便带一些柴回来做饭取暖，以及睡觉前照明用。那时候没有电，天黑了只有火可以照明。奶奶要带着比我大五六岁的姑姑去干活，主要忙菜地，以及自己家地里能做的，妈妈要跟着村里人一家家干活，换劳动力。
尽管这么忙碌，有时候家里还是没有米下锅。实在饿了，奶奶和别人借一点玉米粒来，就这么吃玉米饭，有时候吃煮的芭蕉，就像现在的猪食。如果到了有蘑菇的季节，还可以从山里带回野菜，蘑菇。而我除了白米饭，其他的每一种食物我都感觉难以下咽。
不知道是被压力压得太累了，还是父亲的去世，让大家都相信了村里老人的话，我就是不祥的黑鸟投胎。尽管我多么乖巧，听大人的话每天跟着忙碌着，可是感觉谁都不喜欢我。不仅村里人不喜欢我，连家里人都会经常找各种理由，小事就狠狠地打我。
我常常一个人到父亲坟前去哭泣，哭泣他不负责任，抛下妈妈还有我就那么安心躺在那里，不用风吹雨淋。不用像我们一样挨饿！小小年纪，因为周围人的影响，我学会了恨，也为了活下去，我还学会了把恨藏在心里。
父亲走了的日子，家里没有一点欢笑，有的只是吵架的声音。一家人为了生计发愁，爷爷奶奶辱骂妈妈无能的声音。说她生不出儿子，只会生女儿。生个女儿还是黑鸟投胎的，出生就克死了邻居，现在又克死了亲生父亲。早晚有一天家里人都要被黑鸟投胎的这个人活活克死。而每次他们一吵架，妈妈就找借口狠狠打我一顿，把我打出门去，不让我听到他们的吵架。
家里常常来陌生人，有的是因为姑姑没去上学，所以到家里来动员她回到学校上学。而当老师看到我们家里的情况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走了。过几天来的，却又是新的面孔。
不知道妈妈忍受了多少委屈，多少冷眼，多少辱骂。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妈妈要离开家了。那一天，她把我叫到田边，拉着我的手，亲自为我剪着指甲。一边剪着指甲，一边对我说:“小改路，以后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要一天被打。平时妈妈打你也是为你好……”
我只是乖巧地答应着，我觉得那时候的妈妈好温柔，从父亲去世后，她就没有那么温柔过了。而剪完指甲我们一起回家，我才知道家里来了一个男人，妈妈要和那个男人走了。要把我留下给爷爷奶奶！
我不知道是害怕妈妈走了后被爷爷奶奶打，还是恐惧经常吃不下猪食一样的食物而挨饿。我竟然就那么抱住了妈妈的脚，不让她走，如果要走，就让她带我一起走。
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我对那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爸爸，你做我的新爸爸吧？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我会做很多事情，我会打柴，会喂猪，会割猪草，还有我会吃的很少……”
终于，不知道是自己的泪水打动了妈妈身边的男人，还是自己小小年纪的保证让他觉得我有前途。他竟然答应带我一起走，妈妈当时也犹豫着说:“不是说家里人多了，经济压力大吗？”我想她还是怕我如大家所说的真的是“黑鸟”投胎，那么跟着她去，也会影响新的家庭。只是她不能明说，所以换了一种方式。
我抱着妈妈的脚，哭了很久，那男人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地说：“算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怪可怜的。一起走吧！”
4
就这样，我有了新的爸爸，新的家庭。新家庭里新爸爸有四个孩子，都是男的，两个哥哥已经成家，各自有了新家。还有三哥和我们住在一起，另外还有四哥还在上学。加上我们娘两，这个家里就有了6人，因为还有一个新奶奶。
我已经早就过了上学的年龄，所以一到新家，我就被新爸爸送到离家不远处的学校去读书，读一年级。只记得当时我去时候，同学们已经读了几页书了。
或许是我年龄大了，对于当时不会讲汉语的我来说，听不懂老师说的汉语，只会说彝语，学习虽然很吃力，但是我却很努力。而且我希望在学校里学习时间可以越长越好。因为我真的害怕做那些繁重的家务，更关键的是学校里没有人认识我，不会当我是“黑鸟”投胎的。
由于自己刻苦努力，学习成绩慢慢跟上了班里的同学，一年级读完的升学考试，我竟然破天荒通过了，可以顺利就读二年级。
在新的家庭里，只要不读书，就每天感觉都有做不完的活，平时我放学回家要做饭，要割好喂猪的猪食。周末要跟着到田里去插秧，干各种活。
虽然在新的家庭里也是一样的累，但是至少每天都能吃到白白的米饭，这就让我觉得很满足。而或许是做多了各种活，一到学校坐在教室里上课，就感觉是一种享受。
或许较小的身躯背负了太多沉重的负担，我越来越害怕干活，所以我就拼命读书，拼命读书。最苦的那几年，我甚至痛恨老师周末为什么要双休？希望能休息一天就好，这样子我只用干一天的活，有时候，希望学校的老师永远不放假，那样我就可以每天到学校读书，多好啊！
越来越怕干活，就越来越努力读书，终于小学毕业。妈妈却告诉我不要读初中了，回家里帮家里干活。我不答应，爸爸妈妈就为了我读书的这事吵架了，而且吵的很严重。
我知道，如果我能够像妈妈说的一样乖乖回家干活，也许他们就不会吵架。可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服气了。为什么我不能读初中，四哥却可以读？我们不是一个家里的人吗？一家人的孩子就要平等对待，哥哥有的我不一定要有，但是读书没有条件限制，我说什么都要读。
或许自己当时的气势压倒了爸爸想要重男轻女的思想，尽管我是妈妈生的，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说出的道理让他无可反驳，我说既然把我带到这个家里来，只要我未成年，那么就有抚养我成年的义务。虽然当时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但是我说，如果能让我好好读书，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他们。
当时爸爸看我说的认真，他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读完初中考不上中专，以后找不到工作，那不是浪费钱吗？如果考不上，那你要把你到这个家里来10几年，所有花在你身上的抚养费用，十倍还给我，你还敢继续读吗？”
我说：“我一定能考上，一定能让你和妈妈过上好日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有自信？并不是因为我多么聪明，而是我知道，为了不用回家干活，为了不用一辈子待在大山里，我将会有多努力去读书。
5
就这样，我不仅读完了初中，还考上了中专学校。当时我们那个年代，考上中专学校就等于有了工作的希望。
四哥也只是读完初中，最后没考上中专，就又回家干农活了。而我读完初中考上中专了，我就还想继续读中专，那时候三哥要结婚了，那么我读书的钱哪里来？
爸爸当时问过我：“就不要读了吧，出去城里随便打点工也好很多了。”我说：“我还要读三年，即使没有钱，我也要读。我会争取奖学金，我读书的钱请爸爸妈妈找亲戚借给我，等我毕业有了工作我一定慢慢还。”
还没去读中专三哥就结婚了，婚礼虽然办的简单，但是也花去了这个家里的很多钱，而三哥结婚后就与爸爸妈妈分家了，家里的房子都分给了他和三嫂住。
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就住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而家里吃饭也成了问题，我发现煮饭时候都没有米了。只好找大哥二哥借，要上学了，我又求爸爸去和亲戚借钱，只要他们借给我钱读书，等我参加工作有了工资，我一定会一点点还给他们。
我就这样东挪西借的凑钱读书，原来多么害怕放假的我，却在中专的三年里，希望早点放假，放假了我就可以想办法挣在学校学习期间的生活费。那时放寒假，我就去餐馆为人家洗碗，有时候为人家发宣传单，做促销，忙忙碌碌一个冬天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一分一分攒下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放暑假的时候，我就回到大山里，早上早早起来到山里找野生菌，然后背着背篓到很远的地方去卖了换钱。中午饭后就帮着爸爸妈妈整理烤烟，做家务。
而我总是学校里申请补助款，申请奖学金的学生。我快毕业的时候，家里的新房子终于盖起来了。爸爸妈妈和奶奶住在新房子里，四哥常年在外奔跑，很少回家。
终于等到中专毕业，顺利分配了工作，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个月领到的工资是480元，可是心里却无比激动。用了20元给爸爸妈妈买了水果，给了他们每人50元，自己留了60元，剩下的300元全部用来还债。
当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果沿着这样的路走下去，那么也算完美了吧！我已经不再是黑鸟，因为我的努力，我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学历最高的大学生，也是村里寥寥无几的走出大山的有出息的人中的一员。
6
当我把家里自己借来读书的钱还得差不多的时候，四哥也要结婚了，四哥结婚比三哥结婚时候隆重得多。为了办好四哥的婚礼，家里又开始欠债了。四哥婚后和四嫂在家里干活过日子，可是不久，当我再一次回家的时候，家里又分家了。四哥四嫂又分去了新房子，爸爸妈妈和奶奶搬到了大哥家不要的老房子里住着。
为了盖房子，爸爸妈妈又一次辛苦忙碌。而在这期间奶奶也不幸去世了，家里就只剩下爸爸妈妈辛苦劳作。他们年纪一天天老去，看到他们两鬓斑白,却还一天天辛苦忙碌。有时候自己觉得看着心疼，告诉他们，要不他们就不要盖新房子了，来城里和我一起住吧。虽然住的只是出租屋，但是我相信以自己的努力，有一天可以按揭买房子的。
可他们说，家里总是要有一点房子的。所以我和他们一起努力着，而他们辛辛苦苦两年多盖起来的房子，却是又给了三哥。因为三哥三嫂的房子旧了，要盖新的房子，可是孩子读书，也没钱盖房子。他们就那样搬到了爸爸妈妈的新房子里住着，一住就是十几年。有时候还听他们和村里人说：“爸爸妈妈的就是儿女的，既然这样，爸爸妈妈的，也是他们的。”
我一听心里真窝火，都已经自己独立成家的人好意思回来霸占老人家产，可是爸爸妈妈也不说什么，而且毕竟是一家人，再努力包容吧！
而我每次回家给父母买礼物，爸爸妈妈总是说，也要给三哥三嫂买。我觉得自己不仅仅有三哥，还有大哥二哥，还有四哥，如果要买那就必须每人一份。过年过节时候还可以，平时偶尔回家也没必要买那么多吧！不然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回家买一次东西呢！我就改了多数时候买吃的回去，这样大家都可以吃，也不用分你我。可是我买的很多吃的东西，如果不是当着我的面我打开过拿给爸爸妈妈，等我来了，他们根本没有尝过味道。
都是给了三哥三嫂，以及他们的孩子吃了。
而这些我也忍着没说什么，毕竟一家人总是要互相包容的。可是慢慢地，我发现爸爸妈妈总会问我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然后换着方式和我要钱。其实我一直都主动给他们钱的，可是慢慢地感觉我拿多少回去都是应该的，而更有时候甚至说家里三哥要添置猪圈，要盖烤房也问我要钱。
爸爸妈妈病了要拿钱回去，三哥三嫂要去做客没钱也要我拿钱，孩子病了还是找我要钱。有一次我竟然听到村里人说我“你那个三哥，总是和你爸爸妈妈吵架，说他们几个哥哥都没读过中专，就你一个人读过中专。说你爸爸，自己亲生的儿子不供养读书，竟然供养一个别人带来的孩子。”我想这才是他们理直气壮要求爸爸妈妈从我这里要钱的理由吧！
其实村里人都知道，不是爸爸妈妈不供养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就没有考上。我最小，但是我考上了中专。现在他们都各自成家，父母的养老问题也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也无可厚非，我觉得如果没有爸爸妈妈供养我读书，那么也许我也就是永远走不出大山的孩子。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在贫瘠的土地上忙忙碌碌一辈子而已。所以我这两年来，尽量满足他们的物质生活，为了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而我发现，我的工资不论怎么加，永远不够用，永远不够支配。现在三哥直接不在家里干活了，总是东游西逛，太多时候家里都会有人来要债。是三哥在外面欠下的赌债，这两年因为他欠债太多，根本不敢回家，连过年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
而爸爸妈妈总是说孩子可怜，把我给他们的钱都给了三嫂。有时候还会主动打电话来要钱，借口都千奇百怪，而我总是事后才知道又是拿钱去填补别人的缺口。
他们不知道，我虽然在城里工作，可是我也要生活。城里不比农村，一百元钱可以生活一个月，吃的都是地里拿回来就行。参加工作几年来，我为了还债，我一直都没什么钱。
我不敢买漂亮的首饰，不敢买高档的衣服，不敢参加AA制高消费的聚会。与男朋友交往，我总是会考虑他的经济能力，有的人会觉得我很势利。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愿做黑鸟，那么努力了半辈子，却成了现实版的樊胜美。
《欢乐颂》中樊胜美与她的父母，哥哥，再怎么说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许到最后，亲情总能唤醒良知，换无知为理解。而我，在三哥嘴里，做多少都是不够的。在父母的眼里，我拿多少回去都是应该的，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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